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脱离朝廷的苏平生旧部,已经加入义军的势力。
与此同时,祭司现身,并与义军合作,直言云华亡期已到。
此两则消息,在数日内便传遍了云华各处,无数人在得知之后越发踊跃的加入了义军,义军的势力日益庞大。
义军从南岭发兵,包围南岭郡王府,以南岭为中心渐渐侵噬开来,攻击各地的官府,势力逐渐蔓延。不过数月,便以南江为界,占领了整片江南,已呈现出即将与朝廷对决之势。
而原本镇守南岭的郡王,早在义军攻入郡王府之时,便逃得没了踪影。
朝廷为镇压义军,已派出禁军前往江南。
当驿站中众人聚在一起谈论起这些的时候,苏小只坐在门边,手捧着一碗茶,望着门外的小径。
最迟明日,禁军便会经过此地。
苏小将茶碗放回在桌上,起身走向楼梯,抬步上楼。
现在这形势,多少在她的意料之内只要贺何是真正入了义军,她便已成功大半。自己的下颚,望着楼下的小径以及不远处的山峦,凝神思索着些什么,没有留意到苏小推门而入的声响。
这些时日,玄夜常常如此,总是心不在焉地,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小在门口站了片刻,垂目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扉,在玄夜回头后说道,“今晚或者是明晚,我可能不会回来你就呆在这里,不用找我。”
玄夜愣住。睁大眼看着苏小,而后移开视线,问道。“你要动禁军?”
“……对。”
“大概得多久?”
“一晚足矣。”苏小走到窗旁,又望了望那小径与那山,“顺利的话。天亮便会回来找你。”
“这次,没有我能帮忙的吗?”
听到这问话,苏小弯了眉眼。低头笑了声,却是只道。“很遗憾,没有。”
苏小是打算待禁军驻扎之后潜入军营,多一个人便多一分险,何况对于打斗,玄夜并不擅长。
此处。包括附近方圆百里,最适合军队驻扎的地方便是眼前那座山。
玄夜抬眼重新看向苏小,皱起眉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她现在面上那微笑,千言万语便都哽入了喉间,只得叹了口气,“别太冒险。”
想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军队,那是找死,玄夜相信苏小不会如此。
苏小看着玄夜。沉默了许久。点了头,却没有再说话。
苏王就是苏平生的女儿。流淌着将军之血……这条消息早就在云华被传了个遍,因为苏小的指示,玄夜的作为。
那时布下的子,这时该用了。门。
玄夜倚靠着床背,一夜无眠。
要说不担心,绝不可能,但这次自己果真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玄夜扬手掀开被褥,下到地面,走到窗前再次凝视着窗外地山峦。
他担心,但他担心的不只是苏小。
如果苏小这次成功……云华,大概就真的要完了。听到人声后,拖着尸体一起潜入了树丛,静静等待着眼前这正在巡视的几人离去,接着扒下对方地衣物以伪装自己。
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潜入,她所需要杀的只有一个人。
军营四周地哨兵并不密集,看到了她也以为是同样巡视的士兵,潜到主帐附近几乎豪不费气力。
只是说自己有军情要报,主帐外地守卫便轻易的允许了苏小进入。
苏小看着眼前已经喝得大醉,本应统领整个禁军,此时轻易就可以被割下头颅的将军,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拔出了剑,直指着对方的喉间,却没有下杀手。
她只说,“这个位置,你不配坐!”
说实话,她现在很火大。禁军,到底是她父亲苏平生的禁军,就算苏平生已经死了二十年,就算眼前这个无能之辈是被她亲手给与了将军之权。
士兵围了过来,将主帐团团围住,但看到眼前情形,却没人敢动手。
他怎么能……将堂堂禁军治理成了这个样子?罢了,这到底是自己亲手布下地局,这种结果再好不过。
“作为这个人的手下,你们难道真的甘心吗?”苏小紧紧咬着自己的唇,抬眼看向周遭举着剑却不敢靠近的众人,又再度看向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将军”,道,“站起来!拿起你的剑,和我打一场!”
眼前这人,她不可能打不过,但纵使胜了,她也未必活得下去。
反正,纵使没有弄得如此声势浩大,纵使她早已干干脆脆地杀了眼前这人,她也未必逃得掉。
答应了不要太冒险,但她既决定了这样做,便不可能不冒险。
她可以不管禁军,反正这禁军现在已经是一盘散沙,就算对上了义军,也只有被打败的份。但她不甘心,禁军,她父亲的禁军!
“我,乃苏平生之女。”苏小屏住呼吸,一字一顿,“站起来,拿起你地剑,以你腰上地那块虎符为注,堂堂正正地和我打一场,看看,这个位置应该由谁来坐!”
苏平生……这三个字一出现,军中所有人都怔了一怔,握剑的手霎时僵硬。
苏平生之女,那便是苏王。
周遭刚有所消逝地杀气,霎时又凝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烈。
禁军之中的大多数人都仍景仰着苏平生,但对于那些不甘服从于现在这酒囊饭袋般的将军的人而言,无论如何,苏王之罪更不可恕。
最起码,让这酒囊饭袋来掌管禁军的,就是苏王。
只是,为何苏王现在又要来夺这将军之位?
苏小察觉到周遭这微妙的变化,却无暇去顾及,只再次道,“站起来!”
围在帐外的人,开始自主的后退,包围圈渐渐扩大,让出了一个决斗的场地。
苏小听到,有一个人正代替着眼前这将军下达了指令。
苏小收回剑,没有人趁机攻击。
“站起来,去外面。”苏小转身,抬脚欲走到帐外,身后的人在此时拔出了剑,直直地往苏小背后刺去。
苏小侧身闪过,反手挥剑,胜负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