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送咖啡来，视线在陶然身上定了两秒才转身离开。一分钟后，还是这位侍应生送茶来，放下茶后却并不走，而是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弯下腰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姐。”

陶然拿下耳塞，不解地看她。

“打扰您一下。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正在播放的曲子呢？”侍应生礼貌地问。

陶然尴尬地看一眼手上的耳塞，“没有。”

“那如果您有喜欢的音乐可以跟我们提，如果合适我们会马上为您更换。”

“现在这个就很好，谢谢你。”

等侍应生走开，江凯毫不收敛地笑出声来，好心情又抛弃了秋风自个儿跑了回来。

陶然咬牙无视，低头翻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十点半，估计最多半小时，林丹的电话就会打过来了，江凯总不会还赖着不走吧。她不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只是对面这个男人硬是把一件愉快的助人事件演变成了恶意敲诈的戏码。

江凯突然想起一件事，不可捉摸地笑看着陶然，对她的冷淡疏离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并且很知趣地不开腔。两个人就这样干巴巴地坐着。

一刻钟后，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响起，陶然掩饰不住地裂开了嘴，全然没有发觉江凯的脸上也起了变化。

电话刚接起，林丹悲怆的声音马上传来：“陶然，今天是我人生中最最最悲惨的日子！”

陶然担心地问：“怎么了？”

“你知道你老板的女朋友是谁吗？就是那个女总监！那个三十多岁了还没嫁出去的女人！你知道吗？她最后离开地时候说：我挑企划案跟挑男朋友是一样的标准，做得再好，只要看不顺眼，一样咔嚓！我真是，在车上胡说八道啥呀？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啊？”陶然诧异地看向对面。江凯居然在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一刻，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起了掐死一个人的冲动。

“你在哪儿呢？”林丹问。

“我在咖啡馆，碰到个熟人。我先把汽修站的电话给你，到时候我们去那里汇合。”

江凯很配合地把手机拿出来，翻出号码递给陶然。

把电话报给林丹后，陶然挂掉电话，努力保持平静，把手机送还，“江总，您一早就知道的，是不是？”

“知道什么？”江凯一脸无辜。

“您的那位碎发女友就是我朋友要见的客户是吗？”

“哦，你说Alva啊？她好像是说过要去会见CK的人。她为难你朋友了吗？”

“江总那么乐于助人，您的女友应该也是位就事论事的通情达理之人，对吗？”陶然只觉得牙痒痒。原来他从老早就在等，等她开口求他。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哪？你这样说，好像她要是不接受CK的企划书，就是个不讲理的人一样。再有，你的朋友在我车上讲的那些话，要换了你，你听了舒服吗？”江凯坐正来，悠闲地喝下第一口咖啡。

“我承认，她确实说过份了，我代她跟您和您女友道歉。但是这件事，可不可以请江总帮帮忙，说说好话，我朋友为这次合作真的是做了很多努力。”陶然明知他在等着她往坑里跳，但还是无奈地跳了下去。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好心把你们带下高速，结果要你请我喝一杯咖啡，你却拉着个冬瓜脸，一个字都不想跟我说，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我这心哪，都寒得没知觉了。”江凯一副伤心样，心里乐开了花。

“对不起，我错了！您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吧，只要在合理范围，我都答应您！”陶然咬牙低声下气。

江凯得意地哼一声，拿起手机打电话。

“Alva，CK的人见完了？”

“如果人家的企划做得不错，你就接了吧，别挑三拣四的。”

……

“我不管，你必须听我的，不然以后别再想拿我当车夫，你的信用卡也自个儿还去！”

江凯最后近乎蛮横的语气把陶然吓了一跳，慌忙道：“江总，要是为难就算了，我不想让这件事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呵，我跟她的关系是铁打的，这辈子都改变不了。这点小事影响不了。”江凯好笑地看着她。

“哦。”陶然讪讪地应一句，端起茶咽下一口。嗯，这茶跟家里泡的，也没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