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xzw.com) “奴婢是浣衣局出来的罪奴,能进龙乾殿已是三生有幸外加王爷的打点,不过亦只能在仆房里劳作。bxzw.com迎福是龙乾殿的大宫女,陛下身边的大宫女不知何故,每个人都待不到半年,更换得很频繁。她在龙乾殿一向是待在里殿的,不认识奴婢,但奴婢却早早地就认识她。”
那碗药,是迎福端给我的,我一直以为是安后指使她下了药,想不到她并非是被他胁迫,而是一早就安排好的。这,果真从一开始便就是个巨大的阴谋。
“她们都离开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开?”是心甘情愿继续做他的眼线吗?我怜悯地看向她,她与一般宫女并不同,有一股出身大家的恬静气质,若是出宫去,就算成不了鈭斋的侍妾也可以嫁个好归宿。她却还守着这座荒废的冷宫,教人费思量。
她浅浅一笑,像是回忆出什么快乐的事情一般,“奴婢受过王爷太多的恩惠,今生都无法报答完。所以奴婢本想先守着锦华殿,再托人塞点银子看能不能去夏昭媛身边。”
“夏昭媛?”脑海里回想之前碰见的那个温婉女子,若她是主子,底下人的日子确实要好过一些。“为何又不去了?”
“陛下去年年终新选的三个后宫就属这位夏昭媛最得圣心,我还以为她会是新一任的宠妃,谁料想陛下宠爱了两个月后到底也就腻了,如今还是刘淑妃最得宠。bxzw.com所以此刻去她的身边,我必定也探听不到什么消息,且近来两三个月陛下常常来锦华殿,一个人枯坐一整晚。喜总管自然是不会让我去其他宫里伺候了。”
帝王的宠爱是浮云,微微一有风动便会飘走。这个道理后宫里的女子谁人不懂?只是可怜那般优秀的女子竟也落得这个下场。我微微地叹了口气,才问道:“我已出宫半年有余,宫里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你且与我细细说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要想在宫里重新站住脚跟,那就必须先掌握眼下的局势。
“安后依旧不管事,杜贵妃执掌后宫,但最得宠的便是刘淑妃,全后宫只有她一人孕有皇子,朝中的不少势力都在朝她靠拢。还有便是去年年终新进宫的三位后宫,夏昭媛失宠后便经常陪在秦太妃身边,不怎么见人。宋昭华本是马寅徽的远房表妹,马大人现在已被重新召回朝堂,为吏部奉议大夫。林嫔是青州一介商人的女儿,在京内并无太多势力。”
“夏昭媛呢?她可是沧州夏氏的人?”
“是,她是两朝帝师夏重华的小女儿,听闻从前有订下婆家,但还未出嫁夫君就死了,后来坊间流传她是克夫命便一直留在家中。bxzw.com这次选秀不知何故居然又能参加。”
“你待在锦华殿都能打探到这么多消息,迎平你果然是鈭斋亲自挑选出来的人。”
她微微有些惊讶,又低下头说:“回禀娘娘,奴婢平日无聊便去四处帮忙,宫里本就人口众多,真相也许很难知道,但流言蜚语不必外间的少。”
那倒也是,这宫里的人,除却了争夺那零星的宠爱,剩下的便怕就有恶意地攻击别人,或耻笑别人。我回身朝床榻走去,依旧是我出走前的那幅梅下鸳鸯。我曾多次呕悔,当初未把这幅梅姨给我专程绣的嫁妆带走,想不到只是在等我的回来。
“娘娘。”迎平从我身后擦出,熟练地铺就着床铺。
我卸下满身的华服与头饰,揉着有些疼痛的头,走到床边。
“娘娘,您可以休息了。”她欲言又止,瞧我似乎不在意般地躺上铺,只得转身离去。
奔波一天,亦疲惫了一天,并非身子上的倦意,而是心的疲累。离别那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决心,只再多看他一眼,指不定我就会放弃所有的决定,随他回去。又在这荒废的锦华殿中见到鈭谦的身影,他平淡的话语夹杂着款款深情,而我却须更加防备于他,也许下一个阴谋会更伤人。再者是这宫里的纷扰,我必须好好地休息,养足精神,这样方能想好我的计策。
“娘娘。”忽而迎平又回到我的床边,撩开轻纱犹豫不决地问:“王爷真的没事?”
望着她担忧地双眼,我释然地笑了笑:“他真的还好。”
我知道他没有受到任何外伤,但是他的心是否伤了,有多严重,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在他的心里,真的只是一个替身吗?那个静霜又究竟是何人?居然和我有五六分的相似。
我缓缓地闭上眼,不再管迎平接下来的举动,侧耳倾听间,她在我的床头站了片刻,尔后悄然离去。
唉,都是痴情之人。
昨夜睡得并十分安稳,我自幼睡梦间都常常被惊醒。那个时候,我总是抱紧薄薄的棉被,躲在床的一角,等待黑夜的过去。
尔后在文府,风吟总会在临睡前轻轻地吹上一首曲子,随着那曲子我方能安心入睡,半夜惊醒时对着窗外的那弯明月,回想曲子知道我并非孤单一人。
再者到这冰冷的宫里,没有了风吟的曲子,我又会噩梦连连。即便是在他的身边,我也常常惊醒,悄然起身,独自望着那弯明月,感叹人生的美好来得太过于突然,害怕梦醒后的孤独。始终是梦,梦就终究会醒,只是梦醒后并非孤独而是刻骨的恨。
只有他,鈭斋会在夜里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即使是睡梦也像是怕我会离开那般,无赖地纠缠着我。前几日的噩梦惊醒,总是睁开眼看见他那张熟悉的睡颜后再次安心入睡,久而久之,我竟很久不曾在夜晚惊醒。
离开那个人,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终究还是恢复了从前。
“娘娘,您起了?”迎平听见屋内的动静,端着水盆轻轻地推开门进来。bx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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