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后面的人正发呆间,冲在前面的十几个黑衣人已尽数倒下,地上到处是断残肢断臂。拆迁队员多数是本地或外地的民工,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也只是想赚点生活费。他们打人或杀人,不管如何,那人还是完整的,哪会像李朝正这么疯狂,招招见血,锨锨索命?看着满地的断胳膊断腿,还有偶尔完整分离的脑袋,他们想,我这是在干什么?
朝正多年不和人动武,乍一出手,酣畅淋漓。那肥胖的身躯非但没有影响他的灵活性,反倒增加了他的霸道气。他杀完了黑衣人,掀起衣襟擦了把满脸的血。衣襟上也全是血,擦了也白擦,李朝正放下衣襟,用手抹了一把脸,瞪直了眼瞅向那些拆迁队员。在他脚下趴伏着的小三,努力地抬起头说“叔,报仇,谢谢!”李朝正低下头看向小三。小三又趴在了地上,动也不动。朝正对着小三的后背说,“好孩子,叔给你报仇。”小三和小剑一起长大,朝正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李朝正提起已砍缺了口的铁锨,看了一眼,又往前冲去“拿命来吧!”
拆迁队员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几个被砍翻在地。别的人一见李朝正如此神勇,掉下铁棒转头就往后退,本就不甚宽广的马路,拥挤了二百多号人,好多人都掉进了水里。掉进水里他们也不停下,拼命地往对岸游去。有的人见了受到启发,跑向河边,踏着水往后逃。
站在面包车底观看的谭刚,一见情势失控,他颤抖着拿出电话,拨到镇政府。康中刚上班,摸起了电话。
“康书记,情况,要,要遭。村民,造,造反了,打我,我们呢。”
“造反?这帮刁民,人很多?”
“不,不,不多,二十多个……”
“那就给我打,打服他们。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我。”
“不,不是的,李,李朝正在……”
“李朝正?那也给我打,出了事我负责。记住了,发现有新闻媒体,一定要赶走他们,赶不走就先抓起来,别让他们拍……”
“康书记,不是,不是的,李朝正,厉害,杀人了……”
“杀人?真愁他不犯法,天赐良机。你给我狠狠还击。”
“康书记,他厉害,厉害的。”
“你们人多怕什么,这事完了后,我保你做副镇长。”
“康书记……”
“就这样。”
谭刚拿着大哥大在发呆。副镇长?我一个开三轮车的也能做副镇长?谭刚下定了决心。李朝正和康中,他都惹不起,但是康中能给他实在的好处。他豁出去了。谭刚跳下面包车,指着一个黑衣人,“把砍刀绑上钢管。”那个黑衣人听言照办,将砍刀绑成了大刀。别的黑衣人见了,也四处找起钢管绳索。还没找到,李朝正已快到了眼前。二百多号拆迁队员跑了个精光,只剩下三十几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