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二刻,杨柳巷。
“大人,您请安心回去,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那小吏毕恭毕敬的对李俞说道。
李俞瞧了瞧天气,道:“那就麻烦各位兄弟了。”他不动声色的又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道:“这大热天的,劳烦列位远涉,真是过意不去,些许之物,给兄弟们买些酒吃。”
那小吏哪里敢收?因恭声道:“您是蒋大人的朋友,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请快回,详细案情都已记录妥当,断然是不会再起波折的。”
李俞把银票强行塞给他,道:“请兄弟们辛苦一阵,改日得闲,再请诸位小聚,以表谢意。”
那小吏只得收了。李俞便告辞而去,刑部诸人留在案发现场勘查检验一番,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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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三刻,陶然居。
“少爷,您回来了!可算等到你了!”于管家一听门子报道,便迎了上来说道。
李俞不免有些好奇,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为何说出这话来?”
于管家道:“正是呢!才先我检视大厅,怕有什么疏漏,谁知道竟发现这么个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哪位客人落下的,可可儿的放在几上。”说着递过一物。
李俞一看,喜得险些蹦了起来。这东西不是它物,正是失踪了的开阳慈悲赋。
李俞爱不释手的摆弄了一番,问道:“今日有什么客人来过吗?”
于管家摇头道:“没有啊。噢……是了,早上程府程老夫人来过,听说夫人不在,于是和少夫人聊了些话,便去了,不过当时收拾过厅上,也没发现这东西啊,这个到底是什么?”
李俞笑道:“这可是件宝物,不过你也不必知道,否则只怕反而有麻烦。\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a8.coM\”
于管家见他心情正好,又如此一说,便不再多问。
李俞本来想告诉他晚些便会升罗氏为主厨一事,但想了想,觉得此时说出来,未免有收买人心的嫌疑,因止住了,便向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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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三刻,杨柳巷。
“大人,这……这有些奇怪啊!”仵作迟迟疑疑的说道。
“哦呵,这不过是起挟私报复,因而致命之案,正是他咎由自取,哪里有什么奇怪的?”那小吏低喝道。
“可是,大人……死者面上有惊恐之状,显然死前受过一番惊吓,而且……”仵作嗫嚅道。
那小吏道:“说些什么废话!他喉咙被切开,难以吸气,岂有不惊恐之理?不速速记录,还等什么!”
旁边一部卒道:“不过,大人!喉结虽然是软骨组织,但就算以神兵利器,也难以在一瞬间切得如此整齐,您看!”他轻轻拉开杨宁的左手,指着续道:“而且,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使的兵器,伤口绝对不会如此轻重如一,左右对称,不是吗?更何况凶手为什么不选择易切的气管而要选择喉结部位呢?由此看来,凶手应该是在远处用暗器之类的物事袭击,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那小吏喝道:“你现在不过是个守门的小卒,竟敢如此行悖!”他对旁边的书记说道:“你就写上‘死者杨宁,因欲图敲诈钱财,后竟事败,畏罪自尽!’便可,知道了吗?”
书记唯唯。那部卒还要多说,旁边的人忙止住了他,低声道:“你不想活了吗?就算有什么猫腻,也论不到你我来管!对方可是太子太傅,你想鸡蛋碰石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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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李俞刚进内院,夏荷便慌慌张张的说道。
李俞见她这等模样,不免有些好笑,因问道:“你呀,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到底又出了什么事了?”
夏荷喘着粗气道:“二少奶奶和孙小姐都不见了!”
李俞一听,好似从头顶倾下一桶冰雪水,刹时间凉了个透心,颤声道:“你说什么?她们……她们怎么了?”
夏荷带着哭腔道:“婢子服侍她们用过午饭后,因怕别人不用心,便去煎药去了。谁知等婢子端着药汤回来的时候,已经……”
李俞急道:“快带我去看看!你可曾四处找过了吗?”
夏荷道:“婢子找遍了内院和后花院,就连前院小厮和护院都问过了,竟没一人看见,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李俞只觉眼前一暗,险些坐倒在地。夏荷慌忙扶住他,李俞喘了几口气,道:“扶我去她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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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二少奶奶又离家出走了?”一妇人问道。
对方显然对她的反应不满意,道:“什么叫又?这次可不比上次,这次是真正的出走了,还留下了书信呢!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遍身绫罗绸缎,每餐有鱼有肉,她竟然还不满意!要是换了我啊……”
那妇人道:“打住打住!就凭你这老砂壳么!便是年轻二十岁,少爷也不会看上你一眼!你看那几个丫环,长得花朵儿一般,也没见少爷采上一采!”
对方呸了一口,道:“快闭上你的**嘴。老娘年轻时候,也是关中一大美人,不知道多少人上门提亲呢!可是那时人傻,偏偏拣了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现在回想起来,人长得俊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吗?早知这样还不如嫁给有钱的老爷做小,也能穿金戴银,快活一世!话又说回来,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二少奶奶竟会出走!”
那妇人道:“这倒奇了怪了。这消息是你告诉我的,你反来问我为什么,我又问谁去……”
她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得厨房里传来一声大响。两人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却见一只青瓷碗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面前一人,正是厨子张伯。
妇人因问道:“您老人家怎么了?青天白日的打破了碗,可是没休息好?”
张伯也不答话,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另一妇人望着他的背影,道:“这老张头,最近做事总是丢三落四,不是少放了盐,就是多放了酱!几十年老厨子了,反倒要我们来提醒他!”
这妇人点头同意道:“可不是么!今日下午,说要让他做些鱼汤,叫了半天没见人,后来竟发现他把自己当成了鱼,全身**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两妇人说得起劲,也没注意到外面低低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