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楠在原地呆了足足有五分钟，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她反应过来时，那辆超炫的车子，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她心跳得厉害，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失望，内心深处的痛楚感，一点一点地涌流出来，把她淹没。

她飞快地跑到马路上，想拦一辆车子，却冲得太快，却差点被飞驰过往的车撞到。司机紧急刹车后，伸出半个头来大骂：找死啊？疯女人？！想死死远一点！

覃楠呆住了，她瞪着那司机，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站人家车轮底下，再差一点，就直接做了车轮底下的肉饼了。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眼泪莫明就涌了出来：“你骂谁？！”

那司机愈加恼怒：“骂疯子！快滚开！”

覃楠气急败坏，正欲骂回去，突然被一双手拉住了胳膊，“不好意思，她今天生病了，抱歉，抱歉！”

他使劲儿地拖着她，将她塞进了后面的一辆黑色奥迪车内，覃楠才回过神来，瞪着他叫：“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哪？”

“小姐，上次我不小心撞了你，这次救了你，算是两不相欠了吧？！”他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利落地发动了车子，飞驰而去。

覃楠阴冷地盯着他：“你跟踪我？！”

他失笑：“我有那么闲吗？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真的是路过。”

“沉一明先生，你每次路过都会遇到我，是不是表示我们真的很有缘啊？！”她的眼角充满了讽刺的笑意，仿佛在告诉他，我不是三岁小孩，不用来诓我。

他面不改色，依然平静，“我也知道你不信，那没办法，随你怎么想。想去哪儿？我送你。”

覃楠沉默了一下，冷冷又道：“是不是那位高贵的傅先生派你来的？”

他略有些惊讶，仍然笑道：“当然不是。傅先生可能连你是谁都不清楚。再说，你说得我好象整天没事干，专门来害你似的。”

覃楠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更冷了，却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服务业。”他回答得很简洁，简洁得象是在敷衍。

覃楠冷笑，“不错啊，哪行？”

他淡淡地笑：“夜总会。”

覃楠微怔，想起先前曾经在磐石看到他的情形，尤其是那个女人对他的态度，此刻这个男人的形象，才算是有一点点地清楚了。

“你是皮条客？”她迟疑了一下，仍然开口问道。

他看清楚了她眼里的鄙夷之色，却不以为意。仿佛这样的眼神对他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没有回答，只是随手拧开了收音机。主持人欢快的语调传来，立时让狭窄的车内空间充满了流动的暖意。

“我看你的情绪很不稳定，送你回家怎么样？”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很平淡地问。

覃楠沉了眼，脑子里又浮现出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不由得恨恨道：“不用你好心！每次都想送我回家！你是不是就想知道我住哪儿啊？我偏不回去！在前面路口停下！”

沉一明没有答话，果然在路口处缓缓地将车子停了下来。覃楠刚拉开车门，手袋里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她急忙掏出电话，慌乱中却不慎将钥匙扯了出来。她连忙低身去捡，却不料“砰”地一声，额头直接撞向车前。

啊！覃楠忍不住痛呼一声，眼里莫明就蓄了泪。她咬了咬牙，接通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沉一明平静的眼光。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眼光，超乎寻常地让她不安。

“喂？嗯，什么？为什么不早说？！你现在在哪儿？好，我马上来！”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这个路口比较偏僻，似乎很难招到出租车。她咬了咬牙，用力关上了车门，没好气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送我去机场！”

沉一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出什么事了？”他的语气很温和，有让人难以拒绝的力量。

覃楠沉默了一下，心情蓦地郁结，沉闷道：“罗丹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