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童年的美食
作者:寒塘鹤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26

今天是清明节,领着女儿到郊外踏青,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姑荻(一种茅草的嫩芽),惊喜的拿来给孩子吃,孩子很吃惊的说:“这不是草吗?能吃吗?”我得意的说:“当然能吃了,妈妈小时候吃过好多呢!很甜很清新的,奴,不信尝一尝。”女儿半信半疑的拿过姑荻,犹犹豫豫的放进嘴巴里,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我笑了:“毒不死你的,把外皮扒掉,只吃里面的一点芯,很好吃的。”女儿终于吃了一个,感觉可能还不错,就接着吃起来。

我们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吃的,我们一定会一哄而上,争抢最大的最嫩的姑荻,毫不犹豫的放进嘴巴里,边吃边唱着:姑荻姑荻,上天拉梨,今年吃了,明年还你!明年自然是不用还得,到了春天,一定又是漫山遍野。可是我们依然年年唱着这样的儿歌上田里找姑荻,年年岁岁姑荻同,岁岁年年人不同。在儿歌声里我们渐渐长大,离开这挚爱的田野,过上了城里人的日子,偶尔出来踏青,找一找当年的回忆,但再也找不回童年的心情,反而成了一种祭奠的仪式,一种明确告诉你再也回不去的仪式。

但是我们需要这种仪式,至少他能引起我们的回忆,关于田野的回忆。

小时候整天腻在田里,美其名曰帮助大人干活,实际上更多的是玩耍,因为年纪小,大人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们不打扰他们就好。于是,我们三五成群的开始搜寻可以解馋的东西,春天里当然是姑荻比较好吃,但还有一种嫩菜芽很值得一吃。它刚刚发芽的时候最好吃了,白白的嫩嫩的,吃在嘴里脆脆的,略带一点咸味,但这并不是它吸引我们的地方,我们喜欢是因为它有一个很奇特的特点,吃上一大把嫩芽,然后喝上一大口凉水,吧嗒吧嗒嘴巴,天呀,那个甜,甜到心里去,并且持续的时间也很长。所以我们往往不辞辛苦跋山涉水的寻找,特别是一些土台子上,运气好的话,轻轻拿开一块土坷垃,下面白乎乎的全是。屏住呼吸,小心的拔出来,仿佛嘴巴里已经被甜甜的味道塞满了。不过好东西我们也绝不会独享,一定会招呼小朋友一起来吃的,大家都吧嗒嘴的场景是很壮观的。

我们在田野里晃荡着找寻,一种叫羊角的东西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大人们说那玩意也能吃。羊角结的果实是羊角状的,嫩嫩的绿色,如果成熟了,就会变成黄色,羊角炸开,种子们坐着小伞乘着风飞走了。它的茎如果折断了,就会有白白的液体流出,粘在手上衣服上黏糊糊的不好清洗。不过嫩羊角很好吃,嚼在嘴里甜甜的粘粘的,有一股奶味。

就连苘上长的一种馒头样的果实,我们也不放过,我们就像一群蝗虫,所过之处,颗粒无收。苘饽饽有一股怪味,并不好吃,但我们小时候却一大把一大把的往嘴里送,苘饽饽样子很好看,像莲蓬一样,扒开里面是一个个的小馒头,吃在嘴里格愣愣的,今年回家我看见了一棵,童心大发摘了一个尝了尝,赶紧吐掉了,真的不好吃,可是,为什么当年就觉得是美味呢?

还有一种开花的植物,它的花呈喇叭状,是肉红色的。摘下花后,吮一下花的根部也就是和花托相连的地方,甜甜的滋味沁人心脾,使劲一吸,闭上嘴巴,闭上眼睛,真的很陶醉呀。

吃完了田野里的美食,我们转向了河沟子,反正家乡不缺的就是这个。一簇一簇的蒲苇是我们的目的地,走进蒲苇地,轻轻把蒲苇从顶部撕开,就会露出嫩黄嫩黄的蒲棒,一根巴掌长的蒲棒,上面沾满花蕊,轻轻一舔,特别的爽口,吃完一根,便迫不及待的寻找下一根,小小的我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从没有心疼过蒲苇,只要我们经过的蒲苇地,往往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蒲苇地里还有一种三楞草,它的根部会长一种小疙瘩,我们管它叫沫疙瘩。光着小脚丫,撅着小屁股,太阳底下,我们卖力的拔着三楞草,弄得满头满脸的泥巴,只是为了那小小的略带甜味的沫疙瘩,其实沫疙瘩木木的,只是稍微有一些甜味,并不好吃,可是我们的童年不缺少时间,不缺少精力,缺少的只有美食,所以,只要能让嘴巴不闲着的东西,我们都会去弄来吃。

大人们翻芦苇地的时候,我们会全体出动拣芦根,挎一个小筐子,跟在大人的屁股后边,嬉笑着,争抢着每一根自己满意的芦根,等拣满一小筐,我们相约来到河边,洗净,然后找一个平整的地方,开始盛宴。比着谁的最大最嫩,互相品尝着点评着,好像世界上没有比芦根更好吃的东西了!

不知道现在农村的孩子们还记不记的它们?还会不会为了争抢而打架?还会不会因为发现它们而欢呼雀跃呢?没有了我们,这些美食会不会寂寞?

童年不可复制,童年的美食也不可复制,今天,就算是这些东西摆在我的面前,我会有尝一尝他们的**吗?我真的不知道,或者,我不敢尝,就让那甜美的味道永远留在记忆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