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反抗是没有效果了,老杨只好闭上眼睛享受。
摄影器材,采访工具,必要的生活用品,整理成一个巨型的旅行背包,老杨同志全副武装的赶赴了自己采访的第一现场----花田村。
这地方老杨是知道的,当初还有好几个手下屁颠屁颠的喊着自己“伟哥”的时候,单位曾经去那边搞过一次原生态的生活采访,体会过在改革开放三十年左右的时候还没有通电的小村落里头的原始和黑暗。“花田村”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民族自治村,真实的情况可以用网络上的一句打油诗彻底描述清楚----
“交通基本靠走,宣传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生活基本靠手。”
村里的人大多靠种花,然后徒步送到离村十几公里的小镇上给收花的商贩,换几张人民币过活。从这点看,花田村倒是名至实归。
如果到了花开的季节,一个村,漫山遍野全部都是各种颜色的花儿,微风过处扑鼻芬芳。不过无论景色如何美,老杨也不愿意去一个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天然气,没有网络,没有空调,没有卫生间,没有热水的村里呆上十天半个月。
谁愿意去?除非是有病!
省城地处平原,不过花田村却是在一块丘陵地带之中,山中无公路,在离目的地还有百把公里的地方,老杨就必须下车,开始自己的步行之旅。
幸好杨大伟是从山里出来的,背着个大包,与来往的乡民打屁聊天哼山歌,走在坑洼不平的山道上也不觉得孤单。不过三四十里地下来之后,就有几分受不了了。毕竟负重达到了十几公斤,年龄也逼近不惑,平日里虽说有间歇性的去打打网球丢丢保龄球或者去游泳馆里头带着潜水眼镜往大老娘们怀里钻,不过终究还是比不过父母给的宿命----渐渐不举了。
一百多公里对于徒步的人来说,是一段很长的跋涉。好在老杨知道,在去花田村的途中,会经过两个小镇,自己如今所在地大概离第一个小镇大约还有十几公里的距离,不过前面却都是山林,人迹罕至。
小道是黄土底的,中间有镶几粒大小不一的青花碎石,旁边快枯黄的杂草时不时的探头过来,扰了路人的清幽,和着泥土,给无情得踩在脚下。深秋时节的傍晚,大多时候还不到晚上,草上的露珠就聚了起来,被夜弄的凉意一过,化为大大小小的颗粒,在背后金黄的阳光下会偶尔闪现下迷人的光,让这条平淡无奇的小路也会有些生动起来。也是由于它们的关系,泥底的小路就显得有些滑,老杨的脚步放的很轻,也很小心。
厚底的登山鞋踩在散落的腐叶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老杨同志也似乎给周围这种静谧而优美的景象所动,逐渐的开始恢复,也有了心思观赏大自然的美来。
虽说是人迹罕至,不过倒也不用担心有剪径的,或者是野兽什么的,顺着小路,老杨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村落,来到了可能是几个村交织的集市口,那口子上立着个高大的石牌坊,上面有斑驳而古老的文字,有不认识的雕刻和图像,顶上用朱红浇出几个大字“宋家镇”,从牌坊进去,就是镇子中繁华的地方,住着些富有的本地人,买卖的商贩,行走的路人,比起这牌坊外的萧瑟,简直是两个世界。
这就是老杨从资深的驴友那边得知的中途可以歇脚打尖的地方。集市中还保留着非常原始的作风,如今还不到晚上七点,大多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从头走到尾,也就是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老杨只找到了一个类似客栈的小店,门口挂着一盏幽幽的小灯。
说是小店,绝对的不为过,老杨同志背着行囊进去,整个店就在一扫之间了然了。三张桌子,十二张条凳,如此而已。店里已经有一个客人,坐在最里头,捧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海碗在用心的对付着碗里的面块。
老杨在刚把包裹放下,就有一个小二模样的青年人,操着浓厚的当地口音的普通话过来搭话。老杨把来意说清楚了,是要吃饭住店,明早就走,问他有没有地方。
无论是巴黎最为繁华的街道,还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僻壤,但凡是做生意的,都少不了讨价还价。老杨陪小二耐心的演完了这一出戏码之后,才坐定了等着吃店里唯一的食物,烩面块。
衬着昏黄幽暗的灯光,老杨一边想着花田村那边会不会和这里一样也通了电,一边四下的打量着。屋内外被黑暗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而那道四尺见方的木门就仿佛是一个咧着大口的野兽,幽幽的冒着黑气。
老杨没由来的一阵恍惚,回头看看那个依旧捧着碗吃得异常愉悦的客人,才略微的感觉到有些心安。小二把面端上来,老杨从桌子上的调味盒里头抓了几粒葱花撒在上面,把筷子用纸巾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埋头开动。
“哟,生意挺好的嘛。”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黑暗的街道里头响起,四个五大三粗打扮的流里流气的汉子从小店门外一步三颠的进来了。为首一个长着一张让人一看便难以忘怀的长脸,把头发不知道用什么定型成两片等样的瓦,盖在头上,任随风吹雨打纹丝不动。
这样的天,他也只挂了一件花布衬衫在身上,走过老杨放在地上的包裹,用那双破拖鞋狠狠的蹬了一脚。
“啊”
这一脚就如同蹬在老杨身上一样,那可都是公家的东西,采访用的仪器,摄影照相器材加起来够得上他一年多的薪水了,要给这个乡村野夫一脚踹坏了,他可是哭都没办法找地方哭的。按照现在老杨在报社的地位,就这点错误估计就能够让他光荣的从新闻行业永久除名,所以这个花衬衫中分男一脚过来,立刻引起了老杨的一声惨叫。
老杨同志放下碗筷,一阵风的扑到了包裹上,哭丧着脸。他这个反应倒是把进门的四个人吓了一跳。
“哟,他妈的,里面装的是你的私生子呀。不就是踹了一脚,用得着这么心疼么。”
中分男歪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着老杨那副心疼的模样,感觉特别的不解,奚落道。他一句话引起后便三个男人一阵狂笑。中分男觉得有些得意,咧开了嘴,露出一口黄牙。
“你知道什么,这里面装的可是高档仪器,弄坏了你赔的起么?”老杨给他们一阵打趣,老脸挂不住了,带着城里人特有的优越感,鼻孔里发出嗤的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这一群土包子,忘记了自己也是从村里头出来的。
“哟,哥,你就告诉我是啥高档仪器,咱兄弟几个也长长见识呗。”
花布衬衫男后面闪出来一个瘦子,干焉的如同僵尸,说话声音尖锐高亢,接着老杨的话,逗得哥几个更乐了。
老杨同志被连续两次的嘲笑和奚落,顿时有些怒往胆边生,肾上腺激素分泌得就有些超标,忘记了财不外露的古训,昂起头来噼里啪啦的如同报账一样说出几个专用名词。
“昌哥,这些东西我听说过,是挺值钱的。”瘦子听完低声的凑到了中分男耳边说话。
“他妈的,这些破玩意能值多少钱?”被瘦子叫做昌哥中分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瘦子的意思,脚伸出来又要去踢包裹。
老杨急了,用身体去护着包裹,然后站起来要和昌哥理论。一副要让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的严谨样子。
瘦子从中插了进来,挡在了老杨和昌哥的中间,背对着老杨,指了指老杨身后的包裹说:“昌哥,这包里的东西可是至少值好几万块呢。”
“啥?”
昌哥终于明白了,双眼泛绿光,而这一声啥,也让老杨同志醒悟自己似乎是犯了错误,对方四个人,自己只有一个人,而且小店就一个门,想跑都没有机会,只好祈祷社会主义新中国好人多,坏人少。
“他娘的,我说今儿个出门那些鸟为什么围着昌哥叽叽喳喳来回的叫呢,他妈的是喜鹊呀。”昌哥用手摸着头顶估计是用502定型成功的发型,那个意气风发呀。
天降横财,你让他如何能不喜?
小二很不适时的闪到了几位的面前,点头哈腰的问着他们想要吃点什么。
“吃吃吃,吃你妈,跟昌哥滚一边去!”
这几个人本来就是这几个镇里头的土霸王,在几个乡里头来回的晃荡,游手好闲。刚是看到这边亮着灯,准备进来吃个霸王餐的,如今吧,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几碗烩面块已经进不了昌哥的法眼。小二一过来,就给昌哥很潇洒的一巴掌扇了回去。
小二可怜兮兮的捂着脸踏着凌波微步两下就闪的不见了踪影,留下老杨同志,那个依旧捧着碗吃面的客人,还有四个如狼似虎的小流氓。
(老杨出来了,然后接着另外的一个重要人物也要出场了,是女的哦,嘿嘿,一切都在花田村!这个时候有票吧,给俺几张吧,特别是收藏,俺的少的可怜。都说俺的书名不好,所以点击率不高,不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