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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有一小片白色光斑,起先拉西欧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后来才发现那只是窗口斜斜透过来的月光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人影迅速地从眼前退了开去
拉西欧看了看那个影子,没有做声,只是试着直了直身子,脸上有些痒,抬手擦拭,有些粘滑,是血
这些血和手上的镣铐,漆黑阴森的环境,身下散发着腐臭味儿的干草,还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和手上的镣铐都让他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一间只有一个小气窗的囚笼?你们太重视我了吧?
他苦笑起来情况远比他预料得要糟糕
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之前,满怀心事的拉西欧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起先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这种盯梢手段太过明显了,那些人就像是认为自己站着不动蛇就不会看见自己的青蛙,一点也不懂掩藏行迹,只是不远不近地尾随着,当自己假意顾盼的时候就停下来随便做点别的但是在下意识地迂回绕道之后,对方还是不紧不慢地尾随着的时候,拉西欧就确定了他们的来意
不过他并不担心,一些不太聪明的威慑和胁迫没有必要放在心上,也不准备有过激的反应
荣耀堡是军事要塞,任何冲突的最终解决途径必然是上报辖区的纠察队,而纠察队不用说肯定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很显然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只是不知道他们麻烦的程度,拉西欧并不打算给对方一个自己当街伤人或者更严重的口实,反正自己的身份已经亮出来了,动不动自己,什么时候动,这些都是对方要考虑的事情
而这些人一直尾随而没有下手肯定也有着类似地顾虑
要甩脱他们不难而甩脱之后在这到处都是军人地地方藏起来也不难但难地是藏起来之后又能干什么?
拉西欧不确定自己但:
不管怎样给伙计们一个暗示是必要地于是他巧妙地在人群和店铺之间穿插着直至将这些人引到了狮吼旅店才给他们一个和自己面对面地机会
不出意料地对方终于按捺不住向自己动手了是有几名好手如果拉西欧想干净利落地解决他们地话也不会太顺利更别提故意藏拙了饶是如此这些人按翻他也花费了好一番手脚
“缉拿惯犯!不要围观!”在被揍晕之前他听到这些人这么朝周围喊然后是导致昏厥地后脑重击躺在地上地他没有看见在人群之中拿着一束花往这边探头地科恩斯特
也没有看见之后纠察队遣开人群之后,对这些人行礼的场面
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拉西欧试着活动了一下脖子
——还好,只是有些许的酸痛,没有大碍
这些人没有下重手,这说明确实是有顾虑的看来事情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拉西欧想,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狮吼旅店门口的事情必然会传到同伴们耳中,给他们预警,同时也会惊动一些有心人——比如雷纳因,比如暗中盯着自己一行人的其他势力,甚至是蠢蠢欲动的兽人密探——如果真的有的话
希望科恩斯特他们能解决问题把,不过拉西欧对此并不抱太大的信心,因为身为众生之门的探员,随时可能面临一百个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麻烦,而科恩斯特却总是喜欢给自己再添上一个
不管是外交还是劫狱或者是别的手段,只要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毁尸灭迹,那么众生之门的身份必然能让自己安然无恙——当然,对于解决方式他更希望是最后一个可能因为前两个都意味着任务的失败作为一名而立之年的正直骑士,没有什么能比任务失败更让他烦躁的了
拉西欧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一间斗室,三张铺着干草的破木床,一条似乎已经堵塞的排泄沟——现在他知道臭气是哪儿来的了还有两名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狱友:一名弓着腰坐在床沿,另一名站着
“嗨!你!”站着的说,拉西欧认出他就是那个自己身上翻来覆去地摆弄,想要找值钱货,顺便欺负一下新人的家伙
他没有说话,只是坐直身体但是对方的下一句就让他觉得意外了:
“犯了什么事?别装傻,老实说,否则我会把你塞到排泄沟里去过夜!当然,要是事儿不讨我们喜欢也会一样!”
这是老牢头面对新人通常会说的话,为的就是立威,索要钱财,甚至仅仅是因为无聊,拉西欧不想知道眼下的这位是那一种,因为他准备用行动给对方一点苦头,好让自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但借着走廊上隐隐透过来的暗淡火光盯着他的脸拉西欧沉默了,隔了几个呼吸之后,低声说:
“‘镰刀手’?”
对方露出了明显的迟疑和警惕,好半天才说
“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
拉西欧苦笑起来,这个人就是预先的接头人众生之门以其他名义打入荣耀堡中上层的一名书记官作为此次任务的主负责人,他看过他的影像,对他的摸样并不陌生
按照原先的计划,这家伙会给鸽组一行人提供合法的身份和明面上的安全保障拉西欧以为在他的帮助下,己方会得到一些官面上的帮助——至少在自己被囚禁之后需要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在外面活动,代替众生之门散播谣言,给别人施加政治压力
但没想到,他倒是比自己先成了阶下囚
拉西欧苦笑着躺倒不再搭理,也不再解释
——我又慢了一步!事情越来越糟糕了!
——
——事情越来越糟糕了!
此刻在贫民窟某栋小房子里的科恩斯特三人也这么想
仅仅是片刻的拖延,围住狮吼旅店的那些士兵就撤退了留下一大堆被吓唬住的客人和看热闹的行人,却没有给米勒弗兰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他们可以确定是拉西欧出了问题
这让一向乐观的科恩斯特也开始皱眉了倒不是担心拉西欧的生命安全,而是担心事态的失控
拉西欧是鸽组明面人物,是他们四人唯一一个除了众生之门探员之外,还有正式军方身份的人,也是这一次任务占主导地位的人荣耀堡是军方体系的产物,利益纠缠得非常紧凑,又是袒露在联合议会的火光下,众生之门鞭长莫及本来行动起来就是阻碍重重,此刻又面临着战争的威胁,很多可能导致派系斗争的手段都不可以使用,这种
,一名拥有世家背景,又是联合议会在册荣誉骑士的T3最佳的话事人
科恩斯特并不担心像拉西欧这样一名经验丰富的骑士会在荣耀堡遇到危险,所以才对他一直没有出现,不抱怨言,可是现在,他却成了事情崩溃的**,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
“现在怎么办?”不用说,能问出这种问题的只有米勒弗兰
“还能怎么办?”科恩斯特耸肩“当然是找到他了!没有他,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怎么找?”安杜因问道
根据科恩斯特的描述,最先出现的那些人没有穿军装,自己看见的那些只是十几分钟之后姗姗来迟的纠察队,很明显只是来扫尾的——否则保密性和警觉性也不会这么低
在有一个二十万——这个数字还在大幅攀升——常驻军的半开放军事堡垒里寻找一队没有明显特征的军人,是非常困难的更别提从这些人哪儿探询出拉西欧了
“肯定会有线索的!先从开始说起!大家想想,他可能去做什么!”科恩斯特说
“官面上的走动!”米勒弗兰说
“文书来往!”安杜因补充道
“还有呢?”科恩斯特问道
米勒弗兰和安杜因互相看了一眼,又想了想,才说:
“我想应该没了,拉西欧对这里并不你我更熟悉难道是上面出了问题?我们都知道,临行前,老人和拉西欧有过单独的交谈,据说和这儿的元帅有关也许他哪儿会有答案!”
“官面上的事情我们现在肯定不能去查了,没准他们正张开口袋等着我们呢!想想别的!”安杜因否决了他的建议
“我想也许有一个人我们可以试着去接触!”
“谁?”
科恩斯特:“那家伙!头儿的哥哥!等等!他叫什么来着!?”
“约瑟夫?约瑟夫,卡特?”安杜因说
科恩斯特竖起了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就是这样的动作
米勒弗兰和安杜因互相望了一眼
“可是你应该知道他顶多只是个炮灰!”安杜因说被轻易地抛出来的人肯定不会是核心成员,就算不是炮灰,只是被无意中利用的棋子,那也对这件事情毫无帮助
“正因为他是炮灰!我才这么说还记得我们在落帆海湾的事情吗?”
安杜因抬高了额头看着科恩斯特后者微笑着敲了敲油腻的桌面,说:“还是老头子的那句话:既然他能被别人说服,那么”
米勒弗兰说出了下半句:“也能成被我们说服!”
“就看我们怎么做!”
科恩斯特和米勒弗兰相视而笑
“我和头儿最熟!研读过他的‘发迹’史,对约瑟夫的情况也有些了解!这事我来!”科恩斯特说
“当然是你来,不过——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总觉得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也许这次也不例外!”安杜因还是觉得不放心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之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陆续离开,因为在弄清楚事情之前必须找个藏身之所,而这间普通民房显然不是什么久留之地米勒弗兰问过这儿的来历,但是科恩斯特没有正面回答,这说明它不是绝对安全的
安杜因去了雇佣兵营地——这不是一个好选择,想要查找陌生人的话,往往都会在哪里查起,但是他说:
“我可以混进圣光志愿团!别忘了我除了是一名合格法师之外,还是著名的风俗研究员和博物学家,对光明神殿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一名不属于神殿序列,却对圣光很有感触的流浪诗人’——对那些急于传播‘圣光’的家伙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了!”
而米勒弗兰则重新去了法术协会分部作为一名足不出户的**师,他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很容易被查勘出来,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一片叶子在什么情况下保证不引人注目?答案是一堆叶子里虽然法术协会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作为高傲的法师,他也拒绝再次登门,但科恩斯特说:
“你不会偷偷混进去吗?只要拿出你在学院里的那股子高傲劲儿,谁胆敢阻拦你?别忘了,你可是一名**师!——当然,要是真的盘查起来,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犹豫立刻跑路超视距传送卷轴有带着吧?就是你最近炫耀的那个‘研究成果’!对!就是它,先给我两个”
——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约瑟夫才从军营里回来作为一个男人,他已经过了随便拥有英雄梦想的年纪了,而作为一名军人,他的仕途却刚刚开始
两个月之前,他还是一名赛比奥驻军步兵团分团的偏将,只负责协助将军调度低阶人事变动和负责带队而已,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虚职,大部分在和平时期来诅咒之地前线镀金的官宦子弟都是这样他的满腔热血就这样在三年平淡时光里被消磨殆尽,心也渐渐变冷,不再思考一些光大门楣之类的事情,更多的闲暇时间是和士兵们饮酒作乐,午夜梦回的时候出现在脑海的也不再是兽人们溅出的鲜血,而是妻子温柔的笑容
他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按照役期,他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可以回家安稳地接过家族大任,再也不用在这种苦寒之地消磨志气了
但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改变了这一切
兽人斥候开始大肆在周边地区活动,自己顶头上司被俘虏,而自己则毫无征兆地就代替他成了中将他知道这是父亲在国内活动的关系,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令他意外了,毕竟卡特家族早已今不如昔,在赛比奥上层已经失去了话语权
让一名有过轻敌大败这样一个污点的年轻军官成为统领万人军团的将军,不管是任命人还是提议者,在面对它的时候都是需要一定勇气和能量的
现在,掌控着荣耀堡联军最坚实的拳头:三万剑盾步兵的他已经是这个荣耀堡最年轻的实权将领,可以和这里最有权势的人站在一起,轻松地互置问候,这是一份殊荣约瑟夫不想去思考自己是否值得拥有这一殊荣,但他不否认,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为此,他冷却已久的雄心壮志再一次被点燃了,工作起来也分外卖力
现在,他处理了一些公务,挥别了相熟的几名将领,志得意满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一边思考着晚上那个短暂军事会议上,傀儡统帅语气不愉的原因,一边摘下头盔,走进自己的休息室,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但刚一开门
看见了让他一整天好心情都破坏殆尽的东西:一名不
“你是谁?”在确认自己没走错房子之后,他这么说
科恩斯特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面小相框,观赏着听见声音才转过身来
“别紧张,是我,你见过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约瑟夫警惕地握住了剑柄,他认出了科恩斯特,是今天傍晚自己接待的那几个众生之门的人他对众生之门的人没有好感,也没有特别的恶感,但是当听说这些人是来‘核查军备’和‘纠正各**团政治态度,肃清军容’的时候,就算再平和也不免对他们产生了一丝反感
“我没有恶意——就算有也未必是你的对手,毕竟这儿可是你的主场啊!”科恩斯特说“别紧张,我没带武器,只是来和你谈一点私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要是你大喊大叫我只好走啦!”
约瑟夫正准备说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聊的,但是眼睛落在科恩斯特的手上,马上加重了语气,沉声道:“放下我的东西!”
“哦,”科恩斯特应承道,却没放下,而是举到了面前,“这是你的妻子?很漂亮!”
“我说放下!”他加大了音量再一次握紧了剑柄,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警戒的话,这一次就有点杀意了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别人触及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别人触及的东西,即使这东西可能仅仅是简单的装饰物
“哦,当然!”科恩斯特将相框放回去,摆正“抱歉,只是一时好奇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礼貌,但是,令夫人比令弟妹可要逊色太多啦!”
约瑟夫抬高了额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哦,为什么不进来说?这儿可是你的房子啊!别客气”
约瑟夫盯着科恩斯特,飞快地估量着对方的来意,弟妹这个词和对方众生之门的背景引起了他的兴趣,半响,认为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的威胁,才走进来,掩上了门将头盔搁在门边的武器架上,然后走过来坐下,同时将剑横放在桌面上盯着对方
“有话快说!最好别耍花样!我的警卫们就在楼下,外面是一个大队的弓箭手,就算跳窗你也逃不出去的”
“谢谢提醒,其实我也没打算跳窗,这儿太高了”
“说吧,你刚才提到弟妹,是怎么回事?最好别是消遣我,否则,刺杀一名高阶军官的罪名,就算你能离开这儿,这辈子也完了”
——不算太有力的威胁——既然我敢来,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不过挺有效,而且也证明了一些东西科恩斯特想
根据情报:作为一名完全不可能和自己争夺家主位置的弟弟,弗朗西斯在约瑟夫心中还是有一些位置的,兄弟两个和很多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颇有一番难以割舍的亲情,这从约瑟夫小时候经常因为教训那些对弗朗西斯不敬的贵族小孩而进教堂训诫室可以知道
起先科恩斯特还担心这份兄弟情已经淡薄到了没有——毕竟两人均已经成年,懂得家族权势的重要性,并且彼此互无通讯三年:三年,很多互相坚贞的夫妇都未必熬得过来的时间,一点点淡薄血脉之情估计也已经被荡涤了吧科恩斯特甚至怀疑弗朗西斯会轻而易举地干掉他的哥哥,夺回自己的一切——只要他愿意的话
而此刻,约瑟夫表现出来的态度让科恩斯特放下了心
——不管是引起了微弱好奇心还是真的关心,只要你肯坐下来谈一谈,而不是一巴掌拍我出去,那么我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弗朗西斯,卡特!这个名字对你来说不陌生吧?”科恩斯特说
——谎言速成第二条:永远要先从能引起对方兴趣的东西提起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认识他?”约瑟夫说
既然对方有备而来,那么弗朗西斯和自己的关系肯定了然于胸,否认是没必要的,在吃准对方来意之前,表现出过份的冷淡和过份的注意力都不是好主意一句不算有力的反问,摆明了自己态度的同时也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也是个不错的答案约瑟夫毕竟也是一名年轻俊彦,倒也不是由着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傻瓜
科恩斯特注意到对方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挺了一下脊背
——他很在乎!
这是必然的,弗朗西斯在狂风峡谷做的那些事情,对于这名卡特家长子想必不是什么秘密,此后的消失和城门外的假尸也是一样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和弗朗西斯手足情深,对后者的踪迹显然是有些兴趣的
“三个月前见过他,不过他现在不叫弗朗西斯,而是安德森!”
“安德森?”约瑟夫皱眉思索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好像最近在哪儿听到过他
科恩斯特知道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就必须抛出一点有份量的东西,光这一点还不够,于是他继续说:“是不是觉得有些耳熟?如果你最近两个月看过运河晨报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是我们众生之门,泛内海地区的总负责人,最年轻的掌控者,翡冷翠内海行政总督——提名人之一——和我一样,哈!此外还是黄金海岸的亲善大使和密斯特拉荣誉亲王——不要这个表情看着我,你没猜错,那个近几个月被人传颂得天花乱坠的家伙就是你弟弟——当然那些传说其中有很多宣传的成份,有些夸张,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个能人”
“你是说弗朗西斯在你们众生之门?”约瑟夫说着句话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溺水者在挣扎
“安德森!”科恩斯特纠正道
“他成了众生之门的走狗?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好消息?”
——态度有些激烈啊,不过没关系,我见过比这更激烈的,至少这证明他是真正感兴趣了科恩斯特想,他说:
“对你有趣的比喻,我保留意见你的兄弟现在在我们众生之门混生活,而且还混得不错!得到上司的赏识,拥有大批异性仰慕者,而且还有一个漂亮的,愿意全心全意支持他工作的女人——说真的,要是有这种待遇,就算是加入亡者之眼,整天帮他们搅拌臭烘烘的尸体我都干!——更别提只是做一些简单的行政工作了你这么评价我们和他可不公平”
“不用你们的标准来衡量我!”约瑟夫挺直了脊梁,表情肃穆地说:“我知道和一名众生之门探子解释爱国和忠诚死徒劳的,我就这么说吧,卡特家族跟随赛比奥先皇南征北战,经过无数生死战,才创下了现在的基业,完全是属于一个家族的荣
是靠帮别人做走狗得到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话倒是和神殿那帮家伙一样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词严的,只不过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上面,伙计!
科恩斯特知道自己丢出的消息已经打乱了对方的思路,并且大大地超出了预计效果,现在可以提出要求了!
“比拟不比拟就不是我这个外人能评判的了!我来不是”
“好了!够了!直说吧,你想要什么?”约瑟夫拍了一下桌子,好像需要这样才能下定决心似的这名不亲自来的访客说的话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对方发出邀请或者要挟,自己就立刻呼援,拿下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的消息罢了!”
“告诉他的消息?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他不能!”
“不能是什么意思?羞愧难当还是身陷了?”
“我们也不知道!”科恩斯特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
——
茨拉比坐在椅子上,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
这个问题是她一切苦恼的根源
被他逮住已经几天了,起先她还是很畏惧他,担心他报复自己
但是很快这种畏惧就消失了
因为虽然能站,能走,能说话,但库珀还是那个她认识的那个懒惰,冷淡,不喜欢交谈的库珀除了拥有能威胁到自己的武力之外没有什么本质上变化
最初的几天,她对他作出了强烈的戒备,即使是他让自己吃东西,让自己喝水,让自己随便干什么都无法消除这种警戒因为他身上的血腥味儿浓郁得让茨拉比无法靠近
他让她做什么,她都立刻去做,并且毫不拖沓,一点儿也不像以前那个只要吃饱就懒散地睡觉的小猫而渐渐地,最近茨拉比开始懒散起来,并且对他的话也产生了一些抵抗不再毫无保留地完成,比如以往他说‘该睡觉了!’,那么自己肯定是一声不吭地乖乖睡觉,而现在,她会表示出一定的抗拒,会说:“我还不想睡!”或者说“我要再吃一点火腿片!”而最近的一次则是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他的怀里这要是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茨拉比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改变,并且为之感到苦恼在她看来,这是可能引起他厌恶和自己憎恨的事情
——我救了他,而他却抓住了我!这不公平!所以这一切只是应得的报酬!她努力让自己往这方面想恶化他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但并不是很成功
此外她还开始有意识地表现出了地盘的概念,随便摆弄屋里有限的摆设,好像是在说,这是我的地盘,我可以动用它,我可以把它随意放置,看就是这样!
她开始在他身边来回走动,并且试着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在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更糟的情况下,他是不会管她的这样她就渐渐和那两名人类女人混熟了,只是她们两个不懂兽人语,又总是战战兢兢的,所以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喜欢和弗朗西斯呆在一起尽管很多时候,他都是在闭目养神并不搭理自己的絮絮叨叨,但是茨拉比就是喜欢这样,就是这种冷淡让她找回了之前两个月的熟悉感
当然,这样也有厌烦的时候
当他不在,人类女人又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互相低声说着话,而自己又实在没有事做,茨拉比就站在铁窗门口,抓住窗棂,将脸贴在铁窗上,朝外面望,直到他拖着铁链,在那几名兽人侍卫的押送下返回房间
这段时间,是休赛期,并没有比赛,所以弗朗西斯可以不用穿戴护具出去搏命,而且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休息但却也不比生死搏杀要轻松
因为那些与众不同的兽人士兵几乎每天都来带走他,时间很准确,都是黄昏,月色开始在青色的天际显现的时候,但是回来的时间就不太准了,有时候是午夜,月光透过气窗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洼平静的清泉,有时候是凌晨,月光打在墙上,一道凝固住的凛冽的刀光,而有的时候,则仅仅是片刻后的黄昏尽头
每一次都带着伤,有些是裂开的旧伤口,有一些则是淤肿的新伤和灼烧痕迹没有锐器的伤口,却往往要借助锐器才能快速治愈茨拉比知道两名人类女人其中一名是祭祀,她看见天她们用小匕首挑开伤口,割掉死皮,放出颜色深浅不一的淤血,然后使用治愈术让伤口愈合第二天,又在同一个位置做同样的事情
在做这些的过程中,弗朗西斯都是一声不吭地
闭着眼睛仿佛她们挑挑挖挖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块可以随意雕刻的朽木
起先茨拉比还觉得有些难受,后来她就渐渐习惯了,比起他几个月没吃东西还能活下来,茨拉比觉得这点小伤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库珀!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这是茨拉比最近最常问的话关在这个大笼子里,过着以往想象不到的有吃有喝的日子,茨拉比很满足,但并不意味着她不想自己的家想念那条河湾,想念那些蜻蜓和随风而动的茅草,想念自己那间一到下雨天就必须挪来挪去才能睡得好觉的破草棚她相信饱受折磨的他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为了这一点点虚幻的认同感而渐渐忘却了自己对他的警惕
对于这个问题,起先,他还会用简单的兽人语回答“快了”“用不了多久!”和“过几天”
而现在,他已经闭口不谈了
茨拉比再笨也清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她注意到弗朗西斯这些日子开始变得沉寂,这种沉寂和之前不能开口说话的沉默不一样,这种沉寂能看,能动,却远没有以前只能眨眼时那么有活力,幽深的眼睛里透着的是烛火接近燃尽时的那种幽暗有着犹豫的沉思
就像现在,他就这么坐在劣质蜡烛光晕的尽头,微微垂着头,像是一名战败的士兵,面孔在暗淡的光线中显得愈发苍白,而影子却和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下一秒钟就能将他拖向无尽的黑暗就像是月光下,被海潮反复冲刷着的礁石
茨拉比转过脸来,呆呆地盯着缓缓燃烧,却不时跳出一个火花的烛火之前思考的问题却已经全然忘却了
(得,睡过头,来不及仔细码,结果又成凑字数的了,罪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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