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小剑累地腰酸腿痛,连晚饭都不想吃。不过,他到底是坚持了下来。有了第一天,就会有第二天,要不了多久,自己也可以敞着怀坐在田埂上和别人边谈论庄稼的长势,边下下六周或者憋死猫了。小剑躺在床上摸着满手掌的血泡,鼓励自己。第二天,小剑又被闹钟早早地吵醒了。他手按到床上,刚要翻身爬起,一阵钻心地疼痛让他嘴咧地象摔坏了的西瓜。他翻起手来一看,上面的血泡晶莹剔透拥挤地象一串吐鲁番大葡萄。小剑忙躺下来,手伸直往上甩了两下。床是用来睡觉的地方,当小剑一起不成,脑袋再挨着枕头时,它马上忠实地履行起自己的义务。小剑困倦难当,还是等妈妈叫吧。这一躺直睡到爸爸都上了班,他才恋恋不舍地从床上起来吃饭。吃完早饭后,他对妈妈说感觉还有些困,再去补会觉。妈妈说,行啊。小剑上床后,一歪就再也不想起来。其实他没有睡着,只是在床上躺着,能挨一刻是一刻。从那之后,除了第一天李小剑用冲天干劲在家里和田头表明自己确实不想上学外,他就再也没有伸手干过活。时令未到,家里的农活还很少,小剑痛痛快快地玩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中,小剑除了找庆树、西杏玩会,基本上就自己闲逛。哪怕闲得无聊,他也不回学校憋着发霉。他去找过一次花花,在花花的家里,他碰到了小三。
那是离家出走回来后的不久,小剑提心吊胆地等待爸爸的南拳北腿等了一星期不见踪影,就渐渐健忘胆大了起来。他打算去看望花花。虽说他极度反感花花动辄对他大呼小叫,但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看望她。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小剑记得这是爸爸很喜欢说的话,因此家里因着爸爸的喜欢没事就下雨。不管怎么说,自己和花花也有了夫妻之实,虽说第一次新奇舒畅的感觉远不如羞涩慌乱的记忆来得深该真实,但那是彼此的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第一次。小剑知道自己理所当然要去看看花花,看看她有没有被父母打伤,看她有没有和自己一样,因祸得福地退学了。更何况自己还想她了,真地想她了,想念石梁河水库边上,青春悸动下的青风明月。
他在花花家夯土垒积的围墙外,静静地转了十几圈也不见有人进出,顺便搭问他一句是不是找花花。他就知道只是闲转不是办法,于是边转边哼起了歌。对自己自编自谱的歌曲,小剑有相当地自信。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能坚持听上两分钟。果然,三十秒还不到,花花家的黑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剑一阵欣喜,敝帚自珍地闭了上嘴。他兴冲冲地跑到门口。小三黑乎着脸站在门边,看见小剑兴兴头的样子,也一反常态地喝斥道:“你就不能换个别的方式引人注意?哪怕往人家院里丢大粪也行。”小剑见有人开门,高兴还来不及,没有细想小三一向温和的脸为何如此黑乎。他呵呵笑了笑,就问“你也来看看花花的?她在家不?我来看看她。”小三没答理他,转身向里走去,小剑忙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