“姜软。”他叫了她。

姜软看着他没说话。

霍知舟漆黑的眼睛宛如深黑的夜空，他就这么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替我解答。”

“你说。”姜软表现的很淡。

霍知舟：“陆亦是不是我朋友。”

姜软想说是。

为之前他故意赶自己走收利息。

可看着他这般真诚询问，到嘴边的话也变成真实的回答：“不是。”

霍知舟：“我跟我哥关系如何？”

姜软：“争权夺势，有一点点感情。”

霍知舟：“我爸妈呢。”

姜软迟疑了。

现在的霍知舟已经忘了单沐安的事，他给自己套上的圈子也在失忆后消失，倘若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事，相当于故事重演。

“怎么了？”霍知舟问。

“不是很清楚。”姜软说，“结婚期间我跟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更谈不上了解，你自行判断。”

“谢谢。”霍知舟说。

姜软一顿。

对他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

霍知舟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宽大温热的手掌在她头顶揉了揉，带着点儿占有欲的说道：“我曾经的妻子。”

姜软神情出现片刻怔忪。

下一秒。

“啪！”

她将他手打掉。

力道很重，几乎瞬间霍知舟较白的手背浮现红印。

“傻不傻。”霍知舟唇角含笑，动作亲昵，“旁边杯子，书，文件夹拿什么不好，偏偏用手打，不疼？”

有那么一瞬间，姜软有种她在跟霍知舟谈恋爱的错觉。

刚在一起那会儿，他就像现在这样。

温柔，细腻，无形中化解她的生气。

“霍先生，请你自重。”姜软蹭的一下站起身，敛去了眼底的一切情绪，无形中两人的距离被拉远，“我们已经离婚了。”

“抱歉。”霍知舟道歉的很快，“是我唐突了。”

姜软下了逐客令：“你该走了。”

霍知舟：“好。”

他没多留，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后抬脚离开，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问了一个姜软没有料到的问题：“除了你，我还能信任的人有谁。”

姜软愣了一下。

不知道他的言语跨度这么大。

“又或者说，还有没有其他人能让我暂时相信。”他再次开口。

“司宁，江于，林北，林封，顾时西……”姜软把他身边最重要的几个人告诉了他，但她会做的也只有这些。

霍知舟：“好。”

这句话后他没再多留，下去跟岁岁待了会儿后，跟几位长辈作别。

姜软在楼上目送他离开。

看着他坐进车里，她眼底有很多情绪流转。

她没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当真，比起他相信她，她更愿意相信他来这儿是来收集消息，方便他筛选谁真谁假。

霍知舟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

但见到姜软后他就不这么想了，说他恋爱脑也好，说他不长脑子也好，他无条件相信姜软说的一切。

回到酒店。

他从备忘录里调出几个号码拨了过去。

这些号码都是这大半个月他收集的可能跟他有关的人，其中包括姜软说的那些人。

嘟……

几通电话下来。

江于林北林封要么关机要么无人接听。

正打算将电话打到顾时西那里时，酒店房门被人敲响，紧接着陆二少的声音响起：“霍二，你回来了？”

霍知舟打开门：“有事？”

“去姜软那里谈得如何？”陆二少一边说一遍往里走，整个人很自然。

霍知舟：“还行。”

陆二：“聊了些什么？”

霍知舟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手自然搭在扶手上：“她说你不是我朋友。”

“你哥还真没猜错。”陆二少吸了一口烟，声音轻缓自然，“她是不是还说我不可信，还跟你说你哥在骗你。”

霍知舟没开口。

陆二少抖了抖烟灰：“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见不得你过的好，你哥让我跟着你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怕你听信她的言语被骗。”

“那他为什么还让我来？”霍知舟问。

“你想找回记忆，他还能拦着不成？”陆二少将烟熄灭，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他比谁都希望你尽快恢复记忆，这样你才能知道谁是真的对你好。”

“江于顾时西又是谁？”霍知舟继续问，视线却全程看着他。

陆二抬眼：“姜软跟你说的？”

霍知舟：“嗯。”

陆二问：“她怎么说。”

霍知舟倒没隐瞒：“他们是我值得信任的人。”

陆二：“你信了？”

“没信。”霍知舟难得撒了谎，偏偏他的表情淡然不已，一点儿骗人的痕迹都没有，“现在的我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你不是喜欢她？”陆二发现矛盾点。

霍知舟反问：“喜欢就得信她说的一切？”

陆二顿了顿。

脑子浮现一些事。

短暂迟疑片刻后，他笑了笑：“也是。”

“江于跟顾时西都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陆二告诉他，“具体发生过什么你没跟我说过，回了京州后，你可以慢慢查。”

霍知舟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陆二站起身来到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急于找回记忆，但也别被有心之人骗了，凡事多想多查。”

“好。”霍知舟答应的很快。

“早点儿休息。”陆二少没过多逗留，说完这话就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关上那一刻。

他将手机屏幕点开。

上面赫然是他跟霍司年的通话。

他开了免提：“刚刚的话都听到了吧。”

“我以为姜软跟他闹翻后懒得管这些事。”霍司年此刻还在公司，想着刚刚听到的话，只觉得事情隐隐有些超出他的控制，“没想到她还愿意跟知舟谈。”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是羡慕，还是什么。

明明两人闹成那样，居然还能和平相处。

“我也没想到。”陆二说，“乔乔跟我闹翻后，见都不愿意见我一面，要是知道我失忆，怕是会说很多假消息给我听。”

霍司年脑子里出现了林檀的身影。

她呢？

估计跟陆二那位差不多。

若他像知舟那般失忆，以她的性子估计会有多远跑多远，装作一辈子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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