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鱼姑姑为我着想,我又如何不明白。只是这一步要如何退?虽然我从前也不曾对爱情和婚姻抱太大的期望,然而与诸多女子共事一夫,我还是很难面对。我与皇帝的关系,更像现代社会里在一起工作的搭档,就算这个男人再优秀,就算两人再亲密再默契,在明知道他有老婆,且不止一个老婆的情况下,我又如何能够接受?
晚上我早早便躺下了,他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带着一身湿意还有残留的酒气,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两人的身体密实的相贴,呼吸声渐渐转缓。我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入枕头中,连同我的心事,晕成一片。
从那日起,他一直在我这里留宿。时间晚了就抱着我一起睡,早了就少不了缠绵到天亮。初八早上,早朝恢复,他下了朝便到凤仪宫和我一起用膳。午休之后再抓我一起到御书房陪他办公,我取代了赵芳菲,成了他御书房里的常客。
他是个英明睿智的皇帝,眼光犀利独到,处事冷静果断,深谋远虑。虽然我对那些军国大事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云逍以及晏殊辩论,却很有意思。而我也时不时被他抓进讨论之中,威逼利诱,一定要我发表意见。他们三人说话本来就少有顾忌,再加上一个从小就受平等教育长大的我,到最后经常演变成四个人的混战。我对时事一知半解,为了弥补这方面的缺失,只好发挥我的全部所学,每次开口都先引经据典,经常被皇帝嘲笑纸上谈兵。我的那些二十一世纪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也颇受他们青睐,表格、统计甚至我从司法会计课程里只学到皮毛的复式计帐法,都惹得他们好奇不已。
也许是上次的事情得罪了晏殊,他特别喜欢诘问我,大有不把我问倒誓不罢休的劲头,第一次见面那种冷冰冰的仙人脸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难怪他找不到老婆,他这副架势,心脏功能差点的男人也怕了,何况那些娇滴滴养成的大家闺秀!
我和云逍的关系则客气了许多。初五那晚,我自然没有去赴约,望着天上的弯月,我想起他的笑脸。也许我不是我,而他不是他,抑或换一个时空,我们那次的相逢会演变成一场最浪漫的邂逅。而现在的我们,只能当作一切也没发生。我本来想问他关于那天早上的事他和皇帝说了多少,但是这些日子来,皇帝对我和他的态度始终如一,我也就放下了。
就这样一晃便到了上元节,他去接见群臣和外国使节,我则是接见命妇,晚宴重开。上元节是难得的皇帝与民同乐的日子,皇宫里特别在皇城里开辟了一块的地方,专门置灯,与城外灯会连成一片,百姓可以在指定的时间内进皇城赏玩。陪皇帝在百姓们面前作完秀,回到凤仪宫,却被暗香和疏影神秘兮兮地拉到梳妆台前坐下。
“不是放了你们两人的假,要你们去赏灯,怎么还在这里?”我有些疑惑。
她们两人笑嘻嘻的不答话,围着我一阵折腾。长发被盘成了时下流行的盘桓髻,只插了二支芙蓉凤钗。眉心贴着芙蓉玉制的莲花钿,换上月白色的襦裙和浅妃色长袍,我还没来得及问话,只听隔断外传来李福海的声音。
“皇后娘娘,奴才李福海,陛下命奴才来问您收拾好了吗。”
暗香和疏影急忙忙引着我出来,李福海一身寻常服色,躬身向我请安。而皇帝陛下穿着一身月白色宽袍大袖的常服,头顶着白玉束发冠,正在来回踱步。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用来固定发冠的,正是我那支消失不见了的白玉莲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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