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6-19
弇兹氏族的一众族人带着风狸离去后,鸟兽同穴山其他氏族的家主也借故辞了少典,相继离开了。 于是片刻之后,偌大的营寨中便只剩下少典、附宝与姬渭三个人了。
“从父,他们已明显对有熊本部生出了敌意,我们为什么还要放他们回去呢?”姬渭问道。
“无妨,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再说,有没有敌意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我们当明白自己做的事是否问心有愧。”少典回答道。
“是啊。”附宝接过话头道,“如果他们真有敌意,并因之而脱离、甚至背叛有熊氏部,则我们就无须再为庚金三部的全灭而耿耿于怀了。”
少典轻叹了一声,淡淡的天光从营寨的望窗外倾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使他看起来显得无比的孤独和落寞。
良久,他挥了挥手道:“我们也回去吧。”
附宝与姬渭应了一声,之后便默默地随着少典向寨门走去。
从他们站立的地方距寨门并不远,但他们却走了很长的时间。待到寨门时,少典突然转过身来,对身后的姬渭道:“渭儿,从父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姬渭怔了一下,然后拱了拱手问道。
“是这样,我想派你出去寻找一个人,不,准确地说,他是一个神。”
“从父,请讲。”姬渭利索地回应道。
“就是你从母刚才提到过的一夜道君,我想派你到他那儿求一粒灵药回来。”
“哦,从父莫非还是因为风狸那老儿的伤?”
“正是,如果我们能将他的伤完全治愈,则未尝就不能消除弇兹氏乃至鸟兽同穴山其他氏族的敌意的,如是,则有熊氏部也就可能会避免了分裂的危险。”少典凝重地看着姬渭道。
“姬渭明白,但以我们此时的实力,就鸟兽同穴山的那几条小鱼,又岂能翻起什么浪来的?从父似乎有点太小心了点吧。”姬渭不解地道。
“如果只以武力来看,似乎可以这样说,但要知道,这世界的许多问题是无法靠武力解决的。尤其人心的凝聚更是如此。”说到这里,少典抬起了头,目光射向了遥远的地方,然后又道:“所以这颗药,值得我们去求的。”
听到少典这么一说,姬渭当下便明白了这一任务对有熊氏部的意义,于是郑重地向少典鞠了一礼道:“姬渭无知,但凭从父吩咐。”
“这就好。”少典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拍了拍姬渭的机械手臂道:“再说,这样重要的事,也只有交给你,从父才会放心的。”
“从父器重姬渭,姬渭也定不会令从父失望的。”姬渭清脆地回答道。
“好,从父也相信这一点,那么事不宜迟,我这就把一夜道君的特征,以及可能出现的地方提供给你,回头便让你从母帮你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就起程吧。”
姬渭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又生生地将话压进了肚子,转而拱了拱手道:“姬渭从令。”
那一细节,少典自然看在了眼里,于是抱歉地向她笑了笑道:“从父知道你想参加了族中大庆再出发的,但大庆以后还会有的,而鸟兽同穴山则一旦脱离了有熊氏部,想要让它们回来可就难了。”
“姬渭明白!”姬渭的回答清晰而有力。
就这样,一个时辰之后,姬渭背负着少典交给她的使命悄悄地出发了。
没有人送行,而且除了少典与附宝,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何方。
当然,姬渭也不会想到,她这一走,有熊氏部会发生如何的变故,更不会想到,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有熊大庆,居然会成为一个血祭大典,她所敬仰的从父从母甚至差点儿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更离奇的是,就在她刚刚步出聚落,踏上寻找某男的旅途时,我们的猪脚正好乘着谛听从她头顶经过,而且那个虎头神兽还扫瞄了她一眼……当它发现脚下那个行色匆匆的女孩,正是那个在镇妖谷前被它喷了一脸粘液的女猎手时,不禁咧开嘴无声地发出了一阵干笑。
而那时,我们的猪脚却全部注意力都在东极战场上,并没有注意到那兽的异样,更没有看到脚下有这样一个女孩走过……
时光荏苒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距防风羿身化盘古破空离去已一月有余了,冉一夜也度过了自打穿越以来最惬意的一段时光。
且不说这段日子里,天总是那么地蓝,洛水总是那样的平静,更无须说,这里是洛水河上最美的一处河湾,隐秘、幽静,除了轻柔的夜风和好奇的鸟儿不会有谁再来扰乱某男的宁静,就单只东极战场的胜利,就足以使任何景色在冉一夜的眼里都变得空前的美好了起来。
的确,大和虫的被镇,使得冉一夜从外到里,从**到精神狠狠地放松了一把,虽然他知道,尚有许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但与大和虫的事情比较,其他的一切都似乎可有可无的了。如果能突破时间限制,他真有点想到这个时空的未来看看,是否还将有一个倭国存在,是否还会有倭人侵略华夏的事件发生……
但不管如何,那些倭人的祖宗总算是解决了,所以某男兴奋之下,决定给自己放个长假,假期长度暂定为n年。
于是乎,这些天来,他除了偶尔教导一下姜洛修炼《云华水元经》和《云华无始步》的方法,便是躺在芦苇船上看天、看云、看鸟、看太阳……或者盯着芦苇叶子死看,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什么也不想。
如是的放松中,冉一夜第一次感到了这个世界美丽,感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息息相关,而他的神识亦在不自知中,与周围的山川草木泥土,乃至每一滴河水融为了一体,使他真正地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那一刻,一种莫名的感动突然浸润了他的心,两滴泪珠不知不觉地从他的眼角渗出,无声地滑过他的脸庞,无声地落到船舷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心中的一个最大的秘密,并使他想起前世曾学过的两句诗来: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是啊,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爱上了这个世界,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了这一世诸多走进他生活中的朋友与兄弟……尤其是此时正静坐在他面前,努力修练的姜洛,更是成为他血肉相连一部分,很难再分出彼此。
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个本对修练不感任何兴趣的女子,之所以这要刻苦,仅只是为早一日为他献上一曲最美的舞蹈……
这一无意的发现,也使他明白了,他已不再是旁观者,这个世界不仅属于妖、巫,以及这新兴的人族,而且属于他这个来自未来的人。
他的一切都已打上了这个世界的烙印,无论**、还是灵魂,都与这片土地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他是否承认,这都已是事实。
“既如此,就让我更深地走入这个世界吧,并亲手谛造出一个不一样的华夏吧!”想到这里,冉一夜不禁又握紧了拳头。
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主人,谛听的棒子!”
却是那谛听猎食回来了。鼬鼠手提着黄泉铃坐在它的头顶上,一身柔顺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光。
于是乎,某男很悲摧地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中被唤了回来,他没好气地看了谛听一眼道:“棒子,棒子,我真想打你的头哦。”
“呃……”谛听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委屈的神情,苦着脸道,“别介,要打就打屁吧。”
“呃……”那兽话音未落,坐在它头顶上的小点点叫了一声,差点儿一头栽了下去。的确,小点点的悲惨经历,使它一听到“打屁”就由不得想晕。
“上天下地的神啊!”某男不禁惨叫了一声,然后忙不迭地从须弥芥子袋中摸出了一根针,扔给那兽道,“半成品,先拿着凑和着用吧,以后到白蝠那厮那里,再让他重新炼制一下吧。”
“半成品?”谛听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针,放出了神识扫描了一下,一张虎脸又挤成了个苦瓜模样,因为冉一夜炼制的这根棒子,不仅袖珍,而且全无攻击力量,好像除了存在识海中温养,并无很大的用处了,更可恶的是,那针中虽然封存着它所急需的先天雷灵力与先天木灵气,但那数量之少连塞牙都有问题,哪里还能谈得上重铸风雷之源之类的好事呢。
看到谛听那副苦相,某男当下笑了起来,“哦,我说谛听呢,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呢?那针可是哥给小点点炼来剔牙的,你怎么就握住不放了呢?莫非你真喜欢那针,不想要棒子了?”
冉一夜话音刚落,谛听便见眼前黄光一闪,手中的那针便落在了小点点的爪子中。
“吱吱……”挥了挥爪中的针,小点点向谛听示威了几下,然后便又一闪,跳上了谛听的头,半躺着剔起了牙来。
“呃……主人,你怎么不早说呢?”这时间,可怜的谛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某男,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