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这么久,她从未进入过御书房,因此,当离根走进御书内时,满目新奇,直到明黄的身影印入她的眼内,离根怔了怔,批着折子的皇上与平时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那样的专注却是她从未见到过的。许久,离根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站着,享受着二人之间的宁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纱笼内的烛火已燃了大半,皇帝这才抬头,却在见到面前的人儿时,一怔,这才笑道:“进来了怎么不出声?”
“妾身见过皇上,皇上想吃面吗?”离根的目光有些闪烁。
“面?”皇帝挑眉,望着离根托盘上那碗糊成一团的碗疙瘩,“朕尝尝。”一入口,点头,“味道不错,你做的?”
离根摇摇头,“是宫女燕子做的,妾身觉得很好吃,便想让皇上也尝尝。”
“可惜朕方才已然吃过夜点,早知道你会端面来,朕说什么也不吃那夜点了。”
“皇上此话可当真?”离根突然咧嘴笑道。
皇帝眯眼,满脸戒备,“朕一看你这笑容就觉得不妙。”
“嘿,皇上方才可答应了妾身,若妾身会端面来,皇上是不会吃夜点只吃妾身的面哦,那以后妾身每晚会端面过来的。”离根贼贼地笑道,心底兴奋不已,这样一来,她就能天天见着皇上,离日久生情不远了吧?可是,离根心底苦笑,想的都是美的,但她这样做无疑会引起众怒,现在的她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来支撑那众怒。
“你是何居心?”皇帝佯装深沉。
“嘻,妾身只想霸占着皇上不放。”离根似真似假地说来,目光里却是满满的皮劣,让人只觉不正经。
皇帝失笑,“既是如此,朕便让你霸占着不放吧。”
“皇上,妾身跟您说笑呢。”离根叹息,摇头,语气老头横秋,“众娘娘之怒不能犯啊。”
“你这人……”皇帝哭笑不得。
“妾身不打扰皇上了,皇上,您也别批折子批得太晚,身子累着了可不好。”离根垂眸,掩饰了心底的不舍,躬身退出。
皇帝微微一笑,望着御案上的面疙瘩,心底有丝暖意。荣嫔虽是他的妃子,但更多的时候,他却只觉她是他的知己,是朋友,那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惬意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静静地走于九曲连环的宫廊上,任夜风凉袭全身,离根对着天空深吸气,再大口地呼出,将满腹的忧郁洒向天际,虽然失了十两银子,但好歹见着了皇上,俗语说有得有失,便是如此吧。想起与皇帝二人相处的情景,离根又是满脸郁闷,喃喃:“怎么一点都没进展呢,难道一辈子都会这样吗?呸呸,我说什么呢,乌鸦嘴。”
“荣嫔娘娘,您在这做什么?”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让离根吓了一大跳,转身见到来人时,受惊的心才平复,“李统领?”来人正是御林军统领李木。
“娘娘,皇上去您那了,您怎以还在这闲逛?”李木奇道。
“什么?皇上去我那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皇上……”李木还未说完,便见荣嫔娘娘飞鸟似的朝自个的寝殿跑去,摇摇头,喃喃,“就因为荣嫔娘娘跟五官很像,所以皇上才想把她带在身边吗?”
当离根气喘如牛地回到寝殿,哪还有皇帝的影子,只有燕子正兴高采烈地收拾着衣物。
“燕子,皇上呢?”
“主子,您上哪了,皇上都走了。”
“走了?”离根颇为沮丧,重重地坐于梨花登上,唉声叹气。半晌过去,才注意到燕子似在收拾着什么,奇道:“燕子,你在做什么?”
燕子一反常态,嬉笑道:“主子,皇上可说了,要出宫三天,让奴婢把主子的衣裳收拾下。”见主子愣在一旁,燕子兴奋地道,“主子,您还不明白啊,皇上微服出巡要带上您呢,这三天,燕儿将不会服侍在您身边,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深秋的清晨薄雾绕天,威严的皇宫处在晨雾缭绕之下,若隐若现,更显现了帝王之家的神秘与莫测。
一辆简朴的马车从皇宫正门缓慢地驰出,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车内,离根身着妇人打扮,李木则是奴才装扮,皇帝自是不用说,一家之主,纶巾束发,白裳修身,帝王气息一瞬间变成了翩翩富家公子。
整整一夜,离根是睁眼到天明,或许是激动过头了,直到清晨上马车时分,她依旧是精神激昂难以抑制,皇上带她私访民间,妃子中就只带她,这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