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亲王府的客厅装饰得很简单，和华朝普遍使用的字画不同，墙壁上悬挂的几张珍稀的虎皮、熊皮让客人感到别样的豪华。

宗衡的到来明显让在座的诸人感到意外。完颜涛只是脸色变了一下，福齐没有等宗衡走到跟前，已经满面疑惑地看着女儿，要发问了。

晴格格抢先道：“我今日在酒楼上结识一位朋友，带回来让阿玛认识一下。”说着介绍了宗衡的身份，只说是做生意的。

宗衡连忙上前对福齐躬身施礼，福齐倒也有几分大家气派，态度和善地托起宗衡，微笑着寒暄几句。接着福齐给宗衡介绍了另外的两个客人，除了完颜涛，另一个让宗衡一进来就很注意的人叫鄯术，两只小眼睛让人不由联想到眼镜蛇的样子，宗衡不由也猜到几分他擅长的是什么“术”。

完颜涛和乃兄长得大相径庭，不知渤海国主什么样子，宗衡暗笑，高瘦的完颜律的弟弟竟然是副矮胖的模样。也难怪晴格格不愿意见他，女孩首先都是爱俏的。

在面临两大亲王的盘问之前，宗衡让可可把早就预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献给福齐。晴格格笑道：“路上宗先生还故弄玄虚，不让女儿先看一看，现在我倒要见识一番，这个宝贝是什么东西！”

一番话说得福齐也有些好奇了。宗衡慎重地把脸盆大小的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打开，然后取出一个银质的物什，是个分上下两层的盒子，不过一面没有遮挡，看做工是异常精巧。

福齐他们看看不知是什么，不过不好意思问。晴格格凑到跟前研究了半天，终于问道：“这是做什么 用的？”

宗衡指了指盒子里放的几支蜡烛，道：“是个烛台。”

福齐心说烛台哪有做成这样的，不过没有等他开口，完颜涛已经晒道：“给蜡烛盖栋房子，是怕下雨吗？我看这个东西到了院里没有灯笼方便吧？”

宗衡微微一笑，没有作声，只是看着晴格格把两支蜡烛插到底座上，找火媒子点燃。由于蜡烛三面都被打磨的起明发亮，这时烛光就只对着前面照射。

宗衡笑道：“这个烛台专门让人用来夜间看书写字的，所以烛光只朝一面照。”他看到完颜涛撇撇嘴准备说什么，心想不能让你太下不来台，紧接着道：“不过，它最稀奇的地方不在这儿……”他把烛台一侧的一个机括按了一下。

众人都是期待地看着。稍过了一会儿，只见烛台的二层中间的小门慢慢打开了，一个雕刻精细的美女玩偶身体旋转着跳舞，伴随着简单的音调叮叮当当直响。虽然音乐仍然不成曲调，但节奏听来和谐悦耳，让宗衡也不禁佩服那些工匠们。自己只是把前世看到的一个利用热空气推动的小玩具的原理介绍出来，他们就能设计制造出如此精巧的珍品来。这个东西即使拿到现代，只要把音乐用八音盒改装一下，一样价值不菲。

其他人包括可可都看傻了，连发问也无从问起。宗衡等大家看了一会儿，就吹灭了蜡烛，随之音乐逐渐自行停止，关着玩偶的小门也关上了。

宗衡干咳了一声，对福齐道：“晚辈首次拜访，想着王爷什么也不缺，唯有此物还算精巧，希望王爷不要拒绝。”

福齐闻言愣过神来，忙道：“宗先生过谦了，此物之精巧世间罕见，必是价值连城，本王不能收啊。”

晴格格不快地沉下俏脸，嗔道：“宗先生是女儿的朋友，他送什么东西也是看我的面子，阿玛怎能不收啊！”

宗衡呵呵一笑，道：“此物制作倒也精巧，不过论价值倒也不过用了些许白银罢了。不管它可以卖多少钱，对晚辈来说只是自己作坊里出的一个家什，幸好还能当烛台用，不然王爷府上恐怕连放它的地方都没有。还请王爷赏脸收下，以后晚辈生意上恐怕也会不少烦劳王爷呢。”

一番话说得汤水不漏，福齐不禁点头道：“好吧，既是贤侄家自制的，本王就不推托了。”

晴格格听父亲叫宗衡贤侄，笑逐颜开地道：“我说宗大少爷，你给我阿玛送了如此珍贵的礼物，那给我的见面礼是什么呀？”

没等福齐喝止，宗衡忙笑道：“自然少不了格格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烟盒大小用白绢包着的东西，又道：“此物虽没有烛台精巧，但正适合格格使用。”言毕递给女孩。

两大亲王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那个鄯术冷眼看着宗衡，目露深思之意。不过收到宗衡暗示的可可也正观察着他，他却浑然不知。

晴格格早已打开了礼物，原来是个小巧精致的梳妆盒，盒盖的内面是一块用水晶镀水银的镜子，远比铜镜清楚。盒里还放了一些华京宝善堂的上品胭脂水粉。

宗衡笑道：“此物虽小，但价值尽在这块世间仅有的水晶镜上。这块镜子，才可以真称之为价值连城！不是格格，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福齐听完大惊，忙道：“如此大礼，非小女能够承受，多谢先生费心了！”

晴格格大概想偏了，脸色红晕，羞怒地看了父亲一眼，道：“阿玛，宗先生非世俗中人，你别用价钱来衡量他送的礼物！这个东西我收下了！”

宗衡心里狂汗，我一个生意人，还不是世俗中人，谁是！当下忙对福齐道：“格格之言正是！此物对晚辈只是个玩物罢了。格格经常外出，图个放些胭脂水粉方便。”他顿了顿，又转身对完颜涛施礼道：“王爷恕罪。在下今日冒昧前来，不知王爷也在，没有备下见面礼，不过在下还要进京，到时一定专程拜访王爷！”

宗衡一番做作，典型一个长袖善舞的商家表现，不禁让两个亲王疑虑渐消，这时连眼光里含有60度红星二锅头的鄯术都变得和善了许多。

福齐安排摆上酒宴，几人落座。

酒过三巡，完颜涛对宗衡道：“不知宗兄和月霁是怎么认识的？”

晴格格听完颜涛称呼自己这么亲热，不禁蹙起眉头。

宗衡知道又一项考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