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陶然送回家，江凯马上给Alva打电话。Alva倒是接了，可任凭他软硬兼施，就是不说她到底跟陶然说了什么，叫他直接问陶然去。江凯怎么敢冒冒失失地问陶然？纠结了一下午，只得静观其变。

做好晚饭，陶然喊：“江总，可以开饭了。”

江凯正在阳台上焦燥地一遍遍拨王乔的手机，乍然听到她不温不火的语气和疏离的称呼，心猛得一沉。草草填饱肚子，他便赶紧逃离。称呼都变了，再赖在这里指不定她又会说出些什么，把他推得远远的。

东边乌云滚滚，西边却是天高气爽。Alva出完恶气，来个大变脸，主动打电话给王乔，双双回上海。江凯傍晚打给王乔的时候，两人正坐在候机室里你浓我浓。王乔已经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情，想想江凯这么多年的义气，这会儿作壁上观有点不道德，但Alva特地告诉他，不就是在考验他的忠诚度吗？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管他江凯是不是正火烧屁股，咬咬牙，关机！

一夜辗转难眠后，江凯早早赶到陶然楼下等着。他不相信Alva会为了他嚼了两句舌根就下多大的狠手，说不定还是她们两个合谋整他，故意吓吓他。这么想着，心情也就不再那么忐忑不安。

过了七点，陶然还是没有下楼来，打电话上去又没人接，江凯担心有什么事，马上奔上去敲门。门开了，陶然完好无损，刚准备吃早餐。

“你不去买菜怎么不说一声？”

“我不去买菜为什么要说一声？”

“你每天都去买菜，突然今天不去，又不跟我说，我会担心你知不知道？”江凯提高声调。

陶然轻笑，说：“你每天都吃饭，偶尔有一餐不想吃，是不是要贴个公告，免得所有认识你的人担心？”

“可是我们每天都一起去买菜，你突然不去，不需要跟我说一声吗？”

“你的碗里每天都有一只鸡蛋，可是你不想吃，便给某人吃，天天如此，可是突然有一天，你自己又想吃了，或者是你想给另外一个人吃，这个某人如果为此找你理论，你作何感想？”

“我明白了，你觉得天天陪你去买菜是你给我的施舍，有一天你不想舍施了，你可以好不保留的收回。”江凯隐着怒意。

“你不明白。”

“那还有什么是我不明白的？”江凯几乎用吼的。

“同情和感动终究不是爱情。爱情不能用来施舍。”

“你的意思是，这些日子以来，你觉得我很可怜？你愿意让我陪你买菜挤公车，你给我煮早餐，你同意我送你一次礼物，你主动穿上那条裙子，你答应陪我去看外公，你都是在同情我怜悯我？都是被我的行为感动？你把我的感情当成了什么？”江凯神情哀伤地看着她。

“很抱歉，我喜欢的是茶，而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杯酒。”陶然依旧神色淡定。

“告诉我，Alva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一下子变得冷漠绝情？”

陶然疑惑地问：“你怕她跟我说什么？”

江凯一滞，“我哪有什么怕她跟你说的？你跟她在房里嘀咕了半天，突然间变了态度，我当然要问问。你不告诉我，我会找她问清楚的。”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

江凯面色一喜，连忙回头。

“这个，你看看。我怕时间久了对不清。”陶然拾起茶几上的笔记本递给他。本子封面写着：还款明细。

江凯气得直哆嗦，“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还可以再狠点！”掉头就走。

一连两天，江凯都没有再出现在陶然的视野内，以为是摆脱他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一早下楼买菜，才到小区门口，陶然便听到一声口哨。

“今天准备买点什么？”江凯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器宇轩昂，神清气爽，仿佛两天前的那个早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陶然瞪了他两秒，不禁苦笑。“是我的表达能力太差，还是你的理解能力不够好？”

“都不是。我仔细想过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是讨厌我的，现在你不但不讨厌我，还被我感动，并且同情我对家的渴望。这是一个质的飞跃！说明我的努力是有成果的！所以，你放心，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会再接再厉的！”江凯大言不惭地说完，抛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笑。

陶然咬紧下嘴唇，无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