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承徽不悦的嘟嚷着,“这单姐姐真是的……”
香泠趁机捂了她的嘴,她吐了吐舌头,“又说错话了。”
约摸着半刻钟后,单良娣这才打扮整齐,由倚着太子,两人说笑着,出得韶华宫来。
青丝绾成坠马髻,插着几只手工的偻花金步摇,步摇垂下的流苏上,是一颗颗拇指大小,光洁明亮的东珠。
一身淡淡紫色,滚着金丝边的高领春装,束得紧而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将高挑的身形,衬得越发的婀娜多姿。
那红光满面的得意之色,哪是宁良嫒能比的?见了大家,也只是略欠欠身,算是个礼节。
“见过太子殿下。”众人行礼,太子仿若未闻,浅笑着垂首,在单良娣耳畔印上一吻,惹得单良娣“咯咯”的娇笑着。
见太子离去,单良娣抬起下巴,目空一切,轻抚耳畔,方才太子吻过的地方。
宁良嫒僵硬的向单良娣福了福身,莫宝林的那个礼,到是还得十分的得体,郑承徽的到也合格。
去到瑞安宫时,向皇后请安的其他嫔妃们早已离去,暮西见我们去,不由得蹙眉道:“怎第一日就迟了这么多。”
我笑而不语,她到也是明白了几分,将我们引进内。
只得皇后一人,正坐于桌前临着帖,她满头青丝皆盘于头顶,梳了个高髻,由侧面微微垂下,似堕马髻,又不是,髻正中插着赤金衔明珠凤冠,侧面几颗翠绿的玉珠子点缀其间。
这样子,更显得她的高贵端庄,到也不失美丽优雅。
连忙领着众小主行叩拜大礼,“瑞宁宫宫主李颖领瑞宁宫太子位小主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皇后淡淡出声,对我们迟到的行为,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赐坐。”
站起来后,上前扶了她,坐于外间的湘妃榻上,暮西递上茶碗,她叩着榻上的小几,暮西将茶放下。千浔等人已奉上坐椅,四位小主各按品阶挨着坐了。
刚开始的,无百是些《女训》、《女戒》等教导,说到后来,便也转到了重点之后,女子入宫,除充实后宫外,无非就是替皇家开枝散叶。
提及此事,皇后状似无心的道:“太子前晚醉酒,侍候跟前的辛苦了。”
单良娣满脸的羞涩,起身行至殿中,缓缓施礼,“回皇后娘娘话,妾身不觉得辛苦,侍候太子是妾身们的福分。”
良娣也不过是个太子妾,除太子妃外,其他的太子女眷在皇后面前都是不得自称臣媳的。
皇后惊讶的看向她,“你可是单大将军之女单语歆?”
“正是妾身。”单良娣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表情,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欣喜,怕是在想,皇后总算是没忘记她。
眼角余光,瞟向宁良嫒,脸上虽挂着笑,可眸底的寒意,却是不言而喻的。
皇后招了招手,让单良娣坐到她身旁,仔细的打量着,满意的笑道:“这昨日未曾好生的瞧过,这会呀,到是越看越精标致的一个人儿,桓儿能得你,是他的福气。”
“嫔妾惶恐。”
皇后笑着拍了拍她手臂,招呼着其他三位,“大家都不拘理,今儿个没外人,大家闲话家常即可。”
皇后话音落下,郑承徽便跨下了一直挺直的脊背,轻呼一声,“呼,累死了。”
她身侧的香泠轻扯她衣袖,她吐了吐舌头,绽开灿烂的笑颜,扬声道:“妾身在漠城时,便听闻皇后娘娘的发式天下无双,举国女子皆以皇后发式为榜样,今日一见,皇后不断发式别致美丽,就连人也长得慈眉善目的,让人觉得极亲近。”
“看你这张讨人喜欢的小嘴。”皇后微微一怔,掩嘴轻笑,随即招了招手,道:“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郑承徽屈身行谢礼,先是禁不住喜悦跳了两步,随即缓慢的,迈着自认为显得极优雅的步子过去,缓缓落坐。
见她如此,皇后更是笑得合不扰嘴,“看这漠北野惯的丫头,入了宫怕是委屈了你呢。”
“皇后娘娘,哪里谈得上委屈。这宫里也有宫里的好处,塞外也有塞外的好风光,宫里山青水绿,景色温润怡人。塞外黄沙遍野,沙丘连绵,无风的时候,骑着马儿驰骋,追赶着落日,余辉下照耀,人就如金光里走出的一般。”郑承徽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爹爹总嫌我是女儿家,不肯带我出去,可我总央着哥哥偷偷带我出去玩,这一来二去的,性子也野了,以后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皇后娘娘先恕罪,也望各位姐姐们多多提醒。”
这样的一番话,转得顺风顺水的,说得是皇后心里,怕是甜滋滋的吧,任谁听了不心动呢?
对于郑承徽,我到是有些看不透了,空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纯真性情呢?
皇后对她,到是喜欢得紧,问及她塞外风光,她讲得滔滔不绝,听得皇后连连称奇,单良娣毕竟也是生于武将之家,若是谈论起骑马射箭,到也能说得到一块去。
只是那宁良嫒,几次三番的插话,却总不得时机,皇后对她,到也并无好恶之分,到是莫宝林,由入了凤仪殿,到出去,自始自终,只行见礼及退礼时的问安。
正待退下,暮西将我拉住,笑着,将四人送出凤仪殿。
凤仪殿内,只余下我与皇后两人,她御下笑容,冷冷吩咐道:“前晚为何是单良娣?”
我微微垂首,将前晚之事,一一道与她听,她冷哼一声,“还以为她空有其表,不曾想,脑袋到也是转得快。”
顿了顿,接着问道:“颖儿可知为何皇上将这四人指给太子?”
“奴婢……奴婢不敢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