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房间内,青铜的香炉散发着妖娆的烟雾,带着淡淡地檀香充斥在空气中,让身体陷入平静。
坐于偏厅中,靠着并非是沙发的木头椅背。秦淮仰望着屋顶,而非许哲的脸,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身边的人才好?
“为什么救我?”终于,秦淮发问了,问题是那么的直接。
“因为你有危险。”许哲的回答也是那么的简单。
“危险?那不叫危险,接到妲己命令的时候我已经当自己死了。”秦淮轻声地笑了,是对自己的嘲笑,“算起来,跟随在她的身边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里我看着妲己杀了的人何止千万……而被他派出去战死,可能是她最仁慈的杀人方式了。”
“死就是死,没痛苦的死与在痛苦中死去都没有区别,不需要感谢任何人对自己的杀戮,因为这是变态的思维。”许哲否定着秦淮的认识。
“变态的思维?在这样的世界里,可能所有人都是变态的疯子吧?可正是这样的世界,你那即便是正确的思考方式才会被看成是疯子……其实你没必要去救我的,那才叫危险……我知道你来到朝歌,一定是想做什么我难以想像的大事,在完成你的使命前,为我这样的人送命值得吗?”秦淮疑惑了,在自己的眼中,自己轻得真的只如同一片羽毛。
“更正你的语病,去找你,我从不觉得是送死,只是接你回来而已。至于你的猜测很正确,我确实有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等着做。”许哲平静的微笑着。
“难道你真的打算杀了妲己?!”秦淮已经猜测到了,从许哲总总的举止中,就像已经看见他对着九尾举起了剑,没有什么比这更让秦淮害怕的。
“可能会……如果我真的要杀妲己,那也一定是因为她要杀我的同伴了。而不是因为我杀了妲己,才顺带了拯救了你们……不能颠倒了这样的循序。因为这是我目前战斗的信念……”微笑的站起了身来,许哲走到了床边,换起了衣物来,没有任何的避嫌。
“你真是一个与时代不符的人,这样的你很危险……同时又是那么的耀眼……好了,既然活着回来了,也该去向妲己汇报了。”长长地叹息,带着淡然的笑,秦淮支撑着椅子尝试的站起来,可腿上的伤口疼痛的又让他坐了下去。
“汇报没必要去两个人。”许哲解释的是自己换衣服的理由,“我去就好了,把妲己要的东西送去,顺便我也有两个消息带给她,一是你受伤严重,短时间内将在我这里休养。二是,申公豹死了……”
说到这里,座位上的秦淮猛然一震。
“谁干的?”秦淮了解这样的事情对此刻紧张战局的影响。
“子涯……”许哲说起慌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在带你回来的时候,申公豹来插手了,结果被最来的子涯阻截。为了保护我和你顺利的回来,申公豹自告奋勇的替我们拖延住了子涯,结果,他光荣的牺牲了。”
“喂,你在说谎对吧?”许哲那低劣的谎言,打死秦淮,秦淮也不会相信的。毕竟就秦淮对申公豹的认识,丢下自己和许哲独自逃命才更像他的作风。
“你不用了解那么多,只需要休息就好,我走了。”平静的带上了一只玉石雕刻的面罩,一身朴素白衣打扮的许哲已做好了去汇报的准备。
“小子,千万要活着回来,至少活到我能对你鞠躬表示感谢的时候。”秦淮很认真,认真的想这自己唯一的朋友可以活下来。
“我会的。”许哲平静的回答就是一种保证,可这种保证在九尾的面前又具备什么力量呢?
来到了朝歌之城的中心,属于大商王朝最后的皇宫。
许哲突然发现,守备皇宫的士兵变得好稀少,大部分的人在这几天已经调到了城楼之上吧?
而皇宫中的奴婢也是在抓紧搬运与清点着贵重的物品,似乎是要藏匿起来。
看看他们的脸,一副副人心惶惶的模样,如同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死了一般。
树倒猢狲散的苍凉感,已经让这曾经大地上最强大皇权的象征暗淡了,剩下的只有人类对死亡与战争最原始的恐惧……
来到了,那熟悉的绫罗乡,这里远比其他任何时候更加热闹。当许哲屹立在大门前时,众多的文武百官正恭敬的从宫殿中退出,比参加纣王的会议时更加谦恭。
一直等到了偌大的绫罗乡中回荡的只剩下了风声,门前的许哲才迈步跨了进去。
没有恐慌也没有迷茫,径直的走到宫殿的尽头。只见今天的妲己是那么的特别,穿上了只有在册封大典上才穿过的华丽贵妃装。发式上,脖子前,全身戴满了珠宝,光是看着就了解是何等的尊贵。
坐立于一张比纣王更宽的凤椅上,妲己还保持着刚刚会见了官员的肃静表情。
“回来了吗?”用轻柔的声音问,妲己就像见到了出外征战的将军。
“恩,回来了。”立于妲己身前三米,没有跪拜,没有谦恭,甚至没有表情,许哲自然的回答着。
“秦淮呢?我感受到是你们俩的气息一起回到朝歌的,为什么他没有来?”没有事情能瞒过灵感敏锐的妲己。
“他受了重伤,暂时动弹不得,在我的府中休息。这是你让他带回来的珠宝,我带过来了。”说着,许哲向着九尾抛出了手中小小的四方木匣。
轻盈的在半空中接住,妲己在看见熟悉的木匣后,脸上竟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过她似乎并不介意,这木匣上还带着牺牲妖怪的黑血……
“姜来先生,让秦淮留在你那里,是为了更好的将他带离出朝歌吗?”看着手中的木匣,妲己平静的问题,就是足够立刻被五马分尸的罪名。
“可能吧,至少现在的秦淮一定赶不上三天后的西周大商决战,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许哲用磨里两可的回答敷衍着。
“是吗,好像确实是如此……不过有个可以帮上我忙的家伙,似乎你并没有将他一起带来?”妲己已经将问题缓缓引到了重点之上,“申公豹呢?为什么没有回来?为什么他发动了万古成将?为什么你发动了暴土的超凝聚?真有些后悔,昨天应该跟你们一起去的,这样就不会错过好玩的‘部分’了。”
“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吗?”突然,许哲竟是莫名其妙的反问着。
“不用了,反正你的心从不会对我倾谈,这让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撒谎。哪怕你现在给了我所有的解释,应该也只是谎言吧?”妲己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就像许哲了解自己一样,她也开始了解面前这个一直不肯让自己见到他面目的男孩。
“就是这样,这样才节约了我的口水。所有人都认为申公豹死了,大商与西周的实力差便发生了变动……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在有你存在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天平……”许哲遗憾的发言,等于已破灭了子涯等人的幻想,甚至摧毁的是三界的未来,“你是绝对的,哪怕世人拿你的实力与自己做比较,到头来也只会发现,自己已经在比较的只是你的冰山一角。
你不会让你看清你的全貌,也从不摧毁所有人全部的希望。因为没有人敢反抗你的世界……会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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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高兴……”用无比温柔的目光,妲己看着面前不远处的许哲,美丽的眼眶中充斥着泪水自然的流淌了出来,“第一次感觉被人了解了,不用交谈,你也能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
哪怕是那个我爱着的子涯,因为对我的恨,他似乎已经看不清我的全貌,已经渐渐开始了迷茫。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破除不了轩辕最后一道的封印,所以才能让你的游戏延续到这么久……”许哲的意思是还能延续更久,甚至几千年后,到自己的诞生。
“我能感受到,你并不恨我,你也不会害怕我……一切阻挠你看清我的情绪你都不存在,你只是在纯粹的看着我而已。不过能保持着这样状态正视我的生灵……这三界里并不存在……就是神也会恨我与怕我……但我似乎知道有那么一个家伙,能像你这样如此的看透我……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不过你们的世界里称呼他为‘天’……”说到这里,妲己挥袖抹去了眼角的泪光,表情竟是那么的认真,“那么,能请你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不要模糊的答案,不要欺骗我,就算是你一生中唯一一次对我的诚实……告诉我,你是‘天’吗?”
妲己开始怀疑了,开始寻找属于许哲的真实,这也是她觉得可以解释得通的唯一答案。
“不是。”甚至没有思考,许哲便回答了九尾的问题。
“是吗?想想也对啊……”妲己遗憾的叹息着,低头看向了那放于膝盖上的木匣,缓缓地开启,“天又怎么可能亲自去终结哪个生灵的生命?那样做了,岂不是承认了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天不会的,他已经习惯了操纵生灵为己用,杀人也不肯弄脏手的家伙……”
“和你不是一样的吗?特别喜欢玩借刀杀人的游戏?”许哲是在骂九尾和天都是混蛋。
“并不一样的,至少我也亲手杀了许多人,而且我也承认过这世界上有和我拥有对等高度的生命……就像它……”此刻,妲己的动作看上去竟是那么的轻柔,从那被黑血附着的木匣中,取出的竟是一朵雪白的兰花?
兰花的姿态并不是什么稀有的品种,就像一不小心在荒野的路边开放的花朵。可是让人诧异的是美丽的兰花虽是从茎部被折断的,可却丝毫没有呈现出枯萎的表现,花瓣依旧娇艳欲滴,如同根部还在源源不断输送着营养给它一样。
不过在许哲的眼中,却只看见了,整朵小巧的白兰都笼罩在九尾持续凝而不散的灵气下。在修炼者的眼中,花朵就像是被封闭在一颗晶莹的水晶中,保持着千年不变的美丽光辉。
“这就是你最喜欢的‘珠宝’?”许哲有点生气,毕竟九尾让秦淮付出生命为代价要去夺取的,竟是这种普通的东西。可生气后剩下的也就是释然,因为许哲了解的九尾就是这样的人……
“是啊,它是我降生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件觉得美丽的东西,也是我佩带在头上的第一件装饰品……也是因为它,我爱上了这个世界了,决定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妲己述说起往事的表情好幸福,回忆中,那是一个寂静的夜,刚刚诞生便进行了一场残忍的杀戮,全身带血,拖行着九条长尾的九尾行走在荒芜的旷野。
就在翻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山丘时,九尾止步了,还没有认清世界的她像新生儿般被第一件有趣的东西吸引。
那便是开放在山丘顶端的这朵小花……
“是吗?那样子它还真是罪孽深重了……它一定都不知道因为它,你杀了那么多的人……”许哲的话语隐隐地讽刺着。
“可能吧?好了,既然你帮我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都夺了回来,就把它送给你好了。”微笑的将花朵又收回了木匣中,妲己又将木匣抛回到了许哲的手中,“也不能算是送给你,就当你先帮我保管着,等到商周大战结束后再还给我。”
“你这么确信战斗后还能见到我?”许哲不是在挑衅,只是疑惑。
“你是说你还是会在战时离开我……没关系,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只要我没死,你没死,到下次我们可以心平气和讲话的时候,再给我。”妲己的表情是那么的自信,就像已经看到了那一天一样。
“那么,我先告辞了,你也该准备下了吧……既然是决战,即便没有必要,也组织点反抗,让西周的家伙在死前‘奋勇’下也好……”叹息的转过了身去,许哲离开了。
“我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应该不会让他们‘失望’吧?”淡然的微笑着,妲己的一个笑容,意味着将有更多人死去。
自然的离开了属于妲己的宫殿,许哲不光活着,还收到了一份“礼物”,应该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包括那守候于宫殿身前的纣王……
当看着神态平静的许哲走下石阶之时,纣王欣慰的笑了起来。
“还活着啊?”纣王如同老朋友般打起招呼。
“是啊,还活着。”许哲也是止步在了纣王的身前。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吃惊了……不光成功的活着救回了秦淮,更是让申公豹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面,没有比这更好的‘开局’了。”纣王的语调证明着他已猜到了点什么。
“大概西周的那些家伙也是如此在想……可当你们如此在想的时候,其实妲己已经赢了。”许哲可能是这世界里唯一了解真实“历史”的人。
“你真是一个顽固的悲观论者……怎样,决定了吗?是否帮我进行最后的计划?”纣王期待着许哲的回答。
“如果真要和妲己打,我也一定不会和你们一起挑战她,因为你们只会拖我的后腿。”许哲很诚实的告诉着纣王什么是现实,“放弃吧,就你埋伏的哪点人员,估计还没近妲己的身就已经全死光了……不过,如果是由内部的攻占某个城门,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你的意思是……”纣王听出了许哲话中的不对。
“这场战争不是你或者我为主角的战争,没必要硬着头皮去冲杀,只要在旁顺水推舟便可以了。三天后,大战便会到来。到时候,为了攻破大商的城门,西周便会牺牲大批的战力……而这些战力原本是用来对付妲己的……”许哲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不用说的更加透彻了。
“那么你认为,哪一边最好?”纣王深入的问着。
“就东面,到时候我会帮你的。”没有继续的说下去,许哲径直的向着皇宫的出口走去,留下了孤单思索的纣王一人。
东面是许哲喜欢的方向,不光因为东面是太阳升起的方向,也因为西周东面的大军受挫严重。
想逃离,可能这里就是唯一的缝隙……
无可否认,许哲是在利用着纣王,同时也是想救这纣王。
夜,悄无声息的降临,夜晚的皇宫到处点起了火烛,也许是这没有电灯的时代,夜晚最明亮的地方。
在那属于纣王的寝宫中,一身睡衣装扮的纣王依旧在微弱的油灯前,翻阅着厚重的竹简,阅读着当时少得可怜的书籍。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声奴婢的呼唤……
“贵妃妲己驾到……”
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就是再平静的纣王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看向了大门。
只见大门被由外的推开,一身淡薄粉红细纱外套,略施粉妆的天下第一美人走了进来。
不管是她嘴角带着点邪恶的坏笑,还是那双清澈如潭般的眼,美得简直就像天创造出的艺术品,只是看着已足够让天下英雄为之倾倒。
不过,这样美丽的人儿却引不起纣王的丝毫兴趣。只因为看着她,纣王脑海中回荡的便是无尽的鲜血与尸体,没有作呕已经是纣王定力够好了。
“妲己大人这么晚不睡,到此来找我所为何事?”用没有讨厌,也没有喜欢的语调平静地问着,纣王离开了书桌,迎了上去。
“大王的问题真有点怪……”带着坏笑,妲己由内的亲自关上了寝宫的大门,那么熟悉,已经向着华丽的床铺走去,“我可是你的妃子,妃子不应该晚上陪伴在大王身边吗?”
“确实是很精辟的理论……不过这些年来,我们好像从未按照这样的理论生活过……记得是从你第一次进宫,第一次暴露出九尾,第一次在我面前绞杀了后宫其他所有的妃子……我们的关系就已经被定为,‘主仆’了……不对,对于你来说,可能我连仆人都算不上。”跟随在九尾的身后,纣王已经不害怕了,因为害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的纣王即便被杀也不会恐惧。
“不用这么妄自菲薄,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否则你也活不到今天。”微笑的来到了床边,妲己如同小女孩般一下扑倒在了床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我该感谢你吗?”纣王呆立在床边,表情并不轻松,因为不知道面前的怪物到底在想什么。
“算起来我们在一起也有十多年了,可能你是我这一生中陪伴在身边最久的男人?”妲己淡淡地感叹着,“所以如果的话,我希望你能就这样继续陪伴在我的身边,不到万不得已,我想我不会杀你的……”
“那么请问,什么叫‘万不得已’?”纣王不明白,也不觉得这是恩惠。
“当你确实反抗我的时候……”妲己的话只说得纣王心头一沉,“听着,我能确实看透你的心,所以你现在在想的事情让我害怕。害怕非要杀了你不可……
别听姜来那家伙的建议,他并不是你或者我可以相信的家伙。他的身上拥有太多的秘密,靠近他,你会有危险的。”
“即便有危险,那也一定是你带来的……我说得对吗?”纣王没有接受九尾的规劝。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一定要和我作对到死的时候?难道我杀得还不够多?还不够让你们了解我的恐惧?”床上的妲己卷缩成了一团,委屈的颤抖着。
“错了,正因为你杀了太多,所以,才不得不跟你作对。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这个国家的王,王的使命便是保护我的子民。哪怕从你手中救出一个,我的死都在所不惜。”纣王的表情是那么的镇定,表现着一个王的尊严,“你想在这里睡就在这里睡吧,我去其他地方了。”拿起了挂于一边的外套,纣王毫不留念的向着屋外走去。
“又失去了……一个我不讨厌的人……”床铺上,妲己在叹息,悲伤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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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到底有多遥远?足够让朝歌的街头多上数百具饿死的尸体,足够威武的大商士兵将朝歌的城墙站满……
却绝不够人类准备终结九尾的准备时间……
可是即便如此,没有人,也没有生灵可以继续等待下去了……
当依旧明亮的太阳从这大地东方升起的时刻,所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绫罗乡中,温暖床铺上的妲己缓缓地爬起,如同雨后的花朵羞涩的赞放着。
“申公豹……要开始了啊……”伸着大大的懒腰,妲己习惯的打着招呼。突然发现,自己的床前并没有跪立着那熟悉的身影。此刻妲己才记忆起,那个忠实的手下已经不在了,“原来你死了……还是会让我有点不适应啊……”
算是一点对死者的悼念,今天的妲己换上了简单的装束。灯笼般的薄纱粉红长裤,凉爽轻便得很。上身只有一圈无肩的胸围,连小巧可爱的肚脐都暴露在外。
习惯性的没有穿鞋,赤脚的妲己微笑的离开了自己的宫殿,来到了阳光明媚的户外。
只见,宏伟大殿之上,原本雪白的广场大地上,密密麻麻数万威武的黑甲士兵正全副武装的跪于大殿之前。那四只赤红的抬轿巨型恶鬼也是恭敬的跪立在那里,华丽的轿子便放在了一边。看看他们那一双双没有神采的目光,已经证明了他们为妖怪的本质。而由他们的呼吸中流露出来的灵动,也证明着他们绝非秦淮经常指挥的那些垃圾小妖。
这里跪立的每一位,全是修行7百年之上的大妖。是离开了这里,去到哪里都能称霸一方的怪物。
可是现在,当妲己微笑的走出来时,广场之上,所有的妖魔也是恭敬的不敢抬头正视。
这是对王的膜拜,也是对绝对力量的屈服……
不管如何的看,此刻的广场,就像汇聚了世界上所有的邪恶一样,是恶梦的温床。
不过妲己似乎很喜欢他们的组合,因为只有他们的膜拜才能让妲己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抱歉,让大家等我这么久……那么,大家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去战场啦!”扣着后脑,妲己如迟到的小女孩般道歉着,“也只有今天,我不会克制你们喔,随便的杀,随便的吞噬,让你们的舌头记忆起人血的味道,让你们的体内充满哀怨的灵魂,吃到吐都可以啊……”
“哦”猛然,跟随着妲己“鼓舞人心”的发言,众多跪立的妖兽铁骑士兵怒吼而起。一些家伙的漆黑面罩下,透明的黏稠液体不断的涌出,是口水。更有些家伙已经是兴奋的抽搐了起来……
他们的兴奋,只意味着今天,将是一个“鲜红”的日子……
“很好,大家精神饱满就好,我也同样期待今天啊,那么,我们出发吧。”满意的点了点头,赤脚的妲己踏着鲜红的地毯走下了宫殿的石阶,轻柔的踏进了自己那披挂着粉红帘帐的巨大轿子。
四周恭敬的赤红恶鬼同时的运作,将着大偌凉亭的轿子给抬举而起。同一时刻,广场之上众多的士兵同时站立,无数的金属铠甲相互碰撞着,发出着冰冷无声带震动的吼叫。
大家跟随在四只抬轿恶鬼身后,浩浩荡荡向着皇宫的出口走去,前往杀戮的第一线。
同一时刻,在这皇宫广场的另一侧,半掩大门,属于纣王的宏伟宫殿内,一个瞪大的瞳孔正透过大门的缝隙看着屋外发生的一切。当注视到密密麻麻的黑甲妖兽铁骑开始离去,这瞳孔的主人才转过了身来,向着昏暗的宫殿中轻声的汇报着,“大王,他们已经开始离开皇宫了。”
此刻才发现这,门边说话的人竟全身披挂着青铜铠甲,手中还紧握着比身体更悠长的长枪,一副战士的姿态。
“大王,下命令吧!”门前的士兵,虽然全身在颤抖……虽然握着兵刃的掌心中全是汗水,可士兵也在乞求的回看着……
乞求的不光是他,这偌大的议会大殿之中,原本只允许达官显贵才能屹立的地方,密密麻麻,无比拥挤的早已堆满了严阵以待的士兵。数百人的队伍将大殿完全的填满,全都披挂着铠甲,全都握着武器,也全都在颤抖。
看向那象征大商皇权的龙椅,一身银白威武铠甲装束的纣王正表情冰冷的坐立其上。
身边的大地之上直**地板中的冰冷银白长剑,锋利无比,剑刃上甚至倒映着纣王冷峻的脸。
“大王,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已不能退缩了……”龙椅一旁,那老迈的兵刃工匠莫典劝解着,身上只穿着淡薄的铠甲,大部分健壮的肌肉暴露在外,手中握着的还是打铁专用的沉重铁锤。
“莫典……你觉得我们的选择正确吗?”突然,龙椅之上,纣王莫名其妙的询问起来,“哪怕我们准备的如此充分,哪怕我们每一夜思考的都是如何杀死九尾……可我们真的办得到吗?还是真的像姜来说的一样,只是在无意义的送死。而死去的不光只有我,你们也一样会死在战场之上……”
“大王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啊。”一旁的莫典欣慰的感叹,而大殿之内,所有紧张的士兵也是渐渐缓和了下来,只因为纣王的疑惑,“大王此言差已,我们早就知道今天会死,也明白我们的反抗可能微不足道。但大商皇族的尊严不容许被践踏,哪怕只是蝼蚁般的反抗,我们也要做给大家看,证明助纣并非为虐,您是值得世人信任的王,也是值得我们为您而死的领袖。”
“大家也是一样的认为吗?”纣王扫视过了全场,看见的只有一双双无比坚定的目光。终于,纣王那高悬的担忧放下了,所以一身银白铠甲的他站立而起,向所有的王者一样抽出了身边的锋利长剑,深呼吸的严肃下令道,“众将士听令,立刻开始抢攻朝歌城门的行动……为西周的大军打开我们的城门,这就是对妲己最大的反抗。”
“是!”大殿之内回荡起了众将士的怒吼。
至于此刻,在属于许哲的府邸中,一切就没有想像中的慷慨激昂了……
不大的院子内,三辆宽大的马车并排的停靠着。
一身皮甲,皮甲之上满是匕首的小杰招呼着还没睡醒的小孩按循序的上车。
轩然也是清点着一些稀少的口粮,按照许哲的要求并没有携带更多的东西。
大熊与霄也是严阵以待的模样,分别坐在一驾马车之上。可怜身上还包裹着众多绷带的秦淮,只能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所有人在忙碌,连习惯的战甲长剑的装备都没有携带。
而当许哲从他的房间走出来时,却也是引得院子上的所有人一楞。
只见这决心带着所有同伴突破大商西周两道数十万士兵防线的人,身上的穿着竟是那般的单薄。雪白的贴身衣服如同出门逛街的服饰,并没有任何一片金属的铠甲存在,将脆弱的身躯保护在一捅就破的衣物下。一条黑色的悠长麻布围巾缠绕于许哲的颈脖之上,用一种温柔的姿态掩盖着他的半张面孔,长长的两端垂于许哲背后一直到腰部。
大概这身装扮唯一和战斗有关系的,就是那横向悬挂于腰后的雪白妖月长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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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就这样突破大商的千军万马吗?”一边将高举双手的小孩抱上马车,小杰一边讽刺着。
“有什么关系,反正本来就只打算逃命,又没想过要大开杀戒。装备当然越轻,跑得越快越好。”许哲无所谓的述说,从一位仆人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坐骑,雪白的赤雪战马。
“我说姜来,虽然这些天你都在为这一刻做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你……你是认真的吗?要突破大商与西周的双重封锁,逃离战区。这可比加入战斗更加可怕,因为双方都会将你视为敌人发动进攻。”秦淮担心的提醒着,不过并非害怕,“更严重的是,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九尾已经唤醒了所有妖兽铁骑的真正兵力,修炼达7百年以上的妖魔正向着各个城门奔涌而去……如果是你一个人,我还相信你能全身而退,不过……”秦淮说话之时回头看去,三辆巨大的马车就像三个巨大的包袱呈现在那里。
“一个人就没有战斗的理由,一个人也就没有生存的价值……人是不能一个人活着的,我们不是妲己,我们需要同伴。”许哲的话语是那么的肯定,一个翻身,跨上了高大的赤雪马背,“抱歉你的战马我暂时借用了,你和霄,大熊一起,驾驶另一辆马车吧。等到战争打响,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跟着我奔跑就好。”
“你啊……”秦淮都不知道说许哲什么好了,不过还是心中升起了温暖。
同样是这样的日出,那远在朝歌城外,属于子涯的营帐之中,三军将领们在这里齐聚一堂。
他们里有受妲己迫害流亡来西周的大商军官,有为报国恨的义勇能者……
有修炼得道,为了正义来到此的仙人,当然也有只是单纯想追随子涯的战士……
不论原因如何,此刻,就在子涯的面前,众多表情严肃的将领们正等待着军师的一声令下……
“各位,来到了这里,我们已无路可退……”低垂着头,坐于三军统帅位置的子涯并没有那么的意气风发,语气低沉,甚至流露着悲伤,“十多载的争战,各位应该已经明白,就在对面城池中的敌人是何等的存在……
她不会惧怕我们的千军万马,用游戏般的目光看着我们在厮杀中死去。即便我们全部死在了这里,可能连她的衣袖都触碰不及……
但是,我们无路可退,我们象征的是人类对九尾的反抗,是三界对九尾的反抗……
可以输,却不可以退……
退后一步,三界所有的希望也将陨灭,将死去的不再光是你我,所有的人都将死在她的手中。
现在大家尽情的害怕吧,因为等到上战场后,害怕也是被禁止的行为。
如果我看到谁退后,哪怕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我会亲手杀了他。
大家明白了吗?”
“下令吧,子涯先生……”一身赤金索子甲,手握红缨战枪的哪吒已有些迫不及待。
“那么,出发吧!指挥着你们各自的大军,四面合围朝歌城,四面同时攻城。用十倍敌人之军力,吞没大商!”子涯下令,沉睡了十多天的西周大军动了。
浩浩荡荡,如山丘河川的运动。山谷中,丘陵中,平原上,原本平静的大地上,人群涌现而出。
源源不断的士兵向前推进着,用人,用他们青铜色的铠甲吞食着大地,连天空中云彩好像也被他们卷动起来。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便是人的战争。没有杀人无形的核武,没有飞来飞去的炮弹火箭。没有数百米外爆头的枪械……
用来杀戮的工具,只用冰冷的刀锋与炽热的人血。
在这里人类想征服某样东西,就要用热血与性命去征服。是最原始,也是战争的实质……
日出并不光只在这三千年前的世界,在三千年后,在寂静的神界内,日出同样在发生着……
这里是属于天堂一族的大教堂,原本被破坏的些许教堂墙壁已经修复完毕。所以九尾才能坐在干净的教堂内,看着那讲台上巨大的银白十字架发呆着。
她甚至不知道黎明已经降临,直到教堂沉重的大门被由外的推开,哪吒走进来时,才有阳光渗透进了这密封的大地。
“九尾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虽然称呼其为大人,但已来到身边的哪吒语调中感觉不到尊敬。
“已经开始了……”淡然地感叹着,坐立于第一排长椅上的九尾缓缓站起,那雪白的吊带长裙自然的恢复垂顺。
“什么开始了?”哪吒知道并不是说自己与人类那边的决战,毕竟大家此刻还身处在不同的世界。
“我说的三千年前的商周大战……虽然没有什么可信的证据,但‘这里‘告诉着我开始了。”微笑的九尾一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哪吒,你知道什么是最无可奈何的战争吗?”
“不知道,和你的战争吗?”哪吒只知道,当面对九尾时自己无可奈何过。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吧?不过对于我来说,最无可奈何的便是,明明是决定着我生死的战争……可我却是无可奈何。空有力量,却战胜不了时间的连锁反应。”九尾的无可奈何,是对那三千年前许哲的无可奈何。此刻九尾才发现,原来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天,而是时间……
“不用担心的,不管是三千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九尾就是九尾。是最强的。你要做的便是相信自己就好。”哪吒的话语与其说是安慰,还不如说是种“无可奈何”。
“是啊,我们还是将我们可以控制的方面最到最好就行了。”甜美的微笑着,站起身来的九尾向着教堂的出口走去。
阳光明媚的教堂前,广场之上,人山人海的队伍跪立参拜着,就如同三千年前,妖魔们对九尾的参拜一样。不同的是,此刻在九尾面前跪立的全是“神”……
“各位,痛苦吗?”九尾微笑的问着,能够听到心声的她了解面前所有神灵对她的感受,“不用压抑,我知道你们都恨我,也知道你们是多么的痛恨我让你们去做的事情……不过很遗憾,你们杀不了我,甚至只需要一个念头,我便能剥夺了你们的性命。
屈服给死亡并不可怕,屈服给了‘正义’才可怕。因为为了正义这虚无缥缈的口号,你们将丢掉的是自己的性命……
如果大家准备好了,就跟随着哪吒出发吧,前往人间,屠杀那些赞美你们,向往你们的生灵,告诉他们,神和他们其实一样,都是害怕死亡的存在。”
“等等,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哪吒疑惑了。
“没有许哲在的人间,战斗也就无趣了……”九尾讨厌无趣的打斗。
“可是天在他们的阵营……”哪吒担心的是那能剥夺自己灵力的万物之主,有他在的战场,什么所谓的战斗还没打起来可能已经结束了。
“他不会出手的,当天动手杀你们的时候,他也就不再是那么至高无上的了。他只会看着,看着事件如何的发展,只要不对他发动攻击,哪怕杀光了地球上所有的生灵,他也不会动手……
他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家伙……接下来,我也只会观看……”九尾淡然的微笑着,述说着自己了解的天。
“希望你是正确的,不然……”哪吒想不到该说什么,反正九尾是绝对不受威胁的怪物。
“大人,您可要多加小心,可能会有人偷袭。”八歧推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关心的提醒着。
“放心好了,不看完结局,我不会死的。”九尾就像自己在跟自己打气。
“全员登舰!”高举银白的冈格尼尔之枪,哪吒头也不回穿过人群,向着不远处的逆天战舰走去。
人潮因为哪吒的号召涌动,密密麻麻前往了战舰的所在。神对人间的讨伐即将开始……
“那么,到底是是怎样的结局呢?”悠然自得的坐在了教堂前的台阶之上,九尾期待着。
回到人间,日出,或者说从比日出更早以前,一间庞大的会议室前,围绕着会议桌,众多反抗九尾的神与人沉默不语着。
在巨大的圆形会议桌的中心,平铺的是复活节岛屿的鸟瞰微缩图。
图纸之上,横向与纵向的线垂直交错,如同将岛屿平分成了无数的方块区域。
“没有人反对那就决定了。”终于,沉静的气氛被撒旦打破。拉了拉帽檐,漆黑燕尾服的他并不像战士的打扮,“各位按照区域将岛屿分为三十块防御区域,负责自己区域的人员,攻击一切进入此区域的敌人。不得离开,也不能援助其他区域。哪怕看着同伴被杀死,只要不是在自己区域内发生的杀戮,绝对不允许插手。”
“基本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为了发挥各自全部的力量,也为了避免伤到同伴,区域化战场是很必要的。”吹着泡泡糖,克洛诺平静的述说着,目光却是看向了一边的天,“不过那家伙呢?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分到,我可本以为他一个人怎么也要保卫半个战场吧?”
“我吗?我可是观众,哪有指望观众上台表演的?”单手支撑着侧脸,微笑的天就像在述说着“常识”。
“你就看吧,等到我们死光了,人间也就完,接着就是魔界……等到那个时候再看你看什么。”克洛诺鄙视的讽刺着,不满的是天如此悠哉的态度。
“没有关系的,我们已经够了……”圆桌边,玉帝闭合着双眼的发言,“毕竟我们该信赖的并不是天,而是许哲……他会回来的,相信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希望如此,否则今天一定不好过……”宙斯没有玉帝说的那么乐观,满面愁容。
“放心吧,天会保佑我们的,他不是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吗?”上帝看上去似乎并不紧张。
“大家快离开吧,前往自己的守区,其他的人员都已经分散开了。”阿尔特用无比严肃的声音提醒着。
众人也明白现在一切的生气,顾虑,不满都没有意义……毕竟没有时间了。
当偌大的会议室,人去楼空只剩下天与莫小小两人时,天又是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向了身边的女孩……
“那么,这里只剩下我们了,怎样?需要我保护吗?虽然有点违反我的理念,不过如果你要求,我还是能保证你不受到伤害的。”天就像慷慨的绅士一般。
“才不要你保护,他会回来的,有许哲保护我已经够了。”莫小小冷冰冰的离开了座位,离天而去,完全没把这创造自己的人放在眼中。
“唉,下次造人,还是不造这么有个性的好了。”天的笑容是那么的轻松,等待着大战在这日出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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