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王的信使刚出发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进入法兰西境内。按照德克拉伯爵的意思,我们应该在一天内赶到巴黎,但这显然是不可能。因为罗宾汉他们没有马,费尽功夫,才在路上拉到两辆驴车。谁知有了驴车后,行进的速度不升反降。因为拉车的是两头犟驴。进入法兰西境内后,德克拉伯爵终于爆发了。
“走,还是不走?”伯爵两眼通红的问道。
“当然是走。”
“那就甩下他们。”伯爵的话里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味道。
看来我没有选择。“那好吧!”我看看罗宾汉他们,后者一脸委屈。“您和德鲁依先走一步,我向他们交待一下。”
伯爵没说话,却伸手过来牵我的马缰。
“我会追上你们的。”最后一句表明我坚定的意志。德克拉伯爵可以不通事故,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感觉。我却不能。
“殿下……”罗宾汉走到我的面前。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事对我的重要性,所以对成为我们的累赘感到既无奈,又惭愧。
“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看着因为连夜赶路而狼狈不堪、精神不振的一伙人,我没有什么可以埋怨他们的。“我想你们已经看出来……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急等我回去解决。现在,时间对我很重要。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殿下……”众人齐声回应,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的心意我明白,……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我还有很多话要交待你们……”我微笑着阻止了众人尚未出口的话,开始向他们交待一些需要注意的情况。无非是在哪可以找到我,如何与我联系,在巴黎需要留意些什么,什么需要回避,以及一些必要的规矩。我是想为自己增加助力,而不是招来麻烦,这些刚转职的强盗并不怎么让人放心。幸好还有罗宾汉在,他是一个能够令人安心的家伙。
接下来的一切,既紧张又乏味。道路被阻塞,白天我们只能选择在森林里穿行,到了夜晚才能纵马狂奔。也幸好如此,那三匹可怜的阿拉伯马才没有累得倒毙在路上。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两夜,因为茂密的树林和崎岖的山岭造成了不少麻烦。直到我们进入巴黎附近的平原地带。
黑斯廷大公已经在巴黎等着我们。对于公爵这样的一方诸侯,未经通报就离开自己的领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随时可能被人告为叛逆,所以,公爵的行踪严格保密,除了德克拉伯爵外,还没有人知道公爵已经到了巴黎。
从公爵口中,我们得知国王陛下现下正在猎宫散心,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总是对着侍从大喊大叫,还乱摔东西,像一个长不大的老小孩。这种状况从他得到勃良第公爵称王的消息那一刻起就开始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变本加厉。
“国王陛下,撒拉丁王子殿下和黑斯廷大公阁下求见。”内廷侍从战战兢兢的通报声穿过厚厚的木门,传入正在发飙的国王耳朵里。
“撒拉丁?他不是在意大利吗?黑斯廷?这个老家伙来干什么?”腓力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怒火正在折磨着他的心智,“告诉他们,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来打扰我。”
“可……可是,殿下坚持要觐见陛下。说有要事需要与陛下面谈。”内侍几乎要哭了出来,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要不是为了家族……呜~呜~
“……好了,让他们进来吧!不,等一下。请殿下他们到我的书房去,说我过会就来。”腓力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去见见两人。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这个儿子太聪明,不像自己。站在他的面前,自己有一种**裸的被人看穿的感觉。平时,国王陛下根本就不愿与之见面。但是今天黑斯廷大公也一起来了,陛下知道这位大公可不是那种好对付的角色。幸好他不爱权力,也不爱金钱,总是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里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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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算是法兰西历史上比较有个性的皇帝,也就是特立独行。比如在对臣民的自称上,他就喜欢称“我”,而不是“朕”。当腓力陛下自称为“朕”的时候,那就表示他的心情十分不爽。正如现在。
“说吧,你们急着找朕,到底所为何事?”
“陛下,我刚收到一个消息,”首先说话的是黑斯廷大公,他的手上还握着一卷羊皮书。“我想陛下一定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
黑斯廷大公的话并没有引起国王的反感,反而让他感到有点好奇。腓力示意内侍从黑斯廷大公手中接过羊皮书,眼睛则在我和大公之间瞄来瞄去,似乎要凭此找出什么联系。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显然他的智力并不适合处理过于复杂的问题。
“好吧!让我看看黑斯廷公爵给朕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虽是这样说,但在看到羊皮书上的内容后,国王陛下的脸色立刻变得一片铁青。
“这是怎么回事?他……那个混蛋怎么就敢……”腓力用尽全力,把羊皮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重重踏上两脚,仿佛那是自己最可憎的敌人。“为什么没人向我报告?黑斯廷公爵,此事事关重大,您敢肯定这份情报的准确性吗?”
“是的,陛下。我愿意以家族的名义起誓,您脚下的这份情报千真万确。为了这份情报,臣下花费了不下十万金币。”所谓人老成精,黑斯廷大公知道什么样的话最能加重这份东西在国王眼中的价值。
“这……爱卿忧怀国事,忠诚可鉴。呃,朕一定会好好赏赐你的。”腓力陛下当然不会知道公爵的心思,此刻,他心里想的是:这个老家伙不会是来找我要补偿的吧?金币,我可没有;官爵,他已经贵为法兰西公爵了;土地,那更不可能。真是让人头痛。
“嗯,这个……鉴于公爵大人给朕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我就不再追究你私自离开封地的罪责。你看怎样……”腓力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呼~总算找到一个可以讨价还价的借口。腓力对自己颇为满意的微笑着,完全不顾话语的前后矛盾。虽然表面上冠冕堂皇,但最后那个商量的口气还是老老实实的暴露出腓力的本心。
“谢陛下。”如此结果完全在公爵的意料之中。不过我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黑斯廷大公还要再给国王陛下加点料。
“陛下,现在情况已十分危急,叛臣勃良第公爵罗伯特的军队时刻整戈待进,据说已有近万名叛军集结在边境。而我们的骑士有不少仍留在意大利,各地的军队也因为混乱的局面而无法调动……”
“该死,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好?那个该死的杂种,这绝对是早有预谋的,这是个阴谋。对,是个阴谋。我要向教皇陛下告发他。”显然,公爵的话起到了预料中的效果,心情烦躁的腓力已经完全失去了平常心,此刻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愤怒的狮子。团团乱转,却找不到敌人下口。找教皇评理?开玩笑,教皇陛下对腓力的绝罚还没有过期呢!
不过,黑斯廷教父也是故意夸大不利形势。虽然罗伯特确实在边境囤积了重兵,可是人数只有公爵所说的一半。而且,他们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进攻。毕竟法兰西是十字军的主要发起国之一,在教皇陛下号召基督教世界东征的时候,没有正当的理由就进攻自己的教友,恐怕会引来盛怒之下的教皇的绝罚。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现在的教皇陛下,手中可是有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庞大军队。而且教皇陛下的个人威望大涨,就算是为了避免引起众诸侯的戒心,无法直接派兵镇压,但只要教皇号召勃良第周边的领主共同讨伐,就够罗伯特喝一壶的。如果罗伯特手下的臣民再借机造反,那他很快就会跟自己新得的王位说再见了。这在历史上并不乏先例。
另外,虽然有一部分法兰西骑士仍留在意大利,但滞留在法国境内的十字军骑士也为数不少。这些骑士原本都是赶来法国的克莱蒙参加东征仪式的,其中有很多都对法兰西王室抱有好感(否则也不会来了),只要师出有名,不难将他们引为盟友。
最后嘛~就是政治目标决定战争的性质。这场战争并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腓力只不过是为了面子和边境上的那一小块有争议的土地;而我和黑斯廷大公则是为了迫使对方收回提婚要求。出兵只是做个样子,罗伯特只要不是意气用事,就自然会在我方创造的种种压力下做出让步。
接过国王陛下求助的目光,黑斯廷大公适时的抛出了我们早已拟订的计划:“陛下,既然这是对方的阴谋,我们是不是可以出乎罗伯特的意料,先下手为强呢?”
看到腓力还没有明白过来,黑斯廷大公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派遣一支精锐部队,人数不必太多,但都要能征善战的骑士,突袭对方。不求能够打败敌人,只要打乱对方的计划,使其无法进兵。然后我们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可以请求教皇陛下伸张正义,对罗伯特实行绝罚或由陛下调动军队,号召对罗伯特不满的人一起讨伐这个犯上作乱的贼子。”
“好、好主意!就依爱卿所言。”腓力先是欣喜若狂,可不一会又皱起了眉头。“可是,由谁领军呢?”
“儿臣愿为陛下分忧。”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虽然显得过于明目张胆,但是腓力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至于以后,那时我已是伊比利亚皇帝的女婿,葡萄牙的“君主”。腓力巴结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记得我今天的无礼。
“这个……让朕好好想想。你们暂且先退下去吧!”国王陛下皱紧了眉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我心里暗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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