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目光微忡,听得双言又道:“所以,主子和皇上要的只是一个能谈心,能陪在身边的人而已,而荣嫔娘娘,虽然没什么锐气,却有着众娘娘们所没有的耐心以及跟那人的相似。”
陌寒起身,抬望着空中的白云,不再言语。双言挥退了左右侍女,静静地守在主子身旁,良久,才听得陌寒道:“双言,人生若能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站在这里吗?”
双言一愕,人生若能重来一次,她还会站在这里吗?
“我要听真话。”
“奴婢不知道,若是在二十年前,奴婢会毫不犹豫说不会,可现在,”双言摇摇头,“奴婢真不知道。”换作二十年前的她,她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会阻止那一夜贤王宇进入白桦林,让贤王宇与太后永远不会有那一夜,而现在,二十年过去了,她与太后相依相偎,虽为主仆却似家人,她有些迷茫。
“人生若能重来一次,我依旧会站在这里。”陌寒说得极淡,极冷,她一定要找到答案。
东郊行馆是皇室专用来狩猎避暑之所,虽只是行馆,但格局却与皇宫差不多,唯一欠缺的或许就是皇宫的雄壮之势。
“主子,行馆太美了。”燕子一进入内室,边将衣物收拾出来,边叽喳个不停,“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屋子,比御花园还美上好多呢。”
“是啊,确是很美。”离根点点头,为自己倒了杯水。
“主子,您看到淑妃,贤妃,德妃三位娘娘的脸色了吗?可鲜活了。”
“看到了,她们可气得不轻。”
“那是,自大应开国以来,可从没有嫔妃被钦点来秋猎的,可见皇上对主子的重视了。”燕子傲然,飘飘然到主子的身旁道:“主子,您真行。”
“那以后不用我去御花园晒太阳了吧?”离根打趣。
“主子,”燕子跺了跺脚,“奴婢也是为主子好。”
“是,为了我好。”离根嘿嘿一笑,掩饰了心底的失落,走至铜镜旁,深呼了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顽劣一笑,调整了心态,便跟着燕子收拾起衣物来。燕子是早已习惯于主子这种宫女的习惯,也不以为意,道:“主子,您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哦,最好给皇上生个小皇子,那样的话,就不会失宠了。”
失宠?离根目光有些闪神。
“主子,您别忘了,这四妃的位置可还有个贵妃空着呢。”燕子悄声说。
贵妃二字让离根失笑不已,敲打了燕子小脑袋一下,“你这丫头,忘了你主子是从什么身份变为嫔妃的?一个宫女能成为美人就是破了天大的例了,别说是嫔妃,还妄想坐上贵妃的椅子,这辈子啊,是不可能的。”
燕子嘟起了嘴,“事在人为嘛。”
“要明哲保身。”
“主子,您现在有皇上宠着,怕什么呀。”
离根沉默,整着衣赏不语,宠?是啊,现在可以知道,在皇上的心底,至少有她的身影,而她最需要的,不是恃宠而骄,更非恃宠而爬上妃位,而是保持平常心。想起双言姑姑对自己所讲的故事,离根面色微僵,皇上要的,是一个能填满心灵空寂的人,这是她在双言姑姑所讲皇上与五官的故事中悟出的,她要抓住皇上的心,唯一要做的是能守得住寂寞,她可以以任何方式吸引皇上的注意,唯独不能像那个女人,若像,皇上的兴趣只会一时,而非一世,太后说的对,她连替代品也不是,皇上要的,不是再一个五官,五官这个人,这个名字已在皇上心底生根,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皇上或许会一时受到迷惑,但不会一世,而她要的是一世。
在东郊行馆第一夜,皇上临幸了淑妃。
第二天,便是狩猎的日子。
围场,皇亲国戚,朝廷官员将围场围满,青年勇士将在这里整束待发,直到礼官一声令下,无数铁骑如脱了弦的箭,疾朝林中驰去,一时,大地震颤,惊鸟无数,动物们更是惊慌奔走。
“父皇,我也要去射猎。”坐在临时搭起榭台上的二皇子应典跑至皇帝面前道。
“呵呵,典儿,你才六岁,等你到十五岁时,父皇便让你上场,嗯?”皇帝嘴边泛着淡淡笑意。
“不要,典儿已长大了,也要成为勇士。”
“尚儿也要。”三皇子应尚也过来凑热闹。
“皇上,皇子们说笑呢,就你们这么点大怕是连只小鹿都射不下来哦。”德妃见儿子满脸不平地望着自己,咯咯直笑,“典儿,母妃可没说错,要不然,你去拿把弓箭给父皇瞧瞧。”
“哼,拿就拿。”应典与应尚不服输,匆匆跑至御林军总统李木面前去拿弓。
皇帝望着一脸温和的大皇子应承,奇道:“承儿,怎么不说话?”
“父皇,儿子不喜欢狩猎。”太子应承与皇帝相似的脸上挂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