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回归，他是不是就没心思纠缠她了？陶然喜滋滋地想着，只听到林美丽提到了她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她说了些什么，茫然地抬起头来。

“想什么呢？你真没劲，我们在这聊得热火，你占着位子还神游太虚！”秦盼盼不满地嘟嘴。她因为来了小半年，才头一次加入大家的八卦行列，自然被排挤在了人群之外。

“你不是平时挺不屑跟我们凑一块的吗？今天怎么粘过来了？”YOYO不客气地拿话噎她。在这个人堆里，陶然好歹算她的人，再者，她一向看不惯秦盼盼天天中午扎在男同事堆里笑地老大声。

秦盼盼一听火了，做出要吵架的架势，被财务部的小刘赶忙拦住，岔开话题对陶然说：“哎，Carol，你去年不是亲自帮江总送过一次花束吗？你见到那女人长什么样没有？”

陶然发虚地笑笑，“没有，没见到。”

“不可能吧，要不然怎么要你亲自送？让花店的人送不就得了？”YOYO明显不相信。

“真没有。”陶然低头不敢看YOYO，只小声强调一句。撒谎这种事，她还是不太在行。幸好，YOYO没有再追问。

“江总可真神秘！哎，你们说他那天见的会不会就是今天这个初恋啊？”林美丽有些失望地问。

“有可能哦，以前江总过生日都是出去旅行，这一次可是找了个情侣餐厅，不一般哦！”小刘赞同地点头。

陶然只埋头苦干，赶紧吃完赶紧撤，要是让她们看出端倪，说不定要被她们扒层皮。

下午，江凯出去吃饭就没再回公司，陶然欣喜地认为他肯定是去会旧情人了，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转移目标了。

晚上，陶然回到家，被站在灶台前鼓捣的江凯吓一跳，怒不可厄地问：“你非要逼我报警才开心是不是？”

“干嘛呀，我这么勤快地给你做饭，你还要凶我。”江凯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委屈样。

“江凯，我求求你了，你的初恋都回来了，你就不要再来我这里耍宝了！”陶然只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低声下气地求他。

“她回来就回来呗，你是不是吃醋了？”江凯笑得很欠揍。

“是啊是啊！你满意了吧？”陶然负气地说，一屁股陷进沙发。

江凯把汤炖上，洗了一盘子小西红柿讨好地送到陶然跟前，“饭没那么快好，先吃点小西红柿开开胃。”

陶然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哀求地看着他说：“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何必非缠着我不可呢？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说了，我不追究了，你不用负疚，也没必要给你的行为追加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现在病也好了，完全可以真正地去流连你的花丛了，干嘛非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有，你把我和你的初恋比一比，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不去找她反倒来折磨我，你脑子是不是抽筋啊？”

“我说过，我爱你！我也最后说一次，这跟那晚的事情没关系！那晚的事情不是兽行，是发乎于情，并且促成了我放心大胆地来追求你！你确实长得没曾毓秀好看，也没她优秀，可我爱的是你，不是她！基于这点，你们没有可比性！”江凯极其认真地盯着陶然地眼睛，有些激动地说。

陶然也极其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也觉得没可比性，她是你的初恋，这么多年，你找的女人都有她的影子，其实说白了你就是没放下过她，只不过她在你最得意的时候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你，你面子上心理上接受不了而已！而我，我是在你失意的时候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你现在就是一时茫目分不清而已！”

江凯怔怔地看了陶然半天，突然失笑，“你以为我这些年找的那些个女人都是为了找曾毓秀的影子？你错了！我承认，我是在找一个女人影子，但不是曾毓秀，而是杨万里的妈妈，我的干妈。就连曾毓秀，我也是在找她的影子。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当年去北京找我妈的时候，遇到了她，也是她带我去找我妈妈，再带我回来的。从那时候起，我就打定主意，将来要结婚的对象，必须是像她那样的女人。

我从美国回来一年后，专程去了一趟悉尼找曾毓秀，可是再见到她，我才发现，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爱她，她只不过是在我幼稚地急于找个跟干妈相像的女孩子，组建一个家庭的时候，恰如其分地出现了。以前的她也很美，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夺目。以前有多像，我都记不起来了。但是现在，她除了那头头发，还有眼睛的轮廓外，没有一点跟我的干妈相像。我的干妈，她的眼睛始终是温柔平和的，随意的一个笑容，一句话，都能让人无比亲切。只有呆在她的身边，我才会感觉到安宁。

我说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我曾经爱过她，是为了爱而爱。那种爱只不过是我虚构的泡沫，不真实。我现在爱你，是因为爱，所以爱。这才是真实的。”

其实他还留了一半没说。他对陶然曾经的荒谬纠缠和现在穷追不舍，也是因为他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安宁，这种感觉就像一块磁铁，现在已经将他牢牢地吸附到她身边。他不说，自然是怕此时的她误以为他把她当成了影子。杨母给他的安宁，是一种游子返家时的安宁，短暂的休息后，他依旧是要远行的。而她给他的安宁，是浪子终于找到渴望已久的心灵归宿的安宁。他固执地认为，这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