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刘财的母亲林水姑和大妹刘妍美在很响地喝着稀粥。小妹妍丽连早餐也不吃就走了。父亲刘仁钦没有留在家里过夜，自从他母亲林水姑患了胃病之后，他父亲刘仁钦似乎还不曾在家里过夜过。这个时候，他哥哥刘发在干什么呢？蒙头大睡。难以入眠。起床帮林那超修理摩托车。

三

昨晚看电影的时候，林艳红告诉他，刘发购货回来了。那时刘财弯下了腰，但是他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林那超遮得真严，连林艳红也看不出来。林艳红说，我不明白，你哥既然回来了，怎不回你家里去。刘财那时笑着解释说，你有所不知，我小妹妍丽最喜欢粘他了。他怕妍丽粘着他要礼物，所以先躲在你家避一避。

刘财这是自圆其说，好在林艳红没有再问。这个女人是不会寻根问底的。刘财喜欢这种性格，他觉得这种性格跟他的嫂嫂林枫乔有点近似。

刘财打开了店门，阳光淡淡地投进来了。刘财在码门板的时候，他发现了张小倩。张小倩推着一部女式单车，正跟小学里的李老师往车站那边走。她们有说有笑。她们在杂货店门前停下来了。

张小倩今天穿了一件鲜红色连衣裙，她不时地往刘财这边张望着，但车站上人很多，太吵，刘财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张小倩往邮电所那边走，她们并不骑车。她们只是推着单车缓缓前行，教师节给她们当老师的人带来了好心情。她去拜访谁？老校长？有病的同事？辍学的学生？镇长的儿子？现在，张小倩的一举一动再怎么样，也不会令他吃惊了。这个连做梦都想飞出这个小镇的的女子如果能兑现对他许下私下退婚的诺言，他刘财就敢象放一只鸟那样放了她。

没有人买药。药材店的生意比狗肉摊的生意冷清多了。一些人宁肯相信狗肉能够治感冒，也不肯多光顾他的药材店。

刘财百无聊赖地坐在药材店里。他母亲林水姑在切着生地。她一丝不苟。机械。古板。似乎忍着胃痛。她一言不发。生地被一片片切开。清热。凉血。煮猪瘦肉，治血躁。五十克生地，一百克猪瘦肉，大人连着汤服下，包好。乡下的验方让刘财熟能生巧，他几乎不用称了。右手一抓，差不了数。

但今天，圩市上的人并不多，听说都在割稻子。村下在秋收了。刘财的爱情也要秋收。怎么个秋收法？将林艳红往刘仁钦面前一推，宣布说，我跟小倩解除婚约了，林艳红就是我要娶的人，但他不想这么简单。这么简单的话，他这个儿子就要掉价，弄不到仁钦的一分钱。

他坚信，相比之下，仁钦是不会喜欢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人的。至少，仁钦的儿媳妇要一个比一个漂亮，或者一个比一个有文化。比漂亮，林艳红不输给那个古怪女人林枫乔，可是比文化，林艳红跟小倩怎么比？没得比。林艳红高中也没念完就回了家，这事他妹妹妍丽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