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且空旷的笔直公路之上,一辆疯狂的漆黑灵车如同被恶魔附体一般,完全不顾引擎咯咯嘎嘎得乱响,紧抓着方向盘的井田不停的换档催油,换档催油。直到无档可换,无油可加之时,这偷车贼依旧本能的一手紧握着档位上,奢望着还能再推上一格就好。
这已三次被捕,偷车过百部的惯盗第一次害怕了。害怕的不光只有车座后恐怖的棺材,还有那倒后镜中疯狂追来的女人。
奔跑的玛雅已是真正的怪物,双脚转换前踏的频率快过任何的马达,前倾的身体就像一只黑色的响尾蛇飞弹,死死的跟在后方。
“妈的,那些家伙还是人类吗?”低头看了看已指在100的时速表,井田头顶的冷汗从上车后便没有停过。
“喂!偷车的,把卡比还我!”在飞驰的车后,在飞奔的玛雅之后,已是站着身子踏单车的方向放声的高呼着,脚下却不敢怠慢。左右摇摆的单车除了铃铛不响,什么零件都在劈啪乱响,方向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上多久,显然单车不是为了时速上百公里设计的。
一条悠长的公路,成为了人追汽车,单车紧随的场面。如果有什么无聊的学生正好拿着DV拍下这一切,一定又能引爆一次日本收视狂潮。
回到车内,副驾驶座上的黑猫终于打着哈欠的苏醒了过来,全怪那吵闹的引擎。
“你多大了?”突然,看着身边陌生的人,黑猫叹息的问着。一头染成的绿毛,穿得自认叛逆的井田也就二十左右的模样,“想活的更久点就赶快靠边停车,你来错地方了。”
“啊?!”突如其来说话的猫吓得这小子一阵脊梁抽搐,一个不留神,一块路上的石头让这飞驰的灵车真的“飞”了起来,整整在半空滑行出了十米,井田惊讶的“啊”变成了惨叫的“啊”,被车内可怜的小偷“啊”成了比美帕瓦罗蒂的男高音。
“轰”的一声落地撞击,让他又继续起了呼吸,可那车后紧闭的车门却被震的大开,漆黑的六边形欧式棺材飞了出去,在坚硬的地面上惯性旋转滑行出了好远才算停下。滑行的一路拖出绚丽的火花,证明着棺材全铁制的事实。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边井田大叫的问着身边会说话的猫,一边紧紧握着方向盘,不敢松手,以现在的时速再出点状况,井田就可以直接躺这灵车去火葬场了。
“我们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可我知道马上你就要变成不会呼吸的东西了。”黑猫冷冷的提醒着,嘴角微微上仰的姿态是在嘲笑。
说来也怪,一直奔跑到了那掉落出来的棺材身边,玛雅竟突然停下了步伐,失去了追赶的兴趣。
“怎么不追了?”捏刹甩尾的停下了快散架的单车,方向不明白玛雅为什么停了下来,“拜托,卡比还在上面,我可没多少体力去追烧汽油的汽车啊!”
“敌人已确定……”轻轻的半蹲在了那棺材身边,玛雅如同没有听见方向的话,用那没有抑扬顿挫的音符说着莫名其妙的语言。轻柔的单手抚摸过漆黑的棺材表面,突然一下发力将那棺面上代表神的金色十字架按了下去。
紧接着,围绕着棺盖周延,一圈急寒雪白气雾喷了出来。只是站的靠近了点,方向都觉得脚踝冷的发麻。
森严的棺盖也在这圈白色气雾里由正中分裂,如双开大门般开启。露去了全金属的内脏。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换方向茫然了,因为棺材中躺着的不是尸体,圆滚长达一米有三的前部类似炮膛,后方半米长的略粗部件为主体,主体之上围绕着一圈仿佛送弹袋般粗壮的管线。
“美国R3T型核能转换电磁炮,未来战场上的终极单兵杀伤性兵器,我们熟称‘祭祀’。”平静解释之时,玛雅已取出了和这可怕大炮放在一起的漆黑金属头盔,这是那夜测量许哲灵动值所用的装备“目前来说,只有配备了R3T型战术瞄准头盔,与我这等P型单兵机械才可使用。”
自然的取下了头上的礼帽,全金属的头盔完全掩盖了玛雅那张冰冷的脸,空留脑边血红的摄像头嘎嘎的变换着焦距,锁定着前方那辆还在飞驰的灵车。
“抱歉,你说的东西太过专业,能解释的清楚点吗?”方向可不懂这些专业人士都无法理解的语言。
“简单的说,‘祭祀’通过核能提供能量,将能量压缩成炮弹形式,类似许哲压缩得到的地雷光团,不同的是祭祀可以无限趋近光的速度射击命中目标,在**纵下,命中率高达8%。
理论上,强大电磁炮弹有效攻击距离在200公里以内,可一发炮弹摧毁生物内能在2000以下的任何物体,包括妖怪在内。”解释之时,玛雅奇怪的撕扯开了右腰的裙摆,露出了那雪白的小蛮腰,可她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双手继续抓紧了急富弹性的肌肤,发力一扯,方向都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可从玛雅的皮肤下露出的不是鲜红的肌肉,也不是阴森的白骨,有的是于那棺材中冰冷电磁炮一样的银色金属外壳,还有腰眼处一排十个细小的插口。
单手轻提着巨炮主体部位的把手,笨重的电磁炮竟被玛雅单手给提了起来。另一只手解下了那缠绕在主体上的柔软管线,并不是巧合的是,管线的末端突起了一排的银色传送“端口”。可在方向看来,这些所谓的“端口”是货真价实十厘米长的钢针。
当玛雅熟练如走路般拿着“端口”对准了自己腰上的孔洞,方向不由心中一紧。
“你想干什么?”方向虽然知道,可还是不由的问着。
“当然是给电磁炮提供能源。”玛雅说话之时,毫不犹豫的将那端口**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向仿佛看见了玛雅身体在插入瞬间的颤抖,而他也将这颤抖理解成了刺骨的痛,“在我的身体内埋藏着世界上最小型也是最高效的核聚变电源组,所以我能在不借助外界电源的情况下一直饱和战斗一百年之久,前提是其他部件不出毛病,身体不被摧毁的情况下……”
右脚画着半圆向前踏去,膝盖微微弯曲,玛雅已进入射击状态,双手牢牢抓着电磁炮主体上的两处支撑点,仿佛悬挂于腰系的恐怖大炮平行的抬起了直径120毫米的炮口。
那头盔内部的全息屏幕之上,奔驰的灵车已被锁定,就像被死神锁定的可怜灵魂。
一直默默的站在玛雅的身边,方向是看着这机械女孩如何化身成为了可怕的兵器。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正是站的太近了的关系,方向感觉不到女孩口中所介绍兵器的强大,感受到的只是一个脆弱的灵魂,在无数的武装下恐惧的颤抖着……
“他们想干什么?”没有后门的灵车,让那还在驾驶的井田能更清楚的回过头去“观看”看似瘦弱的玛雅如何的架起了可怕的大炮,眼中已满是旋转的泪水,“我只是偷车啊,不是杀人放火吧?!”
“妈的,完全忘记我还在车上了啊?!”黑猫卡比气愤的大骂,毫不犹豫,从那副驾驶车门摇下了窗户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等我啊!”井田终于算是聪明了一次,学着黑猫的动作,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看车轮下飞速“奔驰”的水泥地面,飞铺的跳了出去。
同一时刻,已在千米之外,玛雅冰冷的述说着,“敌人确认,攻击等级B,‘祭祀’发动!”
完全用大脑程序扣动下了扳机。
接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已玛雅为中心,强劲气浪向四周成圆形扩散,方向只觉得自己差点飞了起来。
而沉重的压力也压的玛雅支撑的双足向下一沉,而脚下的水泥地面则是爆裂出无数的碎片,如同乌龟背上的纹理。
但最可怕的还是远处已无人驾驶的车,一颗银白椭圆光弹快如激光,直直从灵车开启的后门射了进去。
然后,“轰隆”……
货车大小的灵车飞上了十米的高空,爆炸成为了无数燃烧的碎片,如一场火雨般被抛洒出了数十米开外,四周就像刚刚激战了三天三夜的战场,除了没有尸体……
“呵呵……呵呵……”看着前方不远处一堆已经严重变形还在燃烧的车辆底部钢架,井田坐在“温暖”的大地上抽搐的笑着,裤裆已经全湿。估计短时间内,再看见漆黑的灵车,他能联想到的只有“死亡”了啊……
“敌人尚存,继续‘祭祀’。”说着,玛雅不过改变了几分还在冒烟的炮口角度,可怕的“祭祀”又瞄准锁定了那坐在路面傻掉的偷车贼。
“够了!”方向突然走到了玛雅的身边,单手将那沉重的炮口向地面压去,直到炮口完全的接触了地面位置。
“你干什么?目标还没有停止活动,任务还未终了。”没有表情的头盔下,玛雅不解的问着,好像杀死那个偷车的人没有任何的不可。
“别把杀人说成任务,也别用那种冰冷的语气说话。即便你的心都是钢铁打造的,别忘记了你的脑袋还是人类的部分。没有人拥有无故屠杀的权力!”说完,方向跳上了身边的单车,向着黑猫着陆的位置奔去……
“你错了,因为我不是人,我是‘产品’……”玛雅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方向听见没有,不过她也真的放下了恐怖的电磁炮。拔出了腰间的端口,取下了沉重的头盔,露出了人类女孩的面庞……
萧雨寒出品]
在日本,混乱已在悄然无声中开始,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的社会,都已能暗暗感受到“曙光”带来的冲击。在还分不出这道“曙光”是善意还是噩梦之前,大家只能继续的观望着……
而在中国,一个古老且神圣的位置,位于北京中心的紫禁之城,这些天也是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只因为它已不再对外开放,也不接受任何的参观,对外的解释为正有大型剧组在借场地拍摄史诗级古装大戏。
当然也没有人怀疑管理人员给出的这种解释,因为在那宏伟的紫禁城门之前,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守卫着威严的钢甲士兵,手握长枪,立如青松般笔直挺拔。
无数从门前走过的游客与路人无不感叹他们惊人的“演技”。即便完全找不到摄象机在拍摄的影子,他们依旧一站便是半天,别说休息,就是一口水也可不喝。威严挺拔的姿态,就像真是古代皇宫中保护皇上的禁卫之军。
只是看看这些跑龙套的配角,大家对这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大戏”已充满了期待,无不等着看是何等精彩的巨作?
而在那幽深广阔的紫禁城中,到处都感受不到排戏该有的轻松气氛,就是一个指挥的导演也找不到。
错综复杂的皇宫内院间,到处可见站岗的钢甲战士,五千下凡天兵,将这里真正当成了天庭一般的来守卫。别说妖怪,就是未允许闯入的人类,这些代表神的士兵也会毫不犹豫的格杀。
他们不懂人类的秩序,不懂所谓的法律,唯一懂的便是,服从那神之使徒的命令。
作为中国历史上明清两代,曾居住过24位称为“天子”皇帝的宫殿,大概也只有它配得上这些下界神灵落脚的标准吧?
已是近黄昏的天,将这原本便金碧辉煌的城中之城渲染的更加雍容华贵。仿佛是踏在“金砖”之上的海格力斯,旁若无人的向着那紫禁城中心的乾清宫走来。
推开了高耸的宫殿木门,空旷的大殿之中,只有那沉默的哪吒坐于宫殿正中的龙头宝座之上。
没有小人得志的窃喜,没有皇者眉宇间的霸气,没有荒淫无度的残暴,没有治国平天下的沉重压力。
在哪吒的身上有的,只是一颗平静的心,好像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他有充足的资格做在那把全世界男人都梦想的椅子之上。
这便是神与人的区别……
“哪吒,出事了。”走到了宝座之前,海格力斯没有任何参拜的礼仪,也没有谦恭的语气。因为作为神,自己拥有与那宝座上的人一样的尊贵。
“怎么了?”靠在冰冷生硬的椅背之上,哪吒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的社会会为了这么一把不舒服的椅子而生灵涂炭?
“托尔从中午开始便已失去了消息,全是那段网络上许哲在日本的录像害的。”海格力斯虽如此的说,可话语中却感觉不到丝毫对许哲的责怪。
“你是说他在街头利用五行禁咒大战的录象吗?我也看过了。”哪吒一双丹凤的眼冷了下来,“真是丢脸,想不到堂堂中国的诸神之父,竟然如跳梁小丑般街头被人类逼得动用五行之灵。换成从前,子涯会一瞬间解决掉一切对自己存在敌意的敌人,这才是‘正义’该有的姿态。”
“现在怎么办,很显然,托尔是去日本找九尾去了,这和父亲还有其他主神的计划不同,我们已开始偏差。”作为希腊宙斯之子,大力之神海格力斯绝对是最听话的。
“去找他回来吧,在最后的决战开始之前,他还不能死去,特别是他所拥有的特殊‘能力’,我们不能失去。”哪吒决议的下达带着淡淡的叹息,似乎他也不希望事情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但那平静的面容上却找不到该有了惊讶。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来。”说完,海格力斯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等等。”哪吒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人,“把‘她’带上吧,应该帮的上忙的。”
“你是认真的吗?”海格力斯疑惑的问着,可当看见哪吒的双眼,又继续的向着大门走去,“我知道了,等我们的消息好了……”
这希腊的大力之神离开了之后,宫殿之中顿时又被阴冷与死静所笼罩,可坐在这样的环境中,哪吒仿佛真正感觉到了快乐,否则那嘴角上仰的微笑又是为了什么呢?
回到日本,夜晚已是悄然降临,没有白天灿烂的阳光,一条笔直的马路之上,只剩下了如巨人屹立在两旁的路灯,金色的光在本漆黑的大地上区分出了明与暗的差异。
不管是在明还是在暗,这寂静的大路之上,一辆匀速向前推进的破旧单车似乎没有停息的意思。
本来搭坐着一男一女的单车应该是爱情的摇篮,是平民寻找浪漫的好方式。
可在这辆单车上却找不到丝毫与浪漫搭边的感觉,
踩车的不是方向,而是一身黑色素面连衣裙的玛雅,方向肩膀上抗着已睡去的黑猫,面向车尾的跨坐在后座之上,手中牵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则系在那漆黑的金属棺材之上。
于是便成为了一副,机械女孩踩车,黑巫师拖行着冰冷棺材的恐怖画面。
“喂,我们差不多该休息下了吧?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可连一个小时也没睡到啊!”靠着玛雅冰冷的脊背,方向叹息的提醒着。
“因为你的关系,本可以两天内完成的路程,不得不又多加一天专门用来睡眠。”玛雅用一种隐讳的方式说着方向“麻烦”。
“切,早知道如此为什么还特地将我和你编到一组?你不是天下无敌的‘超人’吗?一个人还不是可以解决一切?”方向半分讽刺,半分疑惑的问,这是自己一直在乎的问题。
“因为我并没看上去的完美。”继续平静踩踏的单车,玛雅的平静不知道是因为那刻板的程序,还是冰冷的心,“我是P型人工机械的第三代产品,前两代在人脑组织与机械身体同步方面出了致命的缺陷。致使第一代机械少女只存活了三天,而第二代也只坚持了12天而已。”
“那你已经被生产多少天了?”方向的声音变的好轻,好像连自己都讨厌如此发问的方式。
“九十八天零十二小时,所有机械少女中,我是最趋近于完美的‘产品’。”玛雅述说着自己的“诞生”。
“那不是很好吗?可以活着看这么多的天明,我们都要感谢自己,努力的撑过了每一天。”方向没有鸣谢神明,大概自己信奉恶魔的关系吧?
“不管如何的趋近完美,终究不是完美,我依旧是‘实验’的机型。在成功解决最后的技术难题后,P型机械少女才能被大量的生产,投入进站场。
将来的战争已经不是人类的撕杀了……”大概因为背对的关系,方向才没有看见玛雅那微微垂下的额头,不看冰冷的眼睛,不看冰冷的面孔,远远的,似乎能感受到这女孩的悲伤,“也正因为还是实验的产品,所以绝对不能单独行动,需要有人监督,一个强有力的人。在我出现‘故障’的时刻,他要拥有能终结我程序的力量,这也便是你必须成为我‘同伴’的原因。”
“谢谢夸奖,我想没几个人可被你承认能杀了你吧?”看着那路灯下远去的路,方向淡淡的笑了。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在我身边的是许哲,大概也只有他那般当量灵动值的怪物,才能在牺牲最小的情况下,了结了我的生命。”玛雅的意思是,“臭小子,别臭美了,你还不够格。”
“呵呵,你用了个很动听的词语。”方向笑的如同孩子。
“‘灵动值’吗?”玛雅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不,是‘生命’。这是只有人类才会使用的词语,也是对于人类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如果忘记了它的存在,我想一定会很痛苦吧?”方向长长的感叹,仰望着皎洁的星空,夜晚独有的美丽毫不保留的展现着。
“你是个奇怪的人,我的系统无法给你的话语定性,区分不出其中的寓意,全部删除,当没接收到的一样。”玛雅加快了脚下的踩踏,拖行着棺材的单车向着路边一家闪着霓虹的旅馆驶去。
“哪有说没听见就真没听见的事情?要是可以逃避,人类可能是三界中最快乐的生灵了。”方向意味深长的述说,当玛雅停车在了旅馆门口之时,方向自然的跳落到了地面。
甚至懒得给那破旧的单车上锁,玛雅轻松的扛起了地面上冰冷的棺材,走进了大堂之内。
双手插在裤袋之中,习惯微笑的方向跟随其后。
接待柜台后的是位大妈,严重超重的体重让她连站起来说声“欢迎光临”都办不到。
“包小时,还是过夜?”大妈冷着脸的问着,就像谁欠了她几十万块钱。
“过夜,安排一间大点的房间。”玛雅同样冷着脸用日文回着。
“等等?我们这里不许放棺材啊!”终于看清了玛雅肩膀上的黑盒子,大妈吓了一跳。
“我是变态,这里面全是**的道具,而后面的那小子是我找的‘鸭子’,可以进去吗?”玛雅用最简单,也是最合理的借口解释了所有的关系。
“五万押金,费用两万,房间307,三楼靠左的那一间。记得把他的嘴堵上,别吵到我其他的客人。”接过了玛雅递过来的现金,大妈一边将钥匙给玛雅,一边用一种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了方向来,“多好的小伙子,什么不好干,当鸭子?社会堕落了啊……”
“她在说什么?”方向被玛雅拉扯的向着楼梯走去,总觉得那大妈没说什么好话。
“他夸你有职业道德,难得的好青年。”玛雅说谎了,可惜不能告她……
萧雨寒出品]
307房间,在三楼靠左的走廊尽头,因为距离其他客房更远的关系这里也是更加的安静。
跟随在玛雅的身后,上楼的一路方向听见了太多“异样”的声响,脑袋中乱成了一团。
“喂,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方向不认识日文,所以连门前硕大的招牌也没有看懂。
“爱情旅馆,在日本这种地方相当普遍,大部分都是男女用来偷情之用,所以登记等手续基本都已没有。在百鬼触手遍部全日本的今天,只有这种地方才能用来休息。”玛雅冷冷的解释着,径直向着307的大门走去。
“我似乎有点明白刚才那大妈看我不对的眼神了……”方向的笑变得僵硬。
推开了陌生了房门,打开了明亮的电灯,玛雅如同回家一样自然的走了进去,将那漆黑的棺材放在了廉价却松软的粉红地毯之上。
“设计这里的家伙一定疯了……”看着面前的一切,方向有点茫然。
全粉红的墙纸与天花板,让人皮肤发麻,一张偌大的圆形大床还在缓慢的自动旋转着,在那圆形大床的上方天花板上镶嵌着与床等大的玻璃圆镜,镜子之上是用红点连接成的各种星座,也算是独具匠心……
“你先睡吧,我要清洗整理人类皮肤。”玛雅的意思是洗澡,毫不理会还站在门口发呆的方向,自然的走进了还连不及介绍的洗手间中,反手关上了大门。
“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晕‘床’?”看着那还在匀速旋转的大床,方向叹息的走到了不知道是床头还是床尾的部分,脱去了满是尘土的外套,躺了上去。就是黑猫也被放在了床上。
还别说,看上去古怪的大床松软的厉害,好像连骨头都会松垮了一样。
侧躺的微微圈缩,安静的方向已经深深的睡去,连续近乎一天一夜的旅途让这黑巫师也真正的疲惫了。
而在浴室之内,莲蓬头中喷下的热水仿佛是瞬间已让这狭小的房间被雾气所笼罩。调解水温的阀门被开到了最大,几乎等同沸腾的开水冲过玛雅**的身体。这能让人类惨叫的水温,却无法温暖玛雅机械构造的身躯,人造外皮不像人类的那么脆弱,高复合材料的本质使得它们甚至能抵御穿甲弹头的冲击,可悲是它甚至感觉不到温暖的变化。
任由水注从身上流过,双手支撑着雪白的瓷砖,玛雅深深的向外吹着空气,如同在尝试的呼吸?
可她已办不到……
体内的核能电源组可提供身体所需要的全部能量,氧气都被认为是低级的补给。
可不知道为什么,玛雅似乎记得呼吸的频率,记得呼吸的感觉……
当冲洗干净,玛雅利马关上了龙头,仿佛水会让身体堕落一般。走到了硕大的玻璃镜前,擦去了面上凝结的水珠,看着自己冰冷的脸。
依旧是没有表情的,拿出了化妆台上的针与线,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玛雅将那腰上自己造成的伤口缝合了起来。同样是没有任何流血的情况,巨大的伤口如衣服上的破洞般被修补完整。
围着雪白的浴巾,当玛雅走出来时,方向已睡在床边的地毯之上,黑猫卡比也掉在了它的肚皮之上。显然他还不习惯会旋转的床……
“笨蛋家伙。”玛雅是机械,她不需要任何的睡眠,可适当的让身体休息是件很好的事情。所以玛雅躺上了那张古怪的床,身体各机能开始停止运转,唯一不受控制的大概只有大脑了吧?
突然,那床边的方向睁开了双眼,肚子上的黑猫也是瞬间便精神了起来。
“好了,现在该让我们看看,这女人的脑袋里到底藏了什么吧?”方向悄然的坐立了起来。
“劝你最好别乱来,记得上次你潜入许哲梦里的事情吗?差点可被他给干掉了。”卡比好心的劝解着。
“没关系,我比那时候厉害多了。”微笑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方向还是一样的乐观,“再说了,我可不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搭档是人还是机械,这样不好‘称呼’啊……”
说着,方向由身后掏出了一只小巧的玻璃药瓶,拔掉了密封的盖子,倾倒出的却是黑色的烟雾,烟雾也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向着床上那已休眠的玛雅缓缓的飘去……
同一时刻,同样在日本,不过是在不同的位置,破旧的玛莉引擎已开始如将死一样的悲鸣。
排气管似放炮一样的噼啪乱响。
紧紧抓着方向盘,脸色苍白的莫小小扭过了头来,脸上偌大的两个黑眼圈就是在昏暗的车内也清晰可见。
“看吧,人可以不休息,车可不行,再不找位置停车,我和车可都要挂了啊!”用着低沉阴森的声音述说着,莫小小甚至连骂许哲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知道了,找位置休息吧。”许哲无比严肃的说着,是被莫小小的样子吓到了,所以沿着高速公路一条分出的小路,放炮般的玛莉驶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
没有再前行多久,悲鸣的甲壳虫停在了一座无名湖泊边的人造停车场上。
“好饿,好饿,找点东西吃啊!”揉着肚子的从车内走了出来,许哲叹息的说着。
“我只想睡觉,哪里可以睡觉?!”仿佛沙漠上寻找水源的落难者,莫小小两眼满是血丝的环视着。
只见这广袤的森林也没有想象的荒凉,停车场上堆满了各种型号的车,不过却没看见什么好品牌的,基本都是一些本地产中低档次的家居车辆。
突然,莫小小终于发现了水源,不过是真正的水源。那平静如镜的宽大湖泊,清澈且透亮,即便是在夜晚,也是能感受到它的纯洁。天空中的明月与繁星,毫不保留的被它所映射着,远远看去,如同已分不出天和地的差异?
不过最吸引莫小小的还是悠长湖边一顶顶人类搭起的小帐篷,想来便是能休息的场所了。
“你先去找块地方,我去借点野营的东西。”许哲说话之时,莫小小已开始这么做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许哲的目光将那湖岸边唯一一座小木屋锁定。缓缓的走去。
木屋一侧的柜台前,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无聊的一边看着柜台边的小电视,一边泛困。
和大多数打工仔一样,这青年也是多半在混时间。虽然这露营地一个月的薪水估计还不够他带着马子上几次爱情旅馆的,但总比没的上要好吧?
所以打着大大的呵欠,青年痛苦并忍耐着……
直到许哲走到了柜台前,转机似乎出现了?
“我要两个睡袋,一顶帐篷,你这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许哲自顾自得在柜台后方的货架上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并没有发现那泛困的青年突然来了精神,惊讶如同见鬼一般,目光疯狂的在那身边的小电视与许哲的身上来回的切换着。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低下了头来,许哲终于发现了面前人的异样,也发现了那电视上正播放着自己通缉令的新闻,五千万硕大的数字仿佛要撑爆了荧屏一样。
于是环境一下陷入了死静……
“别告诉我你在想我想的事情,你会后悔的。”许哲轻声的劝告着。
可就像贩毒一样,人类往往知道它的危害,也知道被抓住必死无疑,可还是有许多的人愿意去冒险。
驱动他们的便是利益,或者说是贪婪?
所以,青年鼓足了全部的勇气,用最快的速度抓起了柜台一边的电话,开始拨打三位数的电话。不过显然他的动作还不够快……
“你果然还是做了……”长长的叹息,许哲是那么的无奈。
五分钟后,柜台恢复了自己的宁静,一对撒娇的情侣走了过来。
“老板,给我拿……”男友连货品的名字还没有说完,便发现了古怪。因为那本该坐在柜台前的青年店员已经不见了。
“喂,有人吗?”客人趴在了柜台之上,伸进了半个身子张望着,可就是没有发现店员的影子。
“算了吧,没人在,我们回帐篷好了。”女孩拉着男友的手,继续的撒娇起来。
“什么服务态度,明天我一定投诉他。”男友气愤的骂着,挽着自己的爱人离开了。
可他们却没看见,那柜台上方的天花板上,可怜的青年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
全身被胶带包裹的如同木乃伊一般,牢牢的给沾在了天花板上,只留了两了鼻孔在外面喘息。
在明天早上9点同事来换班以前,估计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存在了……
双手腋下夹着一大堆“不要钱”的东西,许哲来到了美丽的湖畔旁。
一顶接着一顶的帐篷证明了今天是休息日的同时,也证明了这湖畔的美丽。
不用太过费力的寻找,她就在了银色湖畔边的草坪之上,卷缩着身子已深深的睡去。
银白的月光下,莫小小一定不知道她的侧脸让许哲的心在激烈的跳动着……
萧雨寒出品]
对照着说明的书,月光下,许哲支起了一顶黑色的帐篷。虽然没有说明书上笔挺漂亮的样子,可至少它算是站起来了……
“日本货,就是玩不懂。”看着如同风中危房般的黑色帐篷,许哲给自己的笨拙找了一个好借口。
狭小的帐篷内的空间连一间卫生间都比不了,勉强够放两只并排的睡袋而已。
轻柔的将那地面上沉睡的莫小小抱起,许哲已习惯了这样的动作,温柔的如同是在抱自己的孩子。
将这沉睡的女孩放进了睡袋之中,许哲才长长叹息的擦去了头顶根本没有的汗水。
坐在身边属于自己的松软睡袋上,抬头看天。也不知道这帐篷怎么设计的,在天花板的位置用一块完全透明的胶布封顶,即便是躺着也能随时看见那皎洁的月。
可如此等到了白天,该死的太阳将比最吵闹的闹钟更烦人,郁闷的是闹钟可关,太阳你又只能望着它无语。
显然这种帐篷不是给懒虫设计的……
“早知道就该先打开看下了。”无奈的摇头,许哲拿出了众多“不要钱”的食物,大到面包,小到棒棒糖,如同抢劫了小卖部一样。
事实他确实抢了……
当吃到坐不直腰了,许哲终于双手抱头躺了下来,口里含着棒棒糖,透过讨厌的天窗看向了并不怎么讨厌的月亮。
直到闭上了双眼,直到嘴中的棒棒糖棍不再晃动,许哲也是深深的睡去。
偌大的湖边露营地上一片寂静的景色,所有的人都进去了梦乡。而淡淡的雾气也开始在湖的面上形成,证明着冬季已经来到了啊。
也是在这寂静的森林,寂静的湖边,不知道是从怎么地方,传出了一首轻轻的歌,哼唱的女人声音甜美的任何天王巨星无法比拟,而这没有歌词,甚至没有乐器伴奏的歌,仿佛拥有着魔力,让人做上了最幸福的美梦。
突然,在那满是雾气笼罩的湖面之上,一圈带着月之光辉的波纹成圆形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似出水芙蓉,一位女孩从水中脱颖而出。水面之上,完全暴露在外的纤瘦上身没有任何衣服的遮盖,只有瀑布般的黑发勉强的挡住了翘起的酥胸与细滑的脊背,让人担心她的身体。而一张清秀的脸庞还带着些许孩子的幼嫩……
她在歌唱的,红润的嘴唇不过上下轻柔的运动,却发出着如同天籁一般的音符。
屹立于水面,她径直的来到了湖畔边,惊异的是上岸的女孩没有脚支撑自己的身躯,腰部之下竟是从水中拖出了一条树干般粗壮的黑蛇,蛇身盘绕着女孩的身躯而上,分不出是尾巴还是头部的宽大蛇头安静的靠在女孩的肩膀之上,吐着血红的信子。
此时才发现,在她的面前不远处,正是许哲搭建的那扭曲变形的黑色帐篷……
跟随着女孩激荡起的还未散去的波纹,一个狰狞的怪物由那死静的湖中行走了出来。
人类男性的躯体,却没有人类的双臂与头颅,双臂是一对巨大螃蟹般的铁铗,头部则是虾形的头部,由虾头后自然下垂的鲜红虾尾,像一头最怪异的头发披在这怪物的背后。
“溺之女,你确定搞定了吗?”因为是虾的头,所以完全看不见这怪物的嘴,只能听见一个沉重的声音如此的问着。
“放心好了……”终于停止了歌唱,那被黑蛇盘绕的女孩露出一了个诡异的笑,“没有人可以逃过我的‘送葬之歌’的,三小时间内,这里的人都会睡的像死猪一样,就是被杀也不会有任何的知觉。网剪,放心剪掉他的脑袋吧。”
“怪不得在海上你有另一个名字……魔音女妖。”径直的向前走去,网剪那自然下垂在身侧的右手铁钳条件反射的一张一合,“当当当”的撞击之声,阴森恐怖的让人骨骼发麻。
他们是暗杀许哲的部队,可却不仅仅只有他们而已,不知什么时候,一位全身被漆黑陈旧长袍笼罩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溺之女的身边,直直看着那走向目标所在的网剪,“劝你们最好不要太过的天真,还记得童子和凝找我们时说过的话吗?他是比恶魔更可怕的人类。”
“再可怕,终究还是人类……”网剪站立在了那别扭的黑色帐篷前,轻松的一次挥手,偌大的帐篷整个了翻了过来,就像一堆没用的材料,落在了一边的草地之上,那些许哲辛辛苦苦钉好的固定绳索,连丝毫抵御都办不到。
只见月光之下,两个并排的睡袋之中,莫小小依旧睡的深沉,不知道是因为旅途的劳累,还是溺之女那送葬的歌?
而许哲依旧是双手枕在脑后,口中含着棒棒糖的棍子睡着。
“突然,就在网剪极限扩张的大钳正准备剪下许哲脑袋之时,那许哲口中的棍子动了。
接着,一双冰冷的瞳孔再自然不过的睁开。
“你知道我搭那帐篷花了多大的工夫吗?你怎么赔我?”许哲的声音中带着**的怒意,网剪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向后一跃开了五米,警惕的浑圆双眼牢牢的锁定在了许哲的身上。
支撑着瘦弱的躯体,许哲坐了起来,轻轻的单手揉起了额头。
“怎么可能?没有人可以破我的‘送葬之歌’的?!”溺之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狗屁歌,不过是一串催眠的符号而已。稍微特别点的大概就是加了灵在音符之中,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丢脸?叫你们来的人一定没有告诉你们,被吵醒的我很恐怖的。”支撑着身体,当许哲完全的站立而起时,空气中的天地之灵又开始了自己独特的舞蹈。
“看我说过什么,他很可怕啊?”那黑袍中的人得意的炫耀着,炫耀着自己的猜测是何等的准确。
“别丢脸了,我们可都是修炼满两千年的大妖,管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杀了他!”说着,拖行着双钳,网剪奔跑的向前冲去。虾形的尖锐面部使得空气阻力更小,这半人半虾形的怪物跑的飞快,“我的双钳可轻松的剪来钢板,去死吧!”
转瞬冲到了许哲的面前,网剪极限扩张的右钳剪向了许哲看似脆弱的脖子,可奇怪的是,明明只相差几十厘米而已,他却无法再靠近半分。
屹立于原地,许哲的双手甚至还插在裤袋之中,只有抬起了右脚顶在了这妖怪的胸口之上。
“真大的钳子,如果你不是妖怪,蒸熟了摆在餐桌上一定很好看,可惜现在的你丑死了,害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冷酷的许哲右脚一次发劲,这所谓修为两千年的妖怪完全的脱离了地面,仿佛被火车撞击一般,加速如流星的倒飞了出去,与那茫然的溺之女擦身而过,直直的撞上了平静的湖面,在水面之上拖出两道数米之高的银白水浪,然后毫无悬念的沉没了。
“这到底……到底是什么怪物力量……”无法克制身体的颤抖,溺之女瞪大的双眼恍惚无神,好像在刚才网剪经过身边之时,属于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杀了……
“用身体发动五行禁咒,化天地之灵为己战力,刚才使用的是硕金之符,天地破,是将力量升华的招式。拜托好歹来暗杀别人也好好好做点功课,否则连自己被什么杀死了也不知道啊……”黑袍人无奈的摇头叹息着,如同在为自己和这些家伙是一伙的而感到羞愧。
“去***五行禁咒!明明就是人类,就该像人类一样的死去!”溺之女咆哮的怒吼,那肩膀上的巨蛇张开了大嘴,露出了恐怖的毒牙。
“把你的‘玩具’收起来吧,我见过更恐怖的蛇,八个脑袋的那种……和他比起来,你连小虫也算不上。”话语之间,许哲那左臂之上漆黑的天水符文赞放出了柔和湛蓝之芒。
然后,茫然的溺之女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本平静的湖面之上,一条巨龙张着狰狞的大嘴扑了过来,就像躲藏在暗处的鳗,一口死死咬在了溺之女的腰系,硬生生将这妖怪拖进了那冰冷的湖水之中,好像什么都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样就完了吗?毕竟他们是修炼了两千年的妖怪,没那么容易被干掉啊,你不觉得该斩草除根吗?”黑袍人微笑的“贡献”着建议,仿佛完全忘记了许哲正在杀的是自己的同伴。
“‘草’?他们早被‘斩’了啊……”空洞没有感情的双眼,许哲看向了寂静的湖水,也就在看的瞬间,数十条水之蛟龙奔腾直冲向天,仿佛在哄抢着什么?
只见被连带拉起了的溺之女与那网剪连惨叫都没有,被这无数贪婪的巨龙分尸吞食。独特的黑色血液顺着一条条蛟龙的鳞甲向下的流淌,污染了原本清澈的湖水。
“哎呀,真是残忍的杀戮方式,我终于相信吵醒你的后果很可怕了。”黑袍人轻轻的抬手脱下了身上厚重的布袍,丢到了身后的湖水之中,当是对死去同伴的一种祭奠吧?
出现在许哲面前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白色的胡子,满是皱纹的脸庞,一身华丽的西服,塑造出的是一派智者的模样。
“你不想显出原形和我打吗?等下可能你连最强姿态还没表现出来就已经死了啊……”许哲好心的提醒着。
“呵呵,这就是我的原形,简单的说,我本事便是人类,大约也就百年之前因为一场意外才化身成为了妖怪。我也是在前不久才加入了百鬼的行列,所以在百鬼之中还没有我的名字。”老人月下微笑的脸庞,不知不觉中已变的狰狞,“不过他们都叫我‘时间老人’,我便是那第一百零一只鬼……”
萧雨寒出品]
死静,夜晚的微风带着湖面透发的寒气轻轻的吹过……
失去了帐篷的保温,那睡袋中的莫小小冷的皱起了眉头,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着。遗憾的是溺之女送葬之歌的催眠还没有散去。就像在做一个可怕没有尽头的噩梦,神志无法从那梦中清醒过来。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耗,明天我还要赶路。要打便快点,不打滚蛋。”许哲的左臂之上的湛蓝天水符咒散去,那翻滚湖面上的数十条水之蛟龙瞬间化为了一场无云的黑雨,纷纷落了下来,网剪与溺之女的尸体天知道还能不能拼凑整齐?
“要‘时间’吗?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送你一点?”微笑的老人依旧彬彬有礼,迈着平静的步子向着许哲走来。
“本以为你还有点人类的思考能力,看来你的脑袋也变成妖怪一样愚蠢了,那就没办法……”淡淡的叹息,侧向平行轻柔的抬起了右臂,向上极限伸展的掌心之中,银白的光点急速凝结旋转,由大地上牵引而出的青紫电流仿佛滑过夜空的精灵,瞬间将那台球大小般的地雷光团紧紧包裹,似铠甲一般。
刺眼的光照亮了身边漆黑的森林,就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也要自愧不如。
这银白的光不光映出了许哲冷酷的脸,同样也映出了那靠近的人形妖怪。
突然发现,在他的脸上竟然找不到丝毫妖怪对力量本能的恐惧,已他那不到一百年的修为,别说躲避许哲的地雷轰隆炮了,就是许哲任何一种形式的攻击,他都支撑不了。
已不想将宝贵的睡眠时间浪费在和白痴闲扯之上,许哲只想一招结束一切。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哲发现想制服了面前的家伙竟是那么的“困难”,身体连移动半步也变成了奢望。
呼吸,心跳,脉搏,所有生命的迹象仿佛定格在了同一秒钟?
那掌心中地雷光团上跳动的电流不再跳动,凝固的就像触手可及的湛蓝烟火。
唯一还受许哲控制的,大概只有一双茫然的眼睛,旋转的看向了脚下的地面,许哲仿佛明白了,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一面直径两米的漆黑时钟安静的躺在脚下的地面之上,白色的三根时针不再像往常一样的旋转,似乎哪个吝啬的家伙拿走了属于它的电池?
“你真的是好厉害啊!”老人脸上的笑狰狞的已是那么的丑陋,一头向后梳的银色白发擦了太多的发蜡,光是看着就觉得恶心,“明明已经按停了你的‘时间’,想不到你的思维和眼睛还能挣脱开束缚自由活动。换成刚才那些什么两千年的大妖,在我恢复时间以前,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称赞的走到了许哲的面前,两人的距离近的已不过数厘米的距离,许哲甚至能感受到这老怪物的呼吸。
“小孩子,不要吃糖,会坏牙齿了。”如同威严的长辈,老人再自然不过抓住了许哲口中棒棒糖棍,拉扯了出来,丢在了一边的草地之上。此动作和虎口拔牙没有区别,但许哲现在却是被“捆绑”的老虎……
如果眼睛可以说话,许哲冰冷的双目在说的是,“你会死的很惨……”
“呵呵呵呵,是不是觉得我的能力很厉害?”微笑的从那脚边的草地中拨出了一粒草穗,老人平行的放在了手掌之上,而一面新的漆黑时钟悄然的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接着,许哲看见了神奇的一幕,那在土壤中本需要几天才可发芽的种子,在这老人的“时钟”之内,不过数秒已长成了一颗不输“父亲”的健壮绿草,“和你看见的一样,在我创造的结界之中。我能轻松的控制时间,或像你这般的静止,或向这小草一般的加快,甚至让时间倒退。什么‘光阴如流水’,‘光阴似箭’,对于我的‘时间之轮’来说这些都是错误的成语……”说着,老人那平抬的手掌突然缩紧,一颗刚才还健壮的绿草刹那便被握成了碎片。挥舞着握紧的拳头,老人毫不偏差的打在了许哲的侧脸之上,如同打上了沙包一般。然后,另一只拳头接着的挥出,似雨点的拳头没有了停息,一下不一下更快,一下比一下更沉,全打在了许哲的脸上,越是如此的击打,老人越是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刺耳的笑伴随着拳头打在肉上的恐怖响声,“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厉害吗?想知道我为什么这里强吗?你一定很想知道吧?没关系,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我本来是英国伦敦大笨钟的维修工,在那墓地一样冷清的大钟内,我从13岁一直干到了63岁,对于那机械的钟表,我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对于我来说它就像我的孩子,我记得它的每一块零件,我知道什么天气里它容易故障。我不在乎微薄的薪水,我不在乎甚至找不到伴侣,因为它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可你知道什么狗屁管理员怎么对我说吗?‘你老了,没有用了,该退休了,我们可以找到更年轻更便宜的人来做你的工作,反正不过是上点润滑油而已……’
什么叫只是上点润滑油而已?那混蛋根本就不懂‘时间’是世界上最神圣!”
最后的一拳,在击中许哲的瞬间,老人解除了他脚下一直停止的黑色时钟,许哲身体惯性的倒飞了出去,硬生生撞上了一棵大树,无力的滑落坐在了地面之上,震落了一大片的树叶。
“因为我明白……明白‘时间’的价值,所以大笨钟才选择了我。百鬼是怎么说来着?物件在长年的被使用中产生了灵,而这灵也又依附在了我的身体之上。于是我便化生成为了妖怪……不对,应该说是掌控着时间的神灵,我是神!”老人放声的呼喊着,如同想让全世界都听见自己的声音。
“真很疼啊……”突然,高呼的声音中搀杂了一丝细微的抱怨,老人茫然的看向了抱怨的方向。
只见依靠着耸立的树,许哲支撑着身体重新站了起来,满脸的伤口在时间恢复的刹那便全出现在了脸上,就是那剧烈的痛也是折加在了一起疯狂的摧残着神经。
可许哲还是站了起来,即便整只右眼已被打得肿成了包子,鼻血不受控制的流着,许哲的眼中依旧找不到任何属于惧怕的东西,相反却只有嘲笑。
“真是麻烦的家伙,想发牢骚就该去心理医生,我才不管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未来有什么伟大的‘志向’。我要做的便是干掉你,然后去睡觉。”双脚合并轻轻跳起,许哲突然完全平行于地面,极限半蹲于了刚才“扶”了一把自己的大树之上,天地之灵开始了舞蹈。
没有翅膀的飞翔将许哲的身躯在空气中加速的如同一道恐怖的光霞,直直冲向了那还在原地喘息的老人。而回旋的身体更将那挥动的硕金之腿加速的在空气中拖出了金色的光。从刚才的拳头,许哲得到了两点认识,一便是,这所谓的时间老人会着古怪的封印之术,而另一点便是,这家伙除了封印外就只剩下了人类一般的力量而已……
所以,配合着飞翔的爆发力急速,天地破的蛮劲,完全能在一招解决了战斗。
本来一切都该如此,像许哲计划的一样,可那不在计划内的,便是一面树立于空气中的巨大透明漆黑时钟,出现在了老人的面前
时钟停下了许哲的攻击,透过玻璃般透明的时钟,许哲看见的是张扭曲的脸。
“想杀了我吗?我可是掌管时间的神灵,怎么能被你杀死?而且凝已经承诺过了,只要能干掉你,我便能得到大天狗的位置,成为百鬼的首领之一,伴随在九尾的身边。只要跟随着她,我的理想,绝对可以实现!”狞笑飞奔张开的右手手掌完全抓住了许哲的脸,带着连呼吸也办不到的许哲身躯向后狂奔。
“轰”的一声巨响,老人将许哲脑袋死死撞上了那刻可怜的大树,连大地都在为之颤抖,木屑震的四溅,落叶如雨水般向下飘落着。
“时间之轮,解除……”一声平静的暗示咒文,漆黑的时钟消失了,老人也放开了一直抓住的许哲,看着他顺着笔直的大树滑落向地面,看着那树干上鲜红的血,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里。
“呵呵呵呵,我做到了?我干掉了连大天狗也无法战胜的家伙?哈哈哈哈!”老人兴奋的如同孩子,似乎也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杀你的……”地面上,许哲的声音结束了老人的欢呼,也让这老人感受到了恐惧,“因为你并不算什么邪恶的妖怪,只是愚蠢而且对世界一堆牢骚的疯子而已。”
空气中,焦躁的五行之灵疯狂的相互撞击着。
“怎……怎么可能?这样的撞击人早就死了啊?”地面之上的许哲重新站了起来,不管是脸上的伤,还是脑后的伤,全用一种想象不到的急速恢复,老人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物。疯狂的向着湖边跑去,只想和许哲拉开距离。
“妖怪之所以比人优越,因为它们能操纵灵加大细胞活性,使得必死的伤口也能迅速的愈合。它们还能通过操纵灵强化身躯,使得硬如钢铁。还有这样那样其他的优越处……”说话之时才发现,许哲的眼神完全的改变了,带着王者般的遗憾,那被嫣红符文包裹的右手已垂在了空气之中,“可所谓的优越,其实全只表现在灵的方面而已,当灵达到一定程度时,人也可以做到妖怪所做的一切,甚至更加厉害……”
“开什么玩笑,你给我安静的去死!”咆哮的老人发动了最大型的时间之轮,一面闪动着暗黑光泽的时钟赫然出现在了许哲的脚下,他还是和刚才一样屹立不动了。
“哈哈哈哈!”老人放心的冲了上去,右手之中掏出了一把满是油污的平口螺丝刀,这是陪伴了老人半个世纪的修理工具,现在却用来了杀人,真是悲哀……
近在咫尺,老人双手握住了螺丝刀柄,刺向了许哲的心脏,即便是怪物也该死去了吧?
突然,只见一道红霞从面前闪过,然后老人妖怪的生命也结束了,赤剑轻松的斩断了那老旧的螺丝刀,也倾斜的由老人腰系向上的切出了一个可怕的伤口。巨大的伤口仿佛在因为赤剑的温度燃烧着,奇怪的是没有痛,好像神经也被温度所麻痹。
“你……怎么可以在时钟内移动?”老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是比妖怪更强的人……仅此而已。”许哲展现出的便是最现实的力量差异,当灵的到达一个境界之时,不管是多么有趣的法术,面对绝对的力量也成为了杂耍而已。
重重的倒在了地面之上,老人的呼吸好慢,眼睛已开始了恍惚,可就是不肯丢下握在手中的螺丝刀柄。
“抱歉,被五行禁咒杀死的妖怪,将会被完全的摧毁,没有再生的可能。”许哲虽如此的说,可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是那么的和谐,“不过你还不算妖怪,只是太过自大的人而已……”
当躯体被燃烧干净,老人剩下的只有一个湛蓝的灵魂火团,火团围绕着许哲犹豫的转了两圈,最后还是选择坠了大地之中。
湖边的伏击以许哲的全胜结束……
萧雨寒QQ405833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