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毒杀（3）

学堂里，素儿今天来得有些迟，迟得，连少卿来了，她都还未来。

夫子今天教的，是画。

少卿说，古语中，女子无才便是德。

那些，不过是男子不想让女子的才，驾驭于男子之上罢了。

古往今来，哪个才女不得世人称赞？

下笔，勾勒，墨染……

每一笔，我都学得极认真，我知道，娘也是想我多学些东西的，我也想让娘知道，我在用心学，很用心的学。

不多时，一幅水墨山水，便呈于雪白的宣纸上。

“嗯，郡主画得不错。”夫子抚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眼中露出几许赞赏，“假以时日，定能自成一派。”

“是夫子教得好。”绽开甜美的笑意，适时的夸着他。

夫子很受用的，每每夸了他之后，他教起来，也越发的卖力了。

“孺子可教也。”少卿赏了我一个爆栗，痛得我直裂嘴。

夫子嘴张了张，终是闭上，想必是不曾想少卿将他要说的话给说了吧。

之乎者也，我其实是讨厌的，觉得太绕口，可夫子却能天天挂在嘴边。

照我的话说，是迂子可教也。

“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学堂外，姝言急急的呼叫声，令我心头一颤。

连忙扔了笔，不顾夫子的拦阻，冲出学堂。

姝言已是上气不接下去，我忙将她扶住，急急问道：“可是我娘出了事？”

“郡主，你快去看看吧。夫人她……”她的话里，有着闪躲。

我知，定是张琴寻了机会，让娘吃了苦头。

拨腿，向着雅院跑去。

耳边，有风呼呼吹过，夹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痛呵。

可我，顾不得这么多，回廊曲折，只觉得，路是那样长，王府是那样大。

娘，我就该坚持，不让你去的。

那张琴，哪里只是那般简单的人。

才跑到雅院门口，院中，便传来张琴大声的喝斥声，“贱人。”

才到门口，见张琴抬脚，用力踹在跪着的娘身上。娘歪倒地上，身体，瑟瑟发抖，满头青丝，凌乱披散于肩。

“娘。”我失心尖叫着，不顾一切的，扑到娘身上，死死的护着娘。

张琴的脚，狠狠的踹在我背上，脊椎似裂开了般，痛，无尽的痛，漫延全身。所幸，娘在我怀中，保护得很好。

“颖儿……”娘大惊，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将我护在胸前，嘴才张开，一口鲜血，喷于我衣襟上，红得刺眼，更令我心痛。

娘，可怜的娘呵。

泪水，淌出我的眼眶，滴落于襟上的血花中，迅速的，便淹没于血花之中。

“娘，快住手。”门外，传来了少卿急切的声音。

“娘身为正妃，难道连教训侧妃的权力也没有吗？”张琴厉喝一声，“更何况，她方才发了疯一般扯着娘的发。”

张琴使了个眼色，少卿被人带走，秀荷倾身上前，道了句得罪了，迅速将娘拉开，左右开弓，狠狠的扇在娘脸上。

速度快得，让我来不及去阻止。

“啪……啪……”的巴掌声响起时，娘的脸上，立即浮现清晰的五指印。

脸，倾刻间，便肿了起来，嘴角边，溢出一道血渍，触目惊心。

我的心，狠狠的痛着，手，紧紧握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只知道，娘脸上的痛，定比我手心的痛要痛上百辈，千辈。

很想哭，可我知道，我不能。

现在，少卿也救不了我们，我便只能自己救自己。

虽然很恨很恨她，可我知道，我不得不如此。

以膝代步，跪着走到张琴的脚边，扯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王妃，不能坏了您的名啊，王妃！”

她大惊，以为我要伤她，慌忙抬脚，就狠狠的踢出。她那一脚，却准备无误的，正中我心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