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云与乌桓先锋拓跋皴两军对阵,双方心中各自纳罕,都觉得对方看来不同寻常,拓跋皴首先勒马上前,高声喝问:“来者可是幽州赵云么?”
赵云也催马近前,问道:“正是!来者可是乌桓先锋拓跋皴?”
拓跋皴粗眉一挑,答道:“然也!”
赵云朗声道:“想我幽州与乌桓向来无怨,何以犯吾边境?”
拓跋皴哈哈大笑,道:“汝主陈京龙使诡计得幽州,天下谁不知晓?与其由这等鼠辈霸占幽州,倒不如由吾乌桓之主统管幽州,岂不快哉!”说罢环视身后众将,众乌桓兵将皆放声大笑。
赵云见敌将嚣张,不觉微怒,叱道:“贼将安敢无理!吾主仁德,多年来与乌桓秋毫无犯,却不是怕了尔等!若不听吾好言相劝,今日吾便踏平尔等,让尔等尽为枪下之鬼!”
拓跋皴大怒,一摆手中铁门栓,道:“素闻幽州猛将如云,某今日正想一试!”说罢催马直冲向赵云!
赵云冷哼一声,催动白马,举枪迎战!
两员大将就此交手,但见铁门栓沉重异常,还未到,已掠起飞沙走石,撞向赵云的亮银长枪,而亮银枪声势远没有如此犀利,但速度却比铁门栓快得多!一者沉重!一者奇快!两者相遇,第一个照面下来,拓跋皴在马上晃了一晃,而赵云的身躯却稳如泰山。
一个回合下来,双方已经心里有数,拓跋皴比赵云差多了!可是拓跋皴斗志强横,并不认输,反而继续催动气力,势要凭手中铁门栓打败赵云。他大喝一声,再上!
而赵云,自然不会示弱,立即还击。但见二马盘旋,兵器并举,这个要为乌桓之主夺幽州,那个要为幽州之主破乌桓!转眼之间,交手已经二十个回合!
赵云心中称奇,这个拓跋皴武艺果然不俗,如此沉重的兵器他居然能举重若轻,使得如此自如,真不简单。单就气力而论,在幽州军中能比得过拓跋皴的人都不会太多!
拓跋皴则心里开始叫苦,赵云的枪快得出奇,他总觉得自己就算有千钧之力也无处可用,招数一老则随时可能中枪,他已尽了全力,但也只能勉强战赵云二十回合,这已经是极限了!拓跋皴心道:“吾何必与赵云力战?只需引其追赶,由吾与四子齐上,便可将他乱刃分尸!”想到这里他想退了。
可是赵云何等聪明,一见拓跋皴的脸色阴狠,便知道他力怯心虚,想使诡计。若说之前赵云有爱才之心而手下留情的话,现在可就动了杀意,当下冷笑一声,长枪猛然加快,竟在一瞬间刺出九枪,若九条狂龙分取拓跋皴各处要害!这一招,正是当日和吕布硬拼也毫不逊色的――“九龙追月”!
当世之间,能够接下赵云这招而安然无恙的,就算加上死去的吕布也绝对没有十个!而拓跋皴绝对不在其中。虽然他的铁门栓已经使出了最快的招数,舞得风雨不透,可却只能勉强地接下了前面六枪,最后三枪,他可就接不下了!
赵云第七枪到,只听拓跋皴一声惨叫,右手手臂中枪,这一来铁门栓可就拿不稳了,望地上便砸去。拓跋皴兵器已失,防御全无,赵云第八枪与第九枪几乎同时接踵而至!拓跋皴勉强闪过刺向面门的第八枪,可是最后一枪,也是最要命的一枪,他闪不过!
但见赵云银枪在空中抹出一丝血红,拓跋皴喉咙中枪,坠马而死。
拓跋皴惨败身死,乌桓军全军发出一声惊呼,登时大乱。赵云趁势一举手中枪,一声令下,催动铁骑直冲而来,立即如虎入羊群,把乌桓军杀得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不过这个时候,却有四将逆着人流杀来,直奔赵云,远远已经喊道:“贼将安敢伤吾父亲!休走!纳命来!”
赵云顺手杀死身边的两个乌桓骑兵,举目望去,扫视望自己杀来的四人。但见四人一使长斧,一使枣阳槊,一使双锤,最后一人却是使一把开山板门刀。赵云一看四人兵器就知道四人臂力过人,当下抖擞精神,催马迎上!
四人正是拓跋皴的四个儿子,眼见父亲战死,他们如何按耐得住!当下第一时间杀上报仇。这四人的名声虽不如其父,但武艺却相去不远。老大拓跋云曾斧劈猛虎,老二拓跋?双锤每个四十斤,加起来兵器重八十斤,使起来却并不缓慢。老三拓跋蛟刀法纯熟,老四拓跋魁善使长槊,而且箭法过人。四人先后一起奔赵云而来。
拓跋云先到,举起大斧望赵云就劈,恨不得把赵云劈成两半,赵云却不硬接,闪身躲过,反手就是一枪,直奔拓跋云面门!这一枪来得好快,拓跋云大惊之间,只来得及往后一仰,但听哐当一声,头盔已被赵云挑下!当下惊得面无人色。
还好老三拓跋蛟已到,见兄长遇险,第一反应就是出招解围,但见他大刀呼啸而出,带着力劈华山之势望赵云背后便劈!赵云背后如长了双眼一般,长枪不早不晚刚好架住了对方的大刀,而且空出左手,猛然拍在拓跋蛟的大刀上一握,喝道:“撒手!”
赵云手如虎爪,这一夺之力让拓跋蛟虎口一热,大刀几乎就要脱手而出。万幸这个时候一股劲风从旁袭来,让赵云不得不停止对拓跋蛟的追击,正是拓跋?铁锤到了!
趁赵云在对付拓跋?,拓跋云与拓跋蛟各自把马带开,猛喘大气。赵子龙实力惊人,他们几乎一招惨败,难怪父亲会败在赵云枪下。眼见拓跋?和赵云交手数合,已经被赵云杀得盔歪甲斜,毕竟兄弟齐心,两人一咬牙,再次联手杀上。三兄弟如“丁”字型围攻赵云,却兀自遮拦多,进攻少。
唯一没有出手的拓跋魁一直在旁关注战局,他绝非冷眼旁观,而是他已经看出赵云武艺实在太高,即使加上自己也不是对手,所以弯弓搭箭,在旁边等待机会。眼看赵云一招逼退三人之时,机会已到,当下“嗖”地一声全力一箭望赵云射去!
赵云与三人交手之时,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早已留意到旁边这个虎视眈眈的对手,所以一见对方箭到,赵云灵机一动,长枪一晃,使个柔劲打飞了这支冷箭,而这冷箭更是望着一旁最接近赵云的拓跋?的脸飞去。拓跋?大惊间,急忙举双锤架在脸前,挡住了来箭。
可惜他挡得了箭,却挡不住赵云的枪。其实冷箭不过是前戏,枪才是赵云的杀着!赵云的枪只比箭晚半分,而且拓跋?的兵器拦在眼前,根本看不到赵云的枪,可怜他喉咙立即洞穿,倒栽下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拓跋?一死,剩下的三兄弟可都红了眼。父亲和兄弟先后战死,他们只有拼命!拓跋云与拓跋蛟杀气冲天,死命围攻赵云。可惜刚才三人联手尚且不是对手,现在只剩二人就更不必说。赵云一枪拦住拓跋蛟的大刀,百忙中反手抽出青缸剑,望拓跋云劈去,但见剑起处拓跋云连头带肩被劈掉,尸体坠在马下。
眼看赵云连杀两个兄弟,拓跋蛟也不禁一呆,而就在他一呆间,赵云已经入死神般向他杀来!赵云收剑!出枪!疾刺向拓跋蛟右肩!拓跋蛟把兵器死命向下压,勉强架住赵云的长枪,阻止它继续前进,但毕竟力怯,赵云双膀一使劲,拓跋蛟的大刀脱手而飞,而赵云轻抒猿臂,已将拓跋蛟生擒过来。
一旁剩下的拓跋魁面色惨白,心道:“罢了!罢了!父亲兄长皆死于此人之手,今日与这贼子拼命也!”举槊望赵云杀来。赵云见敌将将至,弃拓跋蛟于马下,卖个破绽,让拓跋魁的槊击空,却顺势把槊夺了过来,拓跋魁慌忙转身想逃,却被赵云一槊劈死于马下。
赵云喝令不下兵士绑好被俘虏的拓跋蛟,举枪继续往乌桓军杀去,往来冲突,再无对手。可怜乌桓军被赵云杀得大败亏输,死命后撤,却正好撞进了舒华、马涛的埋伏之中,赵云、舒华、马涛三路人马把这一万乌桓军杀得血流成河,十去其七。除了数百骑死命逃出外,剩余没战死的都做了俘虏。
赵云令人把乌桓俘虏聚集起来,对他们朗声道:“吾主仁德,知晓尔等乃为势所迫,非有心冒犯我大汉也!今日放尔等归去,还见妻子,不可再犯吾境!”众乌桓军皆感而流涕。赵云喝令松去他们的捆绑,反送来食物让他们充饥,并发一些战马让他们带伤员回去。众人皆感激不已,就此散去。
拓跋蛟也被放了,他却不领赵云的情,临走前恶毒地盯了赵云一眼,冷哼一声后转身大步而去。
赵云对于拓跋蛟的所为似乎视而不见,但身边的将士却看不过眼,有人就想上前教训拓跋蛟,赵云却喝止住了。
幽州众将多不理解赵云所为,但见他凝视着乌桓败军逐渐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一旁正在埋葬的乌桓军与幽州军的尸体,眼神中没有太多战胜的欣喜,而是有不少的落寞。良久,赵云才对身边众将道:“兵危战凶,所谓建功立业,不过君王大将之好,非兵者之好也!大汉百姓如此,乌桓百姓亦如此耳!”传令众军,日后但凡敌军战俘,不可滥杀,好生待之。日后若进乌桓之境,亦不可轻犯百姓。有敢滥杀战俘与骚扰百姓者,军法从事!于是一军凌然。赵云又令将所得之物分与伤亡的将士与立功的将士,自己丝毫不取,一时军中欢声大振。
马涛见所夺得的战利品都分给了将士们,自己却只得了一点点东西,忍不住对舒华抱怨道:“咱们也是拼命上的哦,怎么啥也分不到?唉,我还相中了战利品中那件上好的貂皮啊,想给我家文姬,现在凉拌了!”
舒华见马涛一副苦瓜干似的脸,“唉”地一声说道:“可不是么?我也想送件貂皮给我老婆,可是一想,那些家伙多是死人用过的,再好也不吉祥,赶明儿我自己亲自为老婆孩子买去!也顺带为赵云买一两件好了!”
马涛这才想起自己还多少分了点东西,赵云立功最大,却什么也没拿,不禁羞红了脸,尴尬地道:“就是!就是!赶明儿仗打完了,我和你一起去买!买顶级的!”
却说乌桓军被赵云大败了一阵,军心微乱。蹋顿震怒,数日后亲自率军来幽州军前挑战。赵云与舒华、马涛和张燕等在城上见乌桓队伍散乱,便指着乌桓帅旗道:“似这等军容,便可击之,何必待他布阵?我等这便引军出战,只往蹋顿帅旗冲杀便了!”舒华与马涛然其说,于是大开城门,舒华在左,马涛在右,赵云居中,三员大将引着三支幽州铁骑,如三条长龙直杀向乌桓军的帅旗,所过之处如摧腐拉朽,无人可挡。
蹋顿远远看见幽州军势不可挡,手足无措,急忙指挥兵将阻拦,可是赵云、马涛与舒华那两条长枪与一双短枪岂是轻易挡得住的?尤其是赵云,连续挑杀乌桓健将十余员,众军惊惧,无人敢挡,而舒华与马涛的来势也只比赵云慢半分,眼看三人先后杀来,蹋顿惊恐无比,不禁引着身边的近卫队后撤。
赵云远远见蹋顿要退,旁边的护卫密密匝匝,想来一时间杀不过去,便弯弓搭箭,一箭望乌桓帅旗射去,但见乌桓帅旗应声而落。
帅旗一落,乌桓兵将更是慌乱无章,彻底成为了一股四散的人流,蹋顿再也止喝不住。幽州众将奋力冲杀,蹋顿大败,死命逃脱,幽州众将在后追杀二十余里方回。乌桓死伤惨重,降者无数,幽州军夺得战马军械极多,欢天喜地地回城去了。
这一战之后,赵云等人连续数日引军挑战,可乌桓士气被夺,不敢出战,只是死守不出。赵云、舒华等引军四面攻打乌桓军大寨,但敌军大寨地势险要,且又兵多,连日来攻之不下,反折损了一些兵将。
幽州众将停止硬攻,而是另寻良策破敌。赵云道:“今乌桓屡败,坚守不出,强攻非良策,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荀攸道:“近闻蹋顿接连增兵,援军不久便到。若乌桓援军至,恐于战不利也。”
舒华灵机一动,喜道:“倘若如此,乌桓将败也!我有一计,可令蹋顿一战而擒!”
众人急问其计,舒华不慌不忙,说出计策。众人听罢,半晌无语,陷入思量之中。
正是:福祸本来无所倚,舒华行险破大敌!
不知舒华计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