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瑜城郊外树林某处。
木忘昔径自在前走得飞快,手里却牢牢地抓着白子葭的手不放,本就因不习惯长途旅行而累得够呛的白子葭这下更是痛苦不堪,然而看看前面木忘昔的脸色那么臭她又不敢提意见,只好拼了命勉强算是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在树林中愈行愈深,脚下的小径也越来越窄,白子葭看着两旁越来越茂密的植被心中渐渐不安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带了哭腔对木忘昔道:“忘昔姐姐,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啊?”
本来木忘昔也只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才拉了白子葭就随便跑了,根本没有考虑过类似的问题,先现下经白子葭这么一问,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乱闯根本没意义。她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叹了口气,干脆也不跑了,见路边有一块形状怪异但还算平坦的足有两张床那么宽的石头,便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坐了上去。
白子葭见她终于不跑了,顿时松了口气,便也靠着木忘昔坐了下来。
“忘昔姐姐,你到底怎么了?”白子葭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这么不声不响跑了,爹他们会担心的。”
为什么要跑?木忘昔自己其实也不知道,硬要说,大概就是所谓的嫉妒之心?
其实明明知道的,清城那样的一个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就绝对不会动摇,既然他已经拒绝了白慎秋——而且照情况来看也一定不会是第一次——那么就算白慎秋再怎么软硬兼施清城应该也不会接受她的情意。
可即便是如此,当白慎秋真的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张扬,又那么自信,红得仿佛世上最灼热的火焰般燃烧着清城那平静的白,如此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她的心里竟也开始动摇了: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这两个同样站在了高处的人会并肩而立在昆仑之巅,而自己却不过是昆仑四峰中仰望着他们的众多弟子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
而当白慎秋调笑着附到清城耳边清城竟没有闪开的时候,木忘昔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竟觉得两个人的画面让她无法忍受,终于还是拽了白子葭逃跑了。
白子葭见木忘昔两手托着下巴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敢再打扰她,但是自己又口渴难耐,她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有一些淡黄色的果实,便跃下石头去摘。然而她刚一落地右脚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这一声叫唤倒是把尚沉浸在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的木忘昔给惊醒了,她右手朝前一甩甩出一条银色的光带卷住白子葭,然后使劲一提,又把她提回了怪石之上,皱眉道:“你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白子葭一边揉着脚一边不好意思地讪笑:“一时没注意而已。”语毕又好奇地去看刚才绊了她一下的怪石上的突出:“这大家伙长得也真奇怪,怎么在正中间生出个这么奇怪的石头片来。”
“石头片?”木忘昔疑惑道。
“是啊,扁扁的又宽又长,简直跟舌头似的,看着还真有点不舒服。”白子葭道:“不过说来也真奇怪,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明明没看到有这个啊,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完便探出身子拿手去摸。
木忘昔俯身去看她说的地方,果然在巨石侧面长有一个巴掌宽的有她小臂那么长的一个石刺,不仔细看还真不起眼。然而木忘昔看到这个东西却勃然变色,连忙对白子葭大嚷道:“快回来!千万不能碰!”
然而这一喊却是为时已晚,白子葭的手指已经堪堪触到了那石刺。这一碰,就仿佛是触发了机关一般,巨石上瞬间又冒出了无数这种石刺,而且还伴随着巨石的剧烈摇晃正不断地在长长。木忘昔也无暇责怪她什么了,只神色慌张地一把拉了白子葭就往上飞奔而去。
然而,她只飞出了不到十丈的高度便像撞到了什么无形的障碍一般被弹了回来,连同白子葭一起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她也不顾身上剧烈的疼痛,又要再次往上冲,白子葭却坐在地上不起来,哭丧着脸道:“忘昔姐姐,我的脚、我的脚扭了,好痛!”
木忘昔顿时急道:“怎么回事?还能站起来吗?!还能不能腾云?!”
白子葭揉着脚踝使劲摇了摇头。
木忘昔伸出手去想要帮她治伤,但是脚下的地面颤动实在太过剧烈,她一个没有站稳,连自己都跌倒在地。
好不容易爬起来之后,她咬了咬牙将白子葭往身上一背,笔直冲天而去。可同样是在十丈之处,木忘昔再次被狠狠地弹了回来,如此重复十几次结果都是一样。而在最后一次被弹回来的时候,木忘昔为了保护无法行动自如的白子葭而将自己作了垫背的,背上被其中一根石刺划出了一条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衫。
“忘昔姐姐,你没事吧?!”白子葭见她被自己连累得受了伤,懊悔得眼泪直流。
而那巨石似是受到了木忘昔鲜血的刺激,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不停地向上生长着,地面也发了疯似地越摇越烈。
木忘昔疼的呲牙咧嘴,但见如此情形,便只是大咧咧地朝她摆摆手,强撑着站了起来,又抱起白子葭横向突围。
但这一次,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跑,却竟只能在怪石半丈的范围之内移动了,根本就跑不出去。
此时那怪石上已经布满了石刺,俨然像一只巨大的石头做的刺猬般。随着它的蠕动与生长,四周的地面已经全部都龟裂开来,一时间灰尘弥漫,碎石土块四处乱飞,全无立足之地。
木忘昔只好又腾到半空之中,造出一大片云彩将白子葭也放了上去,一边给她治伤一边随时注意着那怪石的动向,同时对白子葭怒道:“你怎么就好奇心那么盛什么都要去沾一沾!难道什么碰得什么碰不得你都分不清楚吗?!”
白子葭此时又悔又恨同时又万分的委屈,同时又颇受惊吓,她拼命地忍着眼眶里的眼泪不掉下来,问木忘昔道:“忘昔姐姐,那究竟是什么石头长得那么恐怖还会动?你打得过它吗?”
“要是能打得过我还逃跑做什么?!”木忘昔怒道:“这哪是什么石头?这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容空兽啊!我四师叔曾经说过,要是遇到十大凶兽任何一种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逃!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师父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治得了它。”
白子葭一听顿时急了,带着哭腔道:“那可怎么办啊?我们逃又逃不掉,岂不是全无活路了?!”
木忘昔结束了对白子葭的治疗,又颇为费力地将右手扭到背后去帮自己疗伤:“你也别这么急,《古兽鉴》中曾经说过:容空兽擅长空间术,一旦发现猎物便会用空间结界将其禁锢起来,但是它们没有视物的能力,灵敏的只有听觉。我们只要静静地呆着不要发出什么响动它便发现不了我们的确切位置,说不定等它厌烦了离去,我们便能逃出生天了。”语罢她又疑惑道:“说起来,最后三头容空兽明明已经被我二师叔和四师叔合力关在了昆仑的漓难谷,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
说话间,那被称作容空兽的怪石却已经越顶越高,从一个石头刺猬的模样硬生生变为了一条浑身长满利刺的石头毛毛虫,模样甚是恐怖。那毛毛虫长了大约有两丈高之后,突然往上狠狠一跃,带出了藏在地底之下的一个浑圆浑圆的身子,上面同样也是布满了可怖的石刺,只是那石刺并不似毛毛虫般的脖颈上只是岩石的颜色,而是鲜红鲜红的犹如血一般的颜色。那些红刺随着那圆球般身体的挪动而不停抖动着,仿佛一把把沾满了鲜血的尖刃直指木忘昔和白子葭。
白子葭被这情形吓得说不出话来,连忙躲在了木忘昔的身后瑟瑟发抖。饶是木忘昔再大胆此时的声音也有些发抖:“这下可真麻烦了,这、这是头成年的容空兽啊!还是成了精的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