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贱命奴才

春分刚过，莫家堡已是春意盎然。山坡、岭地上的樱桃花已开始凋落，杏花、桃花正争相盛开。偏偏那时开得正艳，满眼的红，如血一般，一丛一丛，一树一树，看得莫言有些晕眩。

整个莫家堡，几乎有一座楚南城那么大，堡内大街小巷，茶馆客栈一应俱全。莫言来这里已经快要一年了，还没有把莫家堡走完过。这几个月，莫言的言行渐渐变得正常了，没有一整天流鼻涕流口水的，却也没有人察觉到，因为莫言这种最低等的下奴隶，在莫家堡里面，就根本没有人把他当做是人看。

傍晚的时候，莫言挑着两桶粪水，准备去河边倒掉，经过演武场的时候，听到一个壮汉雄厚的声音，在静寂的黄昏时候，听得特别清楚。

“好好给老子练！你们现在凡素期，就应该给老子把身法体魄给老子打扎实了，不然以后谁都别想进入血弧门！”说着，壮汉的皮鞭“啪”的一声，就抽打在一个稍瘦弱的男子背上。

壮汉名叫莫彪，是莫家堡的教头之一，已经进入了以痕境界，全身上下，都有一股罡气环绕着，这让所有的莫家堡弟子都是羡慕不已的，因为听说莫飚一聚气，可以一掌拍死一只几人高的沙漠毒蜥，在莫家堡的奴才中，算是最有地位的一个。莫飚见莫言挑着粪走过来，嫌他的粪臭熏鼻子，大声骂道：“***臭奴才，给老子挑着粪走远点！”

莫言没有搭理他，埋下头，把有着巨大疤痕的那侧脸对着莫飚，挑着粪继续朝前走着。

莫飚顿时觉得自己被一个最低贱的奴才羞辱了，骂了一句“***”，迈着虎步朝前走去，巨大的脚底板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莫飚冲过去，直接抓住莫言的后颈，径直把他给提了起来，莫言没有任何的挣扎，一脸麻木的表情。他肩上挑的粪桶从扁担上滑落下来，歪歪斜斜地掉落在地上，一些粪水溢了出来，洒在了莫飚宽大的脚背上。

莫飚顿时一脸气得通红，大骂一声：“草你妈！”然后按住莫言的脑袋，直接朝着粪桶里按了下去，瞬间，莫言的头部完全淹没在了粪水里面。

这时有几个弟子隔着远远地喊着：“飚爷息怒啊，这个莫言是个傻子，别弄死了，不好跟总管交代。”

莫飚一口唾沫吐过去，只见那唾沫居然在空中飞了十米，稳稳当当地打在一个弟子的脸上，那个弟子立刻捂着脸，蹲了下去。

莫言的后颈被莫飚掐住，头部按在粪水中，可是身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是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忽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莫飚！你又在欺负下人了，我要告诉小姐去。”

莫飚抬头一看，原来是莫沛凝身边的小丫鬟琬馨，只见这小丫鬟一头波浪般的长发随风飞舞，新月般美丽的凤眉，一双黑眸透着些神秘，玲珑的琼鼻，桃腮微微泛红，红红的两瓣樱唇，如雪的脸蛋如同凝脂，吹弹可破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美妙，温柔婉约，走过来，当真如同是画中人一般。

莫飚触电似地把手缩回来，在他手放开莫言脑袋的一瞬间，莫言满脸粪水的脑袋一下子从桶子里面仰起来，双手抹了一下脸，睁开眼睛盯着站在前面不远处穿得干干净净的琬馨。

一个全身破旧，满脸粪水，一个肤光胜雪，纯净无暇。两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琬馨就捂着鼻子，把脸转了过去。

莫言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可爱得就跟娃娃一样，那么纯纯嫩嫩的，简直是仙女一般，一时愣在那里，看得痴了。

琬馨捂着鼻子，用厌恶的表情盯着莫言，穿过一旁的回廊，迅速消失在了莫言的视线里面。

忽然，莫飚的鞭子抽打莫言的脸上，一个血印子顿时出现鞭子抽过的地方，莫飚粗野的声音传来，他的嘴巴朝着琬馨走开的方向，大声喊道：“***，老子今天看在琬馨的份上，饶你不死，挑着你那两桶臭粪滚！”

莫言一言不发，捡起扁担，将两桶粪水重新挑起，朝着湖边走去。

夜色逐渐降临了，月亮挂在梢头，河风远远地吹过来，吹干了莫言刚刚洗过的头发。

莫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正是无寰幻神令，他看着令牌沉思了很久，总觉得这块令牌上面似乎有什么记忆，可是他也实在想不起来了，只得又放了回去。

莫言刚才脸上的鞭伤已经修复了，莫言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记忆只能够追溯到九个月以前，再早的，他就几乎不记得了，他刚来莫家堡当下人的时候，每天都疯疯癫癫的，喜欢对着其他下人傻笑，口中不停地喊：“之桃、之桃。”别的下人先是觉得这个疯子好玩，逗着他，图个乐子，可是后来就渐渐觉得烦了，于是只要莫言发疯流涕一次，下人们就按着莫言一顿暴打，打得他遍体鳞伤，可是奇怪的是，莫言的伤势能够在几个小时以内恢复。莫言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言将粪桶清洗干净，自己又跳进河里面洗了个澡，跳下水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好像在那里见过，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来了，他埋下头，看着水底，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水下会突然冒出一个女孩子。

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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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小湖，窸窸窣窣的响着虫鸣，忽然吹过一阵清风，混着心翻泥土的清香与野花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之中。芦苇长长地立在湖边，月牙终于停歇了和云朵的迷藏，露出了皎洁的面颊，撒下银色的月光，湖水在月光的晃动下，显得格外静谧，游鱼过，荡起细长的涟漪。

忽然一个身影从芦苇上越过，接着，三个身影也跟着越了过去，那人在空中一个急停，双手中聚起一道血煞红光，那道血煞红光在空中变成锋利的尖锥，朝着追过来的两人破空而去。

周围的芦苇稻草在一瞬间被那道血煞之力吸干精血，干瘪地扑在地上，莫言一看，把头埋进水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追去的三个身影中，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莫言隔着好远望去，那个白衣女子站在芦苇之上，背后是皎洁的月光，周身又环绕着缭绕的轻雾，当真是如同凌波仙子一般。

被追的那个男子身影也站在芦苇之上，轻轻地笑了一声，道：“二姐，你还真是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白衣女子冷冷道：“莫天，你已经判出血弧门，更不是我莫家堡之人，你不配叫我二姐。”

一阵微风拂过，两人飘飞的衣袂中，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