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熙帝脸色霎时沉了几分，“他们果真是反了。”早已预料到的事情，只是要从庄王口中得到一个确实。

“这些年你对待他们已很是宽厚，到头来他们却依然是要反……”清浅叹息一声，眼神黯淡，仿若自言自语般道，“……权势真就如此重要？如此令人难以割舍，难以放下？”

他皱眉，心中有气，她这是在问他吗？

“浅浅，身在帝王家，若是无权无势只能过着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日子……”这个道理她应该比谁都清楚，毕竟她曾亲身经历过一段这样的日子不是么？

清浅闭目，他的话触动了那道深埋在她心底的伤痕，让她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这些年在他悉心呵护下，她以为伤已然痊愈，却原来只是淡忘，伤口依然在那里，一经碰触，依旧隐隐作痛……

他该是无心的吧？他怎会故意伤她？

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清浅抬起头，果见他面带悔意。

“浅浅，是我失言了，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他虽是无心却也表露了他真实的内心，本质上他与诸王并无什么不同，这也怪不得他，都是环境所致，这便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了。

隆熙帝眉头紧了紧又松开，他明白自己该走了，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安排去定夺，可是却不想动，她难道没有别的话要与他说？形势已是一触即发，为何她的眼中一片灰淡？当年她能鼓动软弱的轩止扬起斗志与敌方周旋，为何如今面临与当年同样的境况之时，她却是这副模样？他甚至感觉不到她在为他担心……

难道就因为方才他一句无心之言伤了她的心？若真是如此，岂不让人心寒。

“浅浅，你还有话要与我说吗？”临走之际，他还是仍不住问出口。

“你们兄弟叔侄之间的争斗，你要我说什么呢？”她感觉很无力，心里其实明白他在气什么，可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从心底漫开来的厌倦之感让她深觉疲惫。

沉默。他的脸色愈加阴暗不明，双目紧盯着她不放。

清浅忽而笑了，如桃花初绽，妍丽动人。他可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真像发了倔脾气的轩?……

满室滞涩仿佛顷刻间散去，隆熙帝尚且怔愣，又听她说道：“还不去做正事吗？我还等着你给我一世太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