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听着她的过去,听着她和那个男孩的懵懂爱情。对那些故事很熟悉,却不敢插嘴。
讲完了,她还夸我是个忠实的聆听者,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我讲这些**,这些秘密就连她最好的朋友也不曾对其讲过。我听得很动情,很伤感,完全就像在看一部纪录片。太伤感的地方还落泪了,她也落泪了。她笑我,说我一个大男人,还和她一样,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还说要改改,因为多愁善感的人是苦命人,没有好结果的。
她还问我,与那次和我在天麻火锅店吃火锅的那个姐姐关系恢复没。说女孩是用来呵护的,不是哄的,要多关心,别辜负爱自己的人,更别随意解女人的衣服,除非确定她是你的唯一。
我觉得她还是个很善良的女人,试探性问她何不找个正当的职业,她笑了,她说她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经历那么多事后,她已经麻木了,认为干什么都无所谓,关键只要能挣钱。还说习惯了在工作时没人看得起她们这行业的人,但下班后换身华服,依然光鲜,依然纯情,照样过得风光。
她说我这人老实,也真诚,所以才会出来陪我聊天。平时客人打电话给她,都是要求做那事,她不和陌生男人聊天,不想浪费光阴。目的只有一个,和男人见面,必须有生意可做。不过对我可例外。
她还问我房买在哪,我面有难色。工作这么几年,连个窝都没有,想想是挺可悲的。
她说她房买在市区,不过住的时候都不多。只要身体好,一般都住宾馆或会所。她们和各航行公司都有合作,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上门服务。经常在飞机上飞来飞去是家常便饭,也是为了工作。
我之前本想帮她找份类似于我的工作,其实是我自个感觉良好吧了,人家才不稀罕呢。人家走上这职业才两年就有房有车了,自己工作了五六年仍一贫如洗,想想是该自我反省了,有何资格为人家操心。露露陪我聊了一个多钟头,直到一家航空公司给她来电,说有个大老板指定要她陪,她才驾车离开。
和露露分别后,我沿着盘龙江边的晚风漫步,思考着自己的人生,露露的人生,我甚至不清楚何种人生才有价值,竟产生了要是自己也是个美女,那我可能也会选择露露的人生,那样不用拼命工作,活得这样累,而拿的工资日低,我很迷茫。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打乱了我的各种幻想。接通电话,是杨凡打来的,问我见到晓玉没有。她声音很焦急,话音发抖,说晓玉出事了。
一听说晓玉出事,我的心一阵乱跳,要她慢慢讲。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把单位对晓玉处决的事告诉她后,晓玉又接到顾锋的电话,两人竟在电话里吵起来,晓玉说到死就挂了电话跑了,现在电话一直关机。
我拼命打晓玉的电话,得到的还是失望的答复。什么事竟能让晓玉说死,我不敢想象,好像这么多年来她永远是个坚强乐观的女孩。
杨凡不知道她的去向,王娟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我打的直奔八年前和她认识的海埂大堤,希望结果能如愿。
可空无一人的场景让我咚咚跳动的心更加激烈,让我绝望,我像疯子般要求司机一会开这,一会开哪。司机烦了,骂我神经,我气不打一处来,封住那丫的衣领就是一拳,像拧只小鸡把他从驾驶座上丢出去,自个驾车沿海埂大坝狂奔。
在码头,我终于发现了晓玉那熟悉而亲切的背影。
我一把抱住她,如获珍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咚”一声落下,眼泪夺眶而出。
“干傻事?”
“才不呢。要永远善待自己,哪怕天下人全抛弃我。你说对吧?”晓玉语气很轻松。
“是吗?这么说是我想多了?还有,天下永远有一个人不会抛弃你,那就是我!”我眼睛又是一阵酸涩,眼泪又不争气地滚在眼角边。
“哭啥,我不是好好的么?”她掏出自个锈的手绢,为我擦泪,“不过要不是看到你做了抢匪,成了疯子,来回奔驰于海埂大坝的熊样,我倒是真从码头下去了,现在已成了滇池中的另一个小精灵。”
“熊样?说话很损也。”见她相安无事,我倒想调戏调戏下她。
“是副很感人的熊样,就凭这副熊样,山崩地裂咱也要好好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深情地望着晓玉,嘴唇动了动,透过雪白的月光,她是那么的楚楚动人。我想,此刻西边那轮金黄的圆月中,后羿和嫦娥应该也苦尽甘来,像我和晓玉一样脉脉含情,在感受对方的心跳吧。
随着呼吸的急促,我们感到一股强大的磁引力,“哧溜”一声电火花,我想我们彼此舌苔下的那根青线消失了。据说那是验证初吻的玩意,有没有初吻过,卷起舌头观之便知。
一道道明晃晃的灯光聚焦于码头,刺得我们睁不开眼,远处的警灯不停闪烁。
“抢匪就在那边的码头上。”司机的声音。
五个大汉紧握手枪,“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我和晓玉赶紧松开对方的身体,“你们误会啦,我们不是抢匪!”
“不是抢匪?那这出租车咋说,拿出你的驾驶证。”大块头警官道。
“就是他,他就是抢匪,深更半夜打车,说来大坝找朋友,后来越走越偏僻,知道他起心想抢劫,就拒绝前行,没想这厮一下就封住我衣领,一个勾拳就打来。等我醒来,没了踪影!”司机捂着红肿的牛鼻子,滔滔不绝地向警察数落我的“罪行”。
“在哪工作?”大块头命令道,“拿出证件来!”
“《都会报》。不信你们打电话去给我们总编,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人。”有嘴说不清,只好如此了,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只有曝光别人,此刻曝光的竟是自己,不由得好笑,真是山水轮流转呀。
大块头很“敬业”地反复查验我的工作证和身份证后,仍有些不放心,直到给总编打过电话,确认我还在单位任职,语气客气多了,以“毡帽下看不出人才”的眼神很钦佩地望着我笑笑,“想不到你竟是卧底C市帮警方端掉震惊全国毒魔窟的顾大记者呀!误会,误会,你带这司机去医院看看伤势,别的事没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