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林可收回目光,转头朝章焕行笑了笑,道:“突然发现者颖安城还真是卧虎藏龙,本来我还担心那大木是不是选的太重了,没想到能人还真是不少。”
“那是自然,”章焕行随着林可的目光也看向楼下的人群。“颖安本来就是走北的首选之地,今年初开始,周围的几个州县基本上就没有太平了。其中一部分上山作了山贼,不愿意上山的,就到颖安这谋活路来了,其中怎么也有几个资质不错的吧。我估计这回能召到的人不是少数。商路不好走,各家都不怎么雇人了,现在在颖安找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章焕行说道。待把头转回来的时候却看林可依旧盯着下面发呆,不由说道:“呃,要是累了的话,不如早点回去歇息吧,这边看来也没什么事了再说万一有什么,有我和白掌柜也足够应付了。”
对于林可身上的压力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
和章斌不同,他从始至终一直跟永兴在一起,永兴所面临的困难他清楚得很。
离那日不过短短五天,这五天对于永兴上下来说比五年还要难熬。前期先是要压消息,要找援手;中间要打肿着脸装胖子,还得尽快的恢复镖局的实力;末了还有一堆的善后要做……
一件件都是要事,略了哪个都不可能,而且只要其中有任何一个出错,那等着永兴的就是永世不能翻身的结果。这样一来,林可的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压力归压力,离把林可压得透不过气来还早着呢。
听到章焕行的话,林可摇了摇头,道:“等这边招完人之后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哪是休息的时候。”
话说的很轻松,但章焕行却也能看出来林可远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从容。
“怎么了吗?”林可看着章焕行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着问道。
“……”章焕行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地样子。跟我第一次见到你地时候差别还真大。”
“哦?”林可愣了一下。这话算怎么回事?
“啊。没什么。”章焕行慌忙道。他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天知道他为啥会说出这话来。在不久前他还骂过眼前这女人是毒妇吧。现在弄得像很熟似地干嘛?交浅言深?啊。自己真是疯了。“对了……”
正当章焕行想要说些什么地时候。却见镖局里一镖师急冲冲上楼来。见到林可和章焕行眼睛一亮。上前说道:“大小姐、公子爷。吕家地吕老爷子、吕夫人还有吕家少爷都来了。”从北大门回来之后。商怀义就处于一种跟他地块头极不相称地不安中。原因无他。就是面前商怀忠那阴鸷地表情。
即便是有意奉承。商怀忠也绝对不是什么美男子。青白地脸色、眼白多过眼黑地三白眼、过窄地鼻翼和与之不相匹配地过高地鼻梁。再加上薄且毫无血色地嘴。组成了一张阴鸷且气血不足地脸。而这份阴鸷在他沉着脸地时候显得更加明显。
如今。他就保持着这样地表情。
“三……三哥……”商怀义有些胆怯的开口道。虽然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但因为年龄的关系亲近地只有这个三哥,而平日里怕的也只有商怀忠一个而已,就连已经死去的商怀德。过去对这个肌肉长到脑子里的弟弟也没什么办法。
“老四,去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卫所,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永兴这次急急忙忙大张旗鼓的招人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商怀忠眯着眼睛恨恨的说道:“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我看你们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即便知道这番话不是对自己说地,商怀义依旧被这森冷的语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什么?何大人不在?”
卫所门口,商家兄弟被拦在了大门外面。
“正是,所以二位请回吧。”门外的军将面目表情的说道。
商怀忠见状暗骂在心中,但面上依旧是客客气气的说道:“这位军爷。在下是城南老会的三当家商怀忠,此番求见有要事相商,还望通报一声。”说完,从袖笼里递过一锭银子。
银子一块约有五两,落在手里分量不轻。哪想到那军将见状却把脸一拉,划了个弧又塞回到商怀忠手里,硬声硬气的说道:“说了我们大人不在了,你休要缠闹,如此这般是害谁来着?哪个要你的银子?带回去买两角老酒岂不更好?”
商家兄弟一听这话。登时怒上心头。尤其是商怀义。顿时眉毛一立就要发怒。他心想,自己兄弟二人又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混子。城南老会自从成立开始在颖安城那就是响当当地名号,就算前些日子大哥去世,但也轮不到是个阿猫阿狗就敢往自己头上踩的地步。
“你”
“原来如此,那小人这番还真是打扰、打扰,”没有理会弟弟的脸色,商怀忠露出笑脸,抢在商怀义的前头拱手道:“只是不知大人何时能回来,若大人回来之后,还请劳烦军爷通报一声,就说城南老会商怀忠求见。”
说罢,手里的那封银子再次递了上去。“只消军爷通报一声即可……”
那军士看了看那银子又看了看姿势摆得颇低的商怀忠,这才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等大人回来的时候我就帮你说一声。不过我这话可放在前头,我说是说,大人见不见你可不一定,我家大人是什么人,哪里是你轻易能够见的?”
“是、是……”
商怀忠点头称道,然而等出了卫所衙门所在地那条街,脸上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
“三哥,你刚才拦我干什么?那不长眼地狗东西、死丘八!居然敢在四爷我面前张狂,当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了!”
“够了!”商怀忠喝道。
“三……三哥?”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若当真是那丘八没长眼睛,另一个人怎么不说话?真是……”商怀忠恨恨的说道:“何时春这是还没过河就要拆桥了,真是,当初找我们卖粮地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一口一个三当家,哄我们白白为他担上干系。如今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他就给我来这套了?门都没有!”
“没过河就要拆桥?”商怀义怔怔的重复着自己哥哥的话,凭他的脑子想要理解这些东西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这是什么意思?”
“算了,老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再说。”商怀忠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卫所衙门,脸色更加阴沉,说道:“哼!何时春!”
“珂姐姐你回来了?我爹呢?”
刚进门,就见十一娘迎上来说道。
短短的几日之中,这原本不知忧愁的小丫头急速的消瘦了下来,就连下巴比起平日里都尖了许多。
“大伯还在北门忙着呢,我跟章公子提前回来的。”林可将手上的纸包递了过去。“这是我顺路买的卤味,你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别的事情还没做,身体先受不了了。对了,吕老爷子他们呢?”
“真是,我哪里有那么柔弱。”十一娘接过装卤味的纸包说道:“吕老爷子他们正在花厅休息,今天是全家一起来的,连吕夫人都来了。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这么紧张,没什么事的。”林可笑着安慰道。“等会儿你去北门那边看看吧,也帮着把把关,如今我们镖局招人可算是一景了,你要是错过可就可惜了。十一娘知道林可是不想让她闷在家里,出去散散心,于是弯了弯嘴角应下。林可点了点头,转身朝花厅走去。
对于吕家,林可心里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一是因为人家当时确实是不在,并非有意推脱。而吕夫人的心理也好理解,无非是不想让自己儿子走上一条明显不甚光明的邪道。二是俗话说的好,“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还没理所当然到认为地球就是应该围着自己转的程度。况且当日就算有吕家出手,因为自己的轻敌和把事情简单化,并不一定就能够救得了林亭南他们。所以,自己身上的问题没解决,又凭什么去责怪别人呢?
不过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想。
“珂儿”
林可刚一进花厅,吕淮安就激动的站了起来,脸上现出了内疚和关心的神色。
“你……”
“吕伯伯、吕伯母……吕大哥,好久不见了。”林可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