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的活儿正干在劲头上,却迎来了连雨。天空如穿了窟窿,雨一直下个不停,下得人睨不开眼睛。这种天气工地自然不开工。这样的天气,工人们自然是不能出去转悠,小店可就热闹了。老陈工地上的那几个梁山仔睡了早床起来,肚子饿了,他们几个人结伴来小店,计划弄点吃的,然后再占一张麻将桌玩一天。谁知去的时候,麻将桌早就被别人占了,老虎机那儿也围着好几个人。就连几张小饭桌边上也围着人在打纸牌。他们就每个人要了一份炒米粉,端着个盒子站在电视机前边吃边看电视。这样的时候,金娥自然是忙得不得了,这边麻将桌上叫“老板娘,来一包烟”,,那边小饭桌叫“老板娘,来一盘花生米”,还有的人要啤酒的,或者来个要快餐的,她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她的丈夫也也懒得来小店帮一下手,此刻他正躲在活动板房里面睡觉。
得说一说金娥的男人了,那个名叫大武的男人。据说当初因为他家里穷,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上手。而且在得到她的时候,他对她承诺“一切听她的,不干涉她的自由”,他家的日子不好过,他只好放着老婆在外面招蜂引蝶,以此弄一点钱来养家,结果把一个良家妇女变成了一个*女人。现在在广东来了,不用老婆去干那些事情了,可是让她重新做良家妇女却不是容易的事情。他管不了,也懒得管,反正老婆是他的,别人和她怎么勾搭,她都是他的老婆,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时间短,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有人给金娥起了个绰号叫“野狐狸”。狐狸本来就是野的,还在她的头上冠以一个“野”字,真是多此一举。她和那个做包工头的亲戚有一腿,是在她开了这个小店以后不久才被大家看出来的。其实,他们早在许多年前,还没有来广东的时候就有一腿了。这个包工头亲戚一路混到广东来了,如今渐渐地发起来了,还对她念念不忘,见他们家贫困,就他把她们两口子带到广东来,让大武在工地上做监工,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为了这份工作,为了这一份不算低的工资,大武只好假装不知道老婆和表亲的事情。他以为她有了这个表亲,就不会再有第三个男人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她的目标还不小,自从小餐馆开业以后,她连家中饭的那一套工具都搬进小店去了。以前没有开小店的时候,她把三餐做好了端到桌上去,饭也添好了,他只用拿了筷子就吃,现在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得跑到小店去。到了小店,她像问其他来吃饭的人一样:“要吃什么菜?”那语气似乎把他也当成一个客人了。最近一段有传言说她和工地上的一个河南仔有一腿了。仔细想想,那些议论似乎是对的。这段时间她出手比以前大方了好多,虽然小店里面每天都有收入,但是却也挣不了多少钱,而且他知道她的性格,如果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是绝对不会乱花的。可是这个段时间,她似乎把钱没有当一回事,动不动就买一件新衣服什么的,每次去外面的时候,都买了很贵的水果回来吃,估计她是挣了外快了。他想:就让着她吧,毕竟以前她用这种手段也养过家,而且现在就算她怎么花心,但是到了晚上她总会回来,躺在自己身边。只要她每天晚上还记得回到活动板房里面来,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罢了。虽然这样想,可是怎么说心里都有一点难受,大白天的躺在床上睡不着,况且连早餐都没有吃,他饿了,于是起来到小店去了,想弄一点吃的。
大武走到小店里面,金娥淡淡地问他:“你怎么来了?”他反问:“我怎么不能来了?”她像对待其他顾客一样说:“你当然能来呀,欢迎你来,你要点什么呢?”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快点做饭吧,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她问:“吃什么菜。”他说:“随便。”她懒洋洋地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灶边上切菜做饭了。虽然在小店里面玩的那些人都知道大武是她的老公,她是大武的媳妇,但是他们似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很多人都懒得同他说话,倒是有很多人同她讲话。吃饭的时候,他要了一碟花生米,开了一支啤酒。他的酒量小得可怜,一支啤酒就可以把他灌个半醉。半醉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最好的,头脑说清醒也算清醒,说糊涂也有一点糊涂,吃饱了饭,喝完了酒,又回活动板房睡觉去了。躺在床上,脑袋就开始发昏,身子骨也开始变软了,整个人就有一种飘荡摇欲仙的感觉。在这种半醉的状态下,人是很容易睡着的。睡着了啥都不用想,太舒服了。
金娥在小店里面围着那一群人转得可欢呢。放假了工地上不提供饭食,小店里面来了一些吃饭的人。她站在灶前忙着的时候,无意间抬起头向外面看过去,就看见了张金花,她一只手撑着一把伞,一只手提着一堆塑胶袋子,正向红砖房走去。她在心里瞧不起张金花这个人。这个女人,也算有几份姿色,但是就是脑子不开窍,不知道使点小手段挣外快。这样的女人就该命苦,整天累死累活的,却过不上好日子。唉,要是她是自己的亲姐妹,她准要教她使尽八百种手段,从男人身上收刮一点小财来用一下,可惜她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她才不会说这个多话呢,她知道这句话一说出去呀,领情的人会把这句话当成好话,不领情的人呢,说不定还会骂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