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不耐烦地呼吸声——

“信号卡住了？为什么突然所有东西都不动了？”

直播间的某个角落里，一个人拿着对讲机呼叫航拍之中的直升机。

“不是。”

得到的回答很简短，

“你们能看到的和我能看到的是一样的。”

“什么？你什么意思？”直播间里的人焦急地问。

“时间停止。”

叶居风回答了他，

“终于，纪刚放出了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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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怡羽还能够思考，却是以一种全然不同的方式——

他感觉自己浮了起来，浮到了大约和航拍的直升机等高的半空，然后被切断了和广场上自己身体之间的一切联系。他猜想他现在身处的位置应该是纪刚的时间停止结界的边缘。当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纪刚有这样一个终极技能，他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放出来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倒是这样一来打断了他的思路——按照之前的想法，方艺似乎已经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但是在他心中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一般，好像是所有的拼图都将要完成的时候差了最后一块拼不上，于是就怎么也无法猜测最后拼图的形状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在时间结界之中，纪刚走向了方艺。

“你觉得我不能掌控时间？”

纪刚毫不怜香惜玉地给了方艺一个耳光。

“你觉得我不能预知未来？”

第二个耳光，纪刚的神色平静，似乎对于打女人这件事毫不在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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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

在直播间里的秦雪都看不过去了，喊出了无数观众的心声。

可是，秦雪满以为会附和她的叶居风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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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已经看透了我异能的弱点？”

方艺的脸上依旧挂着之前的那种讥刺的笑容，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人在被方艺讥讽了那么久之后，现在的报复也许都不会像纪刚这么简单。但是在两个耳光之后，纪刚就已经停下了手：

“我能做到的事情，超出你们的想象。”

方艺依旧不屑地笑着。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很快就会看到最后的结局了。”

纪刚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在10分钟之内……所以，我不能让你活到那个时候。”

方艺依旧微笑着看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的想法一般。

纪刚的右手慢慢地变化了……

“我靠！触手……”何怡羽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也太重口了吧！”

但是他想象的重口场景并未出现，纪刚的右手变成了两条柔软的触手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鬼畜的举动，只不过在电视机前的无数**爱好者的粗重呼吸声中，从虚空中抓出了一把幻化而成的武器……

方艺依旧笑着看着他，但是话说回来，她也做不了别的。

但是看着这种微笑，何怡羽总是觉得不适应——在她的印象中，方艺还从来没输过，尽管现在纪刚变成了触手怪站在方艺面前，但是何怡羽还是不太能想象方艺女王被凌辱的样子——

于是，直觉上，他觉得方艺应该还有后招……

可是是什么呢？

出现在纪刚手中的是一柄毫不起眼的钉头槌，就像是游戏中的一样，在现实中看起来一样平凡无奇，就像是纪刚这个人一样，只不过仔细看看的话就能看到钉头槌的前端，在乌黑的外表之下，缝锋刃上闪动的寒光。虽然已经没有身体了，但是何怡羽猛地感觉到浑身一冷——这东西如果砸在方艺的头上的话……

他不敢想下去了，但是他知道，按照纪刚的作风，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所有观众的心也在这一刻悬了起来……

纪刚出手了。

钉头槌划过一条弧线，然后停在了半空中。

确切地说，是被什么卡住了……

方艺依旧笑着，何怡羽此时才发现，原来她的目光，一直都停在纪刚的身后——

那笑容仿佛在说：

“也许你能掌控时间，也许你能预知未来，但是，有一个东西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即便暂停了时间也无济于事……如同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萧若寒！”

何怡羽在心中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纪刚猛然转过身——

他在地上的影子，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形状。

而那影子中的人，此刻，正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在扭动着……

“这是……”

直播间里的人看不清霎那间发生的异变，叶居风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那个影子！那是萧若寒！他现在正在放……”

“魂之挽歌！”

“NB”

何怡羽竟然大喊出声了。

在魂之挽歌放出的霎那，纪刚的身影消失了，随之消失的是时间结界，而何怡羽的灵魂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而在同一瞬间，魂之挽歌的光栅通过了他的身体，无数的情绪经过这个技能的诱导涌了出来，那些之前模糊地记忆，都被成倍地放大——本来，这个技能的用途是用灵魂的力量加深记忆中最痛苦的回忆，而这一次，那一次一次被纪刚打倒又重新爬起来的经历终于也变得清晰起来，何怡羽终于又重新看到了那些他所经历过的场景。原来，他还在怀疑，但是现在，他已经再清楚不过地亲眼看到，而且体会到了未来——

从纪刚出现，到广场变成一片火海——一切的起因经过和结果都再清楚不过地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放映着，他已经完全地看到了另一个时间线上发生的一切……

于是，最后一块拼图也如是拼上了。

萧若寒从影子中现身，出现在他的身后。

方艺和王强站在他的两边。

纪刚却再一次消失了，只不过这一次，何怡羽毫不担心，因为他知道纪刚一定躲在时间的某个角落之中窥伺着他们，寻找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但是何怡羽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因为这一次，时间并不站在他这一边：

“5分钟。”

何怡羽微笑着说出了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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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居风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个词又让他的脑海中翻涌出了一些他从理应未见过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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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5分钟，就要回到我们原本的未来了不是吗？”

虚空中，没有人回答他。

“在刚才，我终于把那些脑海中不够清晰的片段根据事情的发展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索。实际上，本来我的推理也就只差了最后一块拼图，一旦想通了那些记忆碎片的意义，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变得再清楚不过了——”

“你的能力远远不够完美，甚至说，根本就是漏洞百出，我们在未来已经战胜了你，通过你的第一个破绽——空间。只不过，你有这个能力来逆转这次失败，就是回到过去，希望将这次失败从头抹去……”

“我之前完全想错了，你对于操控时间的能力远远没有我想象的强——你并不是一个四维生物，你的视野不是四维的，你也无法将物体在四维空间中自由移动，你实际上的确让我们回到了过去，但是这个过去，却并不是什么和从前的世界所平行的空间，而只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个过去而已。”

“而最有趣的是，你的这个过去，并不能改变我们所知道的那个未来。你想让我们以为你可以，而实际上你不能。这只是一个限时通关的游戏，开始的时间是你在这个过去中出现开始，而结束的时间是你回到过去的那个时间节点，也就是广场上被火焰充满的时刻。而你的目标是在那之前战胜我们所有人。在那个未来之中，我们的确占据了所有空间，所以你已经无法取得胜利了，但是在过去，你还有取胜的可能——”

“于是，你就跳进了方艺给你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方艺用赞许的眼光看看他，然后微笑着扭开头。

“方艺早就清楚了你的弱点，于是就在这个‘过去’中等着你自投罗网，而我们在‘未来’成功地将你逼进了这里。在这个‘过去’中，你无法再预知未来，因为你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未来’，那就是我们都已经经历过的那一个。而在那个未来中，方艺和萧若寒并没有出现，所以你完全无从判断他们的行为，这就是我们战胜你‘预知未来’能力的方法。”

“于是，在这个‘过去’中，你不可能战胜方艺，因为无论你能怎样在时间之中跳跃，将时间拉长或者缩短，你都无法移动到你所不能不能到达的空间之中，例如高空，但是方艺可以。于是，你还剩下最后一个技能——时间停止。”

“但是即便是时间停止也在方艺和萧若寒的计划之中，因为在静止的时间之中，你仍旧可以自由的行动。而只要你能自由行动，你的影子就能。你的影子可以战胜你，但是你却永远战胜不了你的影子，因为你的影子没有形体，也没有生命。”

“所以，你已经输了。”何怡羽看了看手表，“还剩下不到一分钟，你已经不可能同时战胜我们三个人。你可以尝试再回到过去，或者再时间停止，但是这些都于事无补——我们已经战胜了你，同时战胜了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未来……”

直播间里的叶居风笑着轻轻说出了这两个字，他也想明白了。

“未来……”

直播间的另一头，贺卿依旧在喃喃自语着这两个字。

纪刚的声音在虚空之中：

“也许我输了，但是你们也没赢。”

“嗯？”

“你以为我不能改变未来？如果那样，我回到过去又有什么意义？”纪刚冷冷地说，

“未来会努力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但是，那些被我改变了的部分，就已经改变了……”

何怡羽一愣：

“等等……”

他的目光挪到了张雯昕的身体上，

“张雯昕已经挂了……那么那片火海……”

“哇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人留意的角落，李森然的哀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浑身充满了毁灭能量的异能者，在此刻浑身突然亮起了耀眼的红色光芒，像一颗将要毁灭的红巨星一般……

“这是什么？！救命啊！！”

“糟了……”何怡羽想起了刚才纪刚说的话——

“未来会努力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我可以躲在时间之中，你们可以躲到哪去？”

纪刚冰冷的声音开始为广场上的众人做倒数：

“十，九，八，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