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洗涮干净,小剑睡得那个香甜。夜半时分,一阵芜杂的嘈杂声将小剑吵醒。小剑竖起耳朵听了听,好象是父亲牛吼似的哭声。他披衣下床,走到父亲卧室门口,爸爸连哭带骂“那个兔崽子,呜呜,老子就该毙了他,呜呜。”“好了,好了,骂骂就算了,快睡吧。”在爸爸面前一向娇弱的妈妈也有这么伟岸撑脸的时候,她在安慰爸爸。
小剑推了一下门,门开了,没锁。朝正趴在倩尧的怀里,正哭得泪人似的。他们见儿子进来了,都不再吭声。小剑问“爸爸,你怎么了?”离家两天,小剑觉得自己大了不止二十岁,是该替父母分忧的时候了。
“没,没什么”倩尧先反应了过来,她忙替丈夫掩饰。不料朝正毫不领情,他抓过身边的枕头往小剑身上掷去,边掷边骂“反天了,敢偷听大人讲话。”小剑早关上门跑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内心有一丝欣喜,爸爸终于打我了,爸爸终于打我了。他乐了一会,又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这么犯贱,没事还想找打。但是他的心里仍是乐呵着的。爸爸刚才是不是为我哭的呢?小剑高兴了一会自己被爸爸扔枕头,又猜测起爸爸为何而哭。照理说,爸爸应该是因为我而生气的。花花家姐妹三个,她走了几天,她家人的担心程度,从她爸在她进门时饱揍她的力度,就能听出一二;而我们家就我一个,无缘无故地不归家,父母还不要担心死?可怎么看怎么不象啊。这一想,小剑心里失落起来了,连带刚才朝正扔的那一枕头也被怀疑不是因为他回家的事。他瞪着眼睛,委屈了一会,眼皮沉重了起来。管他呢,反正我是回家了。小剑又进入了梦乡。
舒适的床铺阻挡不了肚子的反抗,小剑揉着瘪瘪的肚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找些吃的。已吃过午饭的倩尧,见儿子起来了,忙把一直温热着的饭菜端了出来。小剑先夹了一大块鸡肉丢进嘴里,动了几下吐出一根骨头,又夹向红烧肉。小剑把红烧肉嚼了几下,感觉身后有些异常。他转身看向妈妈,见妈妈一脸笑容慈祥地让他心里发毛。他吞下嘴里的肉,放下筷子,“妈,我,我这两天……”
倩尧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接着吃饭。小剑又扒拉两口米饭,总觉得妈妈的笑容象麦芒一样扎得自己浑身刺痛。他重新坐好,对妈妈说:“明天我……”倩尧又制止了他,她轻轻摆了摆手,对他说“有什么事,等晚上和你爸爸说。”小剑心里一凉,看妈妈就笑得不怀好意,昨晚他们还哭诉着要杀谁毙谁的,那人八成就是我。小剑明白,爸爸不会把自己枪毙了,但那顿足以和他身材相媲美的胖揍是少不了的。离家出走并不是返身回家就算结束,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打就打吧,让他们消消气也好,然后趁机告诉他们自己不想上学了。小剑埋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