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能走了。”
“没错,那些人都走了。”
“他们是干什么的,难道有人打架?”
“看看去,大家小心点,有情况赶紧跑,老地方会合。”
几个从网吧出来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某僻静道路,但却什么也没发现,最终只能揣着一肚子问号离开。
三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包车鱼贯行驶在出城的路上,前后两辆都坐满了人,而中间那辆上则空位很多,显然坐着重要人物。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独毅浩突然问道。
三连长解释道:“两个多月前,我们局里接到本地同行传来的消息,说是这里某商场的监控录像中出现了几个可疑人物,与在我市作案后潜逃的通缉犯很像,我们局长就派我和几个同志过来协助调查。我们到了以后马上进行确认,虽然监控录像有些模糊,但大家通过仔细研究一致认为那些嫌疑人跟通缉犯的特征基本吻合。为了尽快确定嫌疑人的行踪和住址,我们调阅那一地区的大量监控录像,并随着调查深入,范围也逐渐扩大。就在这个过程中,我偶然发现某录像中也恰好闪过一号您的身影。因此,我在追查那些人的同时也开始暗中关注您的行踪。经过本地警方和我们联手半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将那伙潜逃藏身于此地的通缉犯一网打尽。与此同时,我也推断出:您不住在这座大城市里,落脚地点不明,但偶尔会来这里转转。最近我有重要的事找您,所以就根据这条线索再次来到这座城市暗中调查。您那身份证是我做的,我又动用了一些渠道和手段,查起来还是有些效率的,可惜您一直没出现。直到昨天下午,我们才确定您已经再次来到这座城市,后来进一步确认您会在那家网吧刷夜,所以就事先安排好,在外面等到天亮等您出来。”
独毅浩暗叹道:“身上背着案子的主儿就不应该老在大城市晃悠,您知道大街小巷得有多少探头吗?这回倒好,自己折进去不说,还要连累我……肯定是一帮小时候不好好念书的笨贼!”
二号守护神也是大发感慨:“我早就说让你再往北流窜流窜,可您不听啊!要是早听我的话,必然能躲过这一劫,而且现在肯定正坐在哪家高级餐厅中享用丰盛的美味早餐!这回倒好,让人家用守株待兔这么一招给逮着了,多丢人呐!”
独毅浩反驳道:“我不是通缉犯,您别上来就用‘流窜’!越往北走离首都越近,查的更严,而我那身份证它又不是真的!再说不管走到哪里,您也不是能长时间在小城市小地方安分守己的角色。我之所以不愿意继续北上,原因之一就是怕离首都近了,您一天到晚缠着我要去看看——不管到哪个星球哪个国家,离国都近了不去好好玩玩就觉得吃了大亏,您以前可有这前科!另外,这次虽然行踪败露,但咱们乘坐的也不是警车,目前正往城外走,气氛也有些怪异。因此,没必要这么早就做最坏打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二号守护神泼冷水道:“别做梦想美事了,面对现实吧。如果是警察办案,那应该是秘密押回案发地受审,不招摇是嫌丢人现眼。若不是警察办案,那可能是三连长觉得此案知情者越少越好,特地来灭口;也可能是销赃的后台老板找来了,所以要把你交给他发落。究竟怎么样还要过一会儿才能知道,可目前的问题是现在咱们还没吃早饭。我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没在网吧买,打算出来找地方吃好的,可如今却成了这样,这……要不你问问三连长,看看能不能预支俩窝头?”
独毅浩道:“说起吃饭的事我倒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以后的生活怎么办?不管是警察还是黑帮,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底细,我肯定能逃走,问题是以后怎么办。这档子事如果不能善了,恐怕要逃亡一阵子了。看这意思已经闹大了,动作要快,只能带上20万跑了。”
由于担心身份证的技术含量有限,独毅浩始终没敢把钱存入银行,一直都是使用现金。但他一向狡兔三窟,知道随身带有大量现金不安全,所以想方设法分担风险,也是为了出现意外时不至于两手空空。
刚到那座小城市住下不久,独毅浩就拿出20万现金,做好防潮防腐工作仔细包裹好,趁夜埋在某个隐秘的地方。一旦出事必须迅速远遁,可又来不及带走大量现金甚至根本不能回旅馆,至少还能带上这20万现金逃亡,不至于一下子沦落到两手空空身无分文。他之所以那么大方先付给旅馆10万元现金当押金也是有类似的打算。10万元现金交给旅馆方面,等于是把这笔钱存在那里,虽然不像存在银行里有利息,更不如办张卡使着方便,但对于独毅浩来说已经是比较保险的了。旅馆没银行那么严格,当退房离开时就可以收回,这段期间不用担心这笔钱的安全。不管旅馆经营状况如何,也不管是否出现盗贼灾害,那10万元押金的事肯定不会受影响,旅馆肯定认账。对于目前的独毅浩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放心的存放地点了。若不是怕太过引人注目甚至引起怀疑,他真想以押金的名义在旅馆存个50万。另外,有这么一笔钱放在旅馆方面当押金,也让旅馆的人放心,觉得这位客人不会赖账,就算欠几个月房租跑了自己也不亏,工作人员在这种潜意识影响下,服务态度相比之下也好一点。
这么算下来,独毅浩手头的现金就只剩下六十多万,风险小了许多。本来他还想再拿出二三十万找地方埋起来,但近一段时间独毅浩开始琢磨制售贵重高仿古董艺术品的生意,制造和初次打开销路需要用到大笔金钱,再埋第二处的事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突然有“熟人”找上门来,看来要赶紧思考下一步怎么应对了,独毅浩虽然态度上保持强硬,但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二号守护神对金钱没什么感情,但知道没钱的话伙食水平会下降,因此马上劝道:“其实吧,看情形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从容脱困,然后返回旅馆取走留在那里的现金并收回押金!至于秘藏的20万,那就更不在话下了,什么时候去取都可以!你不要想太多,事情没那么严重,别那么紧张,还是应该把钱都带上再走。若是自己吓自己丢下几十万,那可就太亏了,之前那一票不也就等于白干了吗?就算是要逃亡,手里多有点资金许多事情都好办,仅有20万的话撑不了多久的,您又不能出去工作,如何生存您应该比我更在行。所以,心情放轻松一点,思想上不要有包袱,看事情要乐观一些,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多杀几个人,我看好你哟!”
“刚才不知是谁说的我好像大限已到似的,现在又平安无事了,您非得把我领沟里去才高兴。行了行了,您也别预先吹风了,我会视实际情况冷静判断的,我也不希望承受不必要的损失。但您现在老实点,别一有机会就贬损我、拆我的台,那就算对我的最大支持和帮助了。”独毅浩同时开口问道:“能这么神不知不鬼不觉的会面,你也很用心吧?”
三连长赶紧答道:“离开网吧有三条路,每条路的入口都有四个人守着。无论您走哪条路,该路的人员就会从后面跟上,并且即刻联络。我们就会在另一头出口等候,另外两个路口的共八个人也会离开原岗位转到该路入口守着,禁止再有人走这条路,保证我们会面时不会有人看到。”
独毅浩又问道:“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他们怎么知道是我?”
三连长答道:“我给他们看了帮您办证时用的照片,还画了肖像,让他们事先都记清楚。网吧周围那一地区没多少探头,看来您也是有意选择。仅有的几个地方及其监控范围我都已经事先掌握了,车辆和人员的事前调度和事后离开都不会留下线索。您看到的这部分人现在都一起上车离开,在那条路入口守着的八个人接到指令后也自行散去,不会有任何问题。”
二号守护神说道:“呀呵,为了抓你还真是挺大阵势,而且好像还挺神秘。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和什么人要找你,但能看出来对你非常重视,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独毅浩暗中说道:“我就知道您不贬损我、不对我幸灾乐祸是不可能的,可这件事还真是透着诡异,看来要出大事。我保证不会轻易放弃,但不能保证能带上所有的钱逃走,还是那句话:一切只能视实际情况而定。”
……………………
三辆车出城后没往太远了去,并未前往上次案发的城市,而是停在这座大城市郊外的某疑似废弃仓库的建筑旁。这里比较荒凉偏僻,一般人不会经过,但周围居然安排了放哨的。全体下车以后,一部分人又去加强了哨位,三连长带着几个人热情的把独毅浩请了进去。
从好像仓库大门处刚一进去,独毅浩就觉得这里既像是个会场,又像是个大课堂:几十把椅子摆得整整齐齐,高矮胖瘦坐满了人,前面还有一套既像讲台又像主席台的桌椅空着,不知是给谁预备的。
独毅浩平时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眼大无神的样子,有时候还显得有点目光呆滞,没有必要的话不怎么变化。从网吧出来的时候,虽然接连出现异常情况,但独毅浩一直保持“本色”。可以说是稳如泰山、波澜不惊,也可以说是反应迟钝、神经粗大,反正别人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怎么说都行。即使此时此刻一进来就被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行注目礼,也是依然固我。
二号守护神好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是准备开批斗大会,给你挂上大牌子、戴上高帽子,批斗完以后押出去游街!对了,大牌子上些什么名字呢?你可是一直没说真名,这可是个严重问题,因为大牌子上的名字可是要打大叉子的,出现如此重大疏忽怎么行?”
独毅浩道:“您就不能盼我点好儿?瞅这意思应该没什么危险,只是感觉那些目光中混杂了太多的疑惑、失望和紧张。仔细观察聚集在这里的人,好像人人都心往一处想,但却又各有打算。而且,在那几十人中混杂着做那笔生意的12个人,再加上刚到的我和三连长,参与那票买卖的人都到齐了。这么多熟人聚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危险,只不过要发生的事可能会令人感到很意外。”
二号守护神这时候又不乐观了:“这可说不好啊!也许是有心人要把你们一网打尽,也可能是把作那件案子的同伙都找齐了,待会儿在批斗大会上来个反戈一击,那即使没有足够的证据,也能把你的罪名坐实。仔细想想,你那次安排的不错,没参与的人即使掌握案情也未必能入你的罪,除非是自己承认或同伙检举揭发。当然,要是能套出你自己的实话供词就更好了。”
独毅浩虽然跟二号守护神通过意念脑波交谈为眼前的形势互不相让,但表面上不动声色,脚下也不停,被三连长让到了众人面前的主位上。独毅浩还真没想到这个位置是给自己留的,坐上去以后,下面的目光马上显得更加集中。
三连长递上一本名册严肃郑重地说道:“一号,今天请您来是为了请您出山,领导我们再做一次生意!此次参与的总人数有六百多人,这是花名册,今天来的都是选出的代表,望您务必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