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委会开了两个小时,散会的时候已过了下班的时间,几位党委委员直接回了家,李凡屠则被白玉娥叫住,检查组出去几天,大家劳苦功高,白主任自己出钱可要犒劳大伙儿,作为副组长,而且是这次是使工作顺利完成的大功臣,李凡屠不能不出席。
空荡荡的大楼里,绝大部分办公室已是人去楼空,然而此时的乡党委书记办公室却是灯火通明,财政所所长刘树能以及党政办主任宋成山,原本宋成山也约了赵胜杰的,也许今天李凡屠让赵胜杰颜面无存,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自己一个人黯然的离开了。宋成山知道今天对于一向自负的赵胜杰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也不再劝他,随他去了。
“老板,不能让李凡屠再嚣张下去了,否则这白斗乡非被他整得乌烟瘴气不可。这样对咱们可就大大的不利了。”宋成山为两人沏好了茶,自己做到沙发上,抽出一根烟说道。宋成山前一阵子请了一个长假,今天是第一次正面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李凡屠。
对于此子,宋成山的认识是非常深刻的,他是白斗乡的老人,李凡屠在浅水村遭遇的种种,以及几番起落,宋成山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也不同于刘树能那种因为资格老就自觉高人一等,一向谨慎的他反而对李凡屠更加忌惮,不按常理出牌,毫不顾忌官场规则,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以至于在宋成山的心目中李凡屠的危险系数远大于赵来明。
刘树能哼了一声,显然对宋成山的看法有意见,但今天李凡屠当众羞辱他,而他却无力还口,也没有了往日高傲的态度,坐在一边愁闷烟,心里却恨不得将李凡屠大卸八块,方能解恨。
“战场上还讲究胜败乃兵家常事呢,这一次只是被他们占了先而已,我落在中间从内部不好出手。打蛇要打七寸,在这个关键时期出手必须要百发百中,否则会多生事端。老宋你有什么想法?”作为中心人物,单启为首先考虑的是这个小团体的气势问题,若是丢了气势,那他就真的危险了,单启为强作镇定,就是为了保持他们这边的气势,战略上藐视敌人,这可是伟人说过的话,必然是大有道理的。
宋成山阴笑一声,低声说了一番。
“既然他们要草船借箭,我们何不让他无箭可借,这样等他们上不上下不下的时候我们再发动总攻,他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有等死的命了。”单启为听后大笑一声,仿佛看到了李凡屠这几个跳梁小丑被吊上绞刑架的时候,心中的一口闷气也逐渐消散了。就连刘树能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
李凡屠白玉娥俨然成了乡里的红人,义务教育普及指导小组副组长,检查组正副组长,现在又兼任文明作风小组副组长,虽然均是副职,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才是小组里的最核心的人物,上面有大领导保驾护航,他们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其权势令人眼红不已,许多人都在想,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轮不到自己的头上呢。有时候碰到两个人,他们一边在心里使劲的贬低,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否则就要小心自己的位子了。
然而身为红人的李凡屠这几天却是异常郁闷,头痛不已,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这几日,白斗乡的赌博现象竟是突然消失了,一个个突然又变回了本职老百姓,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好不勤劳!
单从打击歪风邪气这一个方面来讲,工作组可谓是做到了单靠威望就吓破敌人胆的最高境界,但是对于李凡屠他们来讲宁愿不要这么轻而易举。工作组的最主要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没有人赌博,他们就搞不到资金,这就是最大的失败和讽刺。一时间工作组愁云惨淡,吴树明开了一次例会就不在露头,将事情甩给了两位副组长,白玉娥和董刚倒是有事可做每天都会下乡做宣传教育工作,搞得还算是风生水起,效果也不错,据这几天的统计,白斗乡的入学率提高了好几个百分点。唯有李凡屠尴尬不已,连续两天都是空手而归,一毛钱都没有搞到。为此赵来明也表示相当大的担心。
第三天李凡屠倒不着急了,显而易见有人故意通风报信,来整自己。而且时间有限自己又不可能等着他们耐不住手痒,表面上无计可施的李凡屠索性不再出去,为抓赌小组放了假,而他自己则藏在办公室里整整一天都没有出去,下午也是神态自然的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大院的李凡屠可以想象到,在后面的某个角落里,一定有人在大声欢呼呢。暂且让你们高兴两天,李凡屠心底森然,到时候就让你们知道该怎么哭。
第四天李凡屠依然没有出去,中午,大院里传出了一则消息,李凡屠被叫进了吴树明的办公室,吴书记对李凡屠的不作为非常生气,暂时撤消了李凡屠副组长的职务,改由综治办主任牛三水担任。而李凡屠当天便请了假,“怒气冲冲”的去了市里。
“小李乡长闹脾气了,跟吴书记拍桌子啦!”
“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前几次只是运气好而已,现在没了好运气就又成了草包了。”
就连工作组的一些成员也开始说起了风凉话。有益个消息迅速传播了出去,工作组内部分歧很大,李凡屠貌似也得罪了白主任和董副主任。
牛三水象征性的巡逻了几次,不倒一会儿就返回来了,捡别人的烂摊子搁谁那也不乐意啊。大家不仅对牛三水的不作为没什么意见,反而同情起他来了。
处于漩涡中的李凡屠现在确实不在白斗乡,他现在正在秦虎的武警驻地。
“方明,现在乡里的情况怎么样?”李凡屠敲着双脚,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正往嘴里送橘子瓣。
“我的领导哎,您拍拍屁股去躲清闲了,我这可是受尽了白眼。单朝辉那个混蛋整天在所里冷嘲热讽的。搞得我真相一枪毙了他。不过您这次名声可是臭了,乡里都传出你被秘密双规了。老贺今个儿问我您是不是真要倒霉了,这小子正担心着呢。”
“我就是要的这个效果,老鼠出窝了没有?”李凡屠笑吟吟的道。
“您还别说,您这招还真有效果,据线人说,有几个村的人开始手痒了,我估计这一两天就有人开始冒头了。还真是***沉不住气!”
“他们要真是沉得住气,你就该哭了!你那些人做的不错...”李凡屠放下电话,换了一个姿势,招出审官簿,探查了一番,果然,几个村的村干部已经开始召集人了。
一周的限期只有一天半了,这时候人们已经对这次看不见的较量下好了结论,李凡屠是在劫难逃了,虽不至于丢了乌纱帽,但恐怕是至此跌入冷宫了。一些打算向李凡屠投靠的人都纷纷打消了心思,转而打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像出言反对李凡屠的赵胜杰赵副乡长,俨然已是提前胜出,成为了大院舆论里新的政治红人。
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李凡屠悄悄的回到了白斗乡,在一座普通的饭店里,牛三水正与愤然失踪又突然回来的李凡屠见面。
“李乡长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牛三水至今都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恢复过来,中午下班,他就被李凡屠请到了这里,吃饭喝酒,就是不让他离开。
“老牛,说实话,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知道你为人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今天呢,我呢,不是你的主管领导,你就把我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副乡长来评价。”李凡屠嚼烂了一根鸡爪,突出了碎骨头,口齿不清的说道。
牛三水认真的看了一眼李凡屠,心里已经认作这是他山穷水尽了。自己被他叫来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很可能就是所谓的“最后的求知”吧。很多失败者到了这个地步,都想听一些安稳的话,以寻求最后的宁静的。想到此,牛三水索性打开了话匣子。
“李乡长,我老牛就实话实说了,说实话一开始我是有些看不起你的,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你就是走了狗屎运,你本人就是一个草包什么能力都没有。”
牛三水大嘴一张可真是实话实说,李凡屠险些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赶紧咽下去,搔着脑袋说道:“走狗屎运...呵呵,也许是真的走了狗屎运吧。你接着说,现在呢?”
李凡屠想到了审官簿,想到了自己判官的身份,他觉得牛三水这个评价也算中肯,若没有审官簿自己还不知道能落到设么天地呢,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关进监狱了。
这时李凡屠突然有了一种担心,若是真的失去了这个变态的身份,以及审官簿这个超级作弊器,自己还能如此悠然自得,游刃有余吗......这种担心刚刚升起就被李凡屠抛在了一边,未来谁知道呢,自己这判官身份可是终身制的,就算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李凡屠也未必会是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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