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的冬日因天朗气清,而一扫颓败景象。
山间林木草叶疏稀明快,却不显空寂,毫无春夏之际的繁华累赘之感。
四人跨马扬鞭,驰骋旷野,潇洒逍遥。
楚原一袭白衣飘然腾跃马上,随着骏马奔腾,如翩飞素蝶,令毗邻同行的孟湖瑾总侧目望向他。
不须多时,诸人便越过山岭,来到了一处空旷草地。
是时金乌高升,枯草镀光,绒绒簌簌。碎金万点缀,银线千条串,如锦被华锻,随微风轻轻起伏。
楚原三人见孟湖瑾于此处驻马而望,也都吁马而四顾。
眼见得此地虽辽阔平坦,但周围三面环山,一面峭壁,形同一个簸箕一般。
而若由那峭壁向东、西、南极目远望,则隐约可见崇山峻岭,绵延不绝,将这悬崖下的虚谷深渊竟又围成了铁桶一般。
孟湖瑾跃下马来,重又看了看四周,转身笑向楚原:
“好地方!朕决定今日不狩猎了,就在此处放马、闲卧、聊天,观赏我东孟大好河山。你以为如何?”
楚原一个飞身下马,掠形在地,欣然言道,
“说得甚是。若是狩猎,还要枉害了不少小精灵的性命。就这样徜徉山林草原,仰俯天地,享人生大乐趣,最好不过。”
云和于马上眺望前后,一手紧握住马缰绳,一手挠了挠后脑勺,“王上,这个地方按说离宫苑也不远,可是奴才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啊?”
他表情有些疑惑地看向孟湖瑾,“王上,你常来吗?”
“你成天跟着我,朕常不常来的你不知道啊?”孟湖瑾笑着抢白,见他立即呈现一副自知说错话而沮丧的样子,又安抚道,
“朕方才也是信马由缰、误打误撞地闯进来这片园地。如果大家都喜欢,那么以后咱们就常来游玩。”
说罢看向楚原,两人同时淡然一笑,一起踱向那南侧峭壁之处,要去探一探崖边风景。
慌得风和云和忙滚下马来,急急跟上。
那悬崖说来奇怪,不是直峭地垂下,也不是个斜缓坡,竟是个倒立锥子面。
从崖边往下望去,眼底苍茫一线,平行于天,而人恰似站立在腾空的支撑面上。其情其势宛若单臂鼎立、只手托物,险峻无比。
此时正值萧瑟冬季,万物休眠。
翠意隐匿,莽灰覆壁,远远望去,雾蒙蒙一片。千仞壁立,与那天际交织一色,一眼看不到底,愈发使人眩晕腿软。
云和只隔得老远往下一探脑袋,就惊得面若土色,捂目后退几步,“哎呀呀,这可不得了,这掉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奴才只一想就浑身哆嗦发酥。”
“哈哈。”孟湖瑾知云和他平日里便有惧高心理,所以扭头故意促狭地逗他,“来,小云子,别怕,朕扶着你往下看,要是跌下去有朕拉着你呢,保准你摔不着。”
云和一听,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不。。。不。。。王上,奴才还是远远地看着你们吧。”
侧目一看,笑道,“这不有马儿吗?奴才负责看护马匹和行李,做个后方保障。”
风和虽不畏高,却也颇为忌惮,紧张地在他两人身后做跨马步的姿势,两只手分别扯着两人的袖子,死死拽住,唯恐他们一不留神便栽下去,口中喊着,“小心啊,别再往前了。。。”
孟湖瑾与楚原相视一笑,他二人此时心意相通,于凶险崖边如履常地,心神丝毫不失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