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贸局家属院,是最早兴建的一批政府机关家属楼,十几年前,赵来明在农贸局做办事员时就住在这里,后来赵来明到了白斗乡任副乡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农贸局一直没有收回房子,更是在赵来明当上白斗乡二把手之后,将房子的产权证一并交到了家里。
李凡屠跟赵来明到家时,赵婶正在厨房里忙活,闻着那股熟悉诱人的饭香味,李凡屠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小屠,来吃这个鸡腿,你不是最喜欢阿姨做得白斩鸡吗?再不吃都让你赵叔吃光了。”赵婶夹了个鸡腿放在李凡屠的碗里,眼神中露出慈爱的眼神。李凡屠第一次上门,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精神爽利,大方不失慎重,有难得的重情重义。可惜女儿早已许了人家。她跟赵来明只有一个女儿,若不是怕唐突,她都想着认李凡屠为干儿子了。
“谢谢婶子!婶子做的菜就是好吃,比我妈做的好吃。”李凡屠接过鸡腿,由衷的赞叹道。毫不理会赵来明略带幽怨的眼神,张开大嘴就咬了下去。一边吃着,还一边招呼,“赵叔,来走一个。”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哪有这么说父母的?等我跟大妹子见面了,非得告你一状。”赵婶嗔骂道,脸上却是乐开了花。作为全职夫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厨艺得到别人的夸奖,李凡屠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赵婶听着舒服。
李凡屠无奈翻了下白眼,他那么说已是很给老妈面子了。想起自己曾经吃了近十年的咸淡无常,生熟难辨的“儿童营养餐”,李凡屠就会忍不住后怕,吃了这么多年竟没长成一个畸形儿,也算是老天眷顾了。在小公主拒绝食用母亲大人亲手烹制的爱心餐之后,李凡屠便将“厨房危险,母亲大人远离”的牌子挂在了厨房门上。
“赵婶你别不信,等你见了她就知道了。”李凡屠刺溜吸了一下骨头里的骨髓,这才将一堆碎骨头扔到了桌上,吃得差不多了,李凡屠端起酒杯,说起了正事。
“叔,我这样说是不是得罪刘书记了?”李凡屠担忧的说道,他拒绝刘大明虽然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总归是拂了县委书记的面子,人家以后要是想给自己点教训,都不用自己动手,两人之间还隔着九曲十八弯的距离呢。
“官场哪有不得罪人,这要看你得罪了谁,得到的利益值不值得你去得罪对方。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有矛盾不可怕,关键是要掌控这种矛盾的方向是朝着你有利的方向发展。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里存活下去,而且世上也没有那么多至死方休的矛盾,只要你能审时度势,懂得取舍,敌人也有可能成为朋友。”
“就拿你这件事来说吧,得罪是肯定谈不上的。这不符合刘书记的利益,所以你就放心吧。而且做人与做官都一样,都要掌握一个分寸,不过分,懂进退。这一点你做得很好。呵呵,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见识,只是一个劲的想着出头,可是碰了不少的钉子。”刘大明多喝了几口,难得的说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丑事,借以向李凡屠传授一些自己的经验。
李凡屠也趁机向赵来明请教了一些问题,既然打定了主意在浅水村干一番事业,以后遇到的麻烦事肯定会很多。李凡屠不能一遇到困难就去请教赵来明吧。
下午,李凡屠坐着县委办临时拨给赵来明的专车,回到了白斗乡。在路口他便下了车,自己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回了浅水村。令李凡屠意想不到的是,回到自己一亩三分地上遭遇到了下马威,他竟然无家可归了!
李凡屠看着一把新锁锁住的大门,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来到隔壁的村委会,将看大门的老奔头叫了过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这两天一直被谣传已经被拉出去枪毙的李主任,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老奔头冷汗一下冒了出来,“李...李主任,你回来啦。”
“我不回来去哪,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几天村里就不认我这个村主任了?我旁边的房子是怎么回事?”李凡屠冷声道。
“啊,那个,俺也不知道,是刘会计说村里的东西放不开,就把那间房子空了出来,当仓库使了。”老奔头诺诺道。
李凡屠也不想跟一个老人置气,索性不再纠缠,“我屋里的东西呢?”
“被张主任收走了,那个,张主任也被免职了。”老奔头说这话时,诧异的看了李凡屠一眼。
“张洁被免职了,为什么?她现在在哪?”李凡屠忙道。心里不禁纳闷,张洁怎么会被免职,难道自己清白的事情没有传回村里?
“这是乡里胡书记亲自下的命令,当时老书记也在,老书记还发火顶撞了胡书记。”
“把办公室打开,我去打个电话。”办公室的钥匙在自己被抓的时候就交还给了老奔头。
“哎,好。”说着老奔头连忙小跑着去打开了门。
李凡屠给赵来明打了个电话,过了十几分钟,赵来明的电话打了过来,这一次赵来明声音有些愤怒,胡洋声称接到群众举报,张洁以权谋私,收受贿赂。所以乡里面撤消了她的职务。
“小鬼作祟,蹦?不了多高。”赵来明似是安慰又似是发泄般的说道。
李凡屠并没有说他被扫地出门的事情,怎么说他也是浅水村的一把手就这么被手下人扫地出门,说出去丢的是他李凡屠的脸。
放下电话,李凡屠去凤凰饭店找张洁,去了没找到人,饭店里换了几个新面孔。一打听才知道饭店换主人了,村里以张洁违反合同为名,单方面解除了张洁的承包合同,张洁抵死不认,到乡里起诉了浅水村村委会,张洁一大早就去了乡里,现在还没有回来。
李凡屠终于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人走茶凉,自己被弄得无家可归,张洁一向被视为是他的人,自己这一走,就遭遇了这连番的责难,势必是受到了自己的牵连。李凡屠强忍着怒火,离开了饭店,准备去张书记家走一趟,听老奔头将,张书记在乡里的人走了以后就病倒了。对这个耿直朴实的老书记,李凡屠是从心底敬佩的。
让李凡屠想不到的是,在路口竟然碰到了从乡里赶回来的张洁,张洁见到李凡屠,激动的样子让李凡屠一阵温暖。
“李主任,你终于回来了。”说着声音里就带上了哭声。俏脸上两抹因激动升起的红晕,看像李凡屠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李凡屠害怕张洁会当场失态,连忙招呼一声,张洁老老实实的跟着李凡屠回了家。打开家门,张洁忙请李凡屠进去。这是李凡屠第一次来张洁的家里,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房间中的空气里,让李凡屠精神一阵恍惚。
“张洁,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这一阵子委屈你了。”李凡屠坐到张洁的对面,轻轻地说道。谁知不说还好,这一说女人的泪立即就流了下来,李凡屠知道张洁需要发泄一下情绪,连忙从旁边拿过一块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
“李主任,您没事了吧,我就知道是他们诬陷你。”张洁擦了下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美人娇羞,再加上一双略布水雾的眼睛,弄的李凡屠的心脏不争气的跳了几下。
“没事了,县里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赵乡长也回来了,倒是连累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李凡屠不自觉的攀上了张洁的肩膀,霎时一股属于熟女的香味扑面而来。
“没有,只要您没事就好。我...我相信李主任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张洁有些痴迷的看着眼前年轻却又刚毅的脸,心头如小鹿般跳了不停。连忙低下头说起了李凡屠走后发生的事情,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与李凡屠猜测的差不多,张合同在李凡屠走后暂代了村主任的职务,紧接着村里就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查账组,在饭店里折腾了一阵硬说张洁偷税漏税,隐瞒真实收入等等。村里立即解除了与张洁的合同,现在凤凰饭店由村里接手,实际上是落到了张合同的手里,张合同发出话来要将饭店卖给朱晓贵。至于引起她被撤职的谣言也有可能是他找人散布的。
“组织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张洁你放心吧,凤凰饭店是村里的产业,不是他张合同说卖给谁就卖给谁的。这样我先去找一下张书记,你把我东西收拾下,我搬回去住。对了,谢谢你帮我保住了最后的家当,否则我就无家可归了。”李凡屠玩笑道。
见李凡屠说得有趣,有了主心骨的张洁暂时放下了心事,站起来道:“东西随时可以搬回去,你想住在这也行。我也去看看老书记吧。”
“好,走。”李凡屠点了点头,凤凰饭店的事情也需要这个当事人在场。两个人带了些营养品来到了老书记的家里。一进门就听到老书记在发脾气:“被跟我提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良心都让狗吃了,他不是我侄子,我也没他这样的侄子。”看来张书记对张合同的所作所为甚是恼怒。
“啊,老头子,李主任来了,快快,李主任小洁进屋来,进屋来。”张婶高兴地把两个人请了进去。
“老书记,我回来了。”一进屋,李凡屠就冲躺在床上的张解放说道。
见到平砍归来的李凡屠,张解放也是非常激动,“回来好,回来就好啊,我就不信你李凡屠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哈哈哈,小洁也来了啊,坐,丫头这两天受委屈了,你放心等你老叔能动弹了就去帮你把饭店要回来,我看他们敢说什么。”一番话说的还是那么豪爽霸气。在浅水村张解放是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的。
“谢谢老叔,您先把病养好了,李主任回来了,你就放心吧。”张洁连忙将要起身的张解放又扶了回去,顺便拿了个枕头让张解放靠着。
“对,有这小子在,丫头受不了委屈。哈哈”张解放意味深长地挪揄道,张洁对李凡屠的意思,可逃不过人老成精的张解放,虽然两人的年龄有些差距,但在张解放心里没啥大不了的,早些时候童养媳是司空见惯了的。
张解放一句话,说的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张洁,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凡屠,见他没有升起的样子,才放下心,脸红着低下头,心里就如吃了蜜一般。
李凡屠也有些酣然,没想到老书记也有为老不尊的一面,他也不能扫了老人家的兴,只做没听出老书记话里意思似的说道:“我们村委会一定会为张主任讨回公道的。”之所以这样称呼张洁,其用意不言而喻,他不相信张洁受贿贪污。
“你打算怎么办?”听完李凡屠对这几天经历的简述,张解放在放心的同时,也为某些人的无耻感到愤怒,想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也参与了这件事,心里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揍一顿解解气。
“先开个会吧,有些事情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李凡屠杀气腾腾的说道。俗话说小鬼难缠,不知道这帮小鬼碰到自己这个正牌子判官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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