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狗皮膏药
顾良培在追击中维持着弓拉满月,锋锐的箭簇不断的游弋的瞄准易凊之。易凊之拉着苟豪奔跑,不断的利用树木遮挡顾良培的视野,甚至利用隔在两人之间的黑衣人作为道具,一直让顾良培没有放射箭的机会。
当然,易凊之也同样逃不开他们的追击。两者之间一直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顾良培费尽心思的袭击,在易凊之的努力下变成了一场消耗耐力的拉锯战。
半年多的山林生涯,易凊之和苟豪二人打猎为生,在山林中穿梭已经成为他们生存的本能,大抵是这方天地间的武学产生了作用,易凊之被病痛折磨的孱弱身体,在这半年间有了极大的改善,甚至比他生命中以往二十五年的任何时候都要强壮。
易凊之和苟豪在密林中狂奔了一上午,终于利用耐力和地利之便甩脱了顾良龙。
确定安全之后,易凊之在刺目的阳光下爬趴在山溪边狠狠的灌了一肚子水,转头间,看见苟豪提着几尾草鱼从山溪上游走了下来。
两人生啃了几条鱼,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就在易凊之仰头考虑是现在出山,还是继续往深山里走的时候,打扫完驻留痕迹的苟豪突然说话了。
“总在山里面转悠也不是个事,要不我们去找公主吧。”
“你就知道公主,是嫌死的慢吗?”易凊之正心烦,话语间带着几分不耐烦。
苟豪沉默了一阵,低声说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总要找个落脚之地吧。”
易凊之跺跺脚,说道:“这里是黔州,虽然说和锦阳国接壤,但毕竟是北周的土地,他顾家可以偷偷摸摸的杀人,却不敢光明正大的行凶。等甩开了顾良培,我们北上,去北周京城附近落脚,顾家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北周京城滋事。只是……,我想不通,顾家怎么找到我们的。”
苟豪转过身去,低声说道:“琢磨顾家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还不如想想怎么逃脱他们的追杀。”
苟豪赌气样的扔下一句话,率先沿着山溪向大山深处走去。易凊之以为苟豪因为他不同意去找叶慧而赌气,无奈的笑笑。
入夜,两人没敢点火,在山岭间找到一个背风地方,开始轮流守夜。
阴云遮蔽了圆月,寂静中感受着山林的空灵,易凊之的心头无来由的闪过浓重的警觉,他忽然感觉山林深处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凝视着他,这种感觉不断的带来强烈的心悸感。易凊之不敢怠慢,急忙叫起身边的苟豪。
苟豪贴地倾听了一阵,摇头表示他毫无所觉。
易凊之刚想说出他的感受,就在视野的极限之处,一个黑影快速的闪过。“有人……。”易凊之拉起苟豪就跑,远远的传来顾良培阴毒的咒骂。
其后的两天两夜的时间,顾良培如同腐骨之蛆一样,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易凊之搞不清楚为什么苟豪超绝的听力在顾良培身上失去了作用,更不明白,为什么一次次的甩脱顾良培之后,他又能很快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逃一追,两天两夜大家都几乎没有休息。自称五品修为的顾良培狼狈不堪,早没了他刻意打理出来的浊世公子哥的模样。衣衫凌乱,抹着头油的发髻散了一半,几根枯草败叶粘在发丝上。四个手下已经不见了三个,大抵是被拖垮了身体,无力继续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逃命的易凊之更是难熬,体力已经消耗的空空如也,全凭着意志力和后腰命轮不断滋养出来的命轮之力在苦苦支撑。苟豪更是不济,他身上的皮肉伤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半年安逸的生活似乎消磨了他太多的意志力,每每跟不上易凊之的步伐,不断的需要易凊之的搀扶拉扯。
越是挣扎着逃脱,易凊之心中越是疑惑不解,为何顾良培总能找到他逃亡的路线,不断的死死跟在身后,如同一块烤热的狗皮膏药一样。这里可没有卫星、直升机、电子眼之类的东西,依靠个人能力在这荒凉浩瀚的大山中寻找特定的目标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可是,偏偏顾良培仿佛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一样,一次次被甩脱后,总能精准的找到他的方位。让他疲于奔命,没有一点休息时间。
就在这一追一逃之间,易凊之担心事情终于发生了。从大脑中第一次细微的抽痛开始,他立刻想到,留给他逃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已经没有体力对抗恶性脑瘤的侵蚀,偌不能在短时间内彻底的拜托顾良培的追击,这片山林就是他最终的埋骨之地。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易凊之拉扯着苟豪跳进齐胸深的山溪,在溪水的起伏中顺流而下。这是易凊之两天内第三次利用溪水摆脱顾良培了。是否能够再次起到作用,他心里也无法确定,只能祈祷顾良培对他的逃命路线判断失误。
在初春冰冷刺骨的溪水浸泡下,左肩被长箭刺穿的伤口流出的丝丝血水融化在山溪中。放松全身,溪水天然的浮力温柔的托起他的身体。让他奢侈的回复着透支见底的体力,后腰命轮也借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断的积攒这命轮之力。以期应付将到到来的生死搏杀
溪水在山涧中转过一个弯,易凊之拉扯着苟豪登上了岸边的石滩。
环顾四周,易凊之庆幸的笑笑,又一次甩脱了顾良培的追击,即便是顾良培判断对了正确的方向,沿岸追来却不同于他随意的找个地方上岸,搜索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这次应该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吧。易凊之在心里谨慎的算计着恶性脑瘤暴发的时刻和顾良培追击过来的时间,可是任凭他怎么算计都无法得到准确的答案。至于顾良培寻错方向或是放弃追杀,这两天两夜的经验告诉他别去奢望奇迹的出现。
浪费了少许体力,易凊之踩着初春还未生发的枯草,拉着苟豪钻进了一片干枯的灌木丛。两天两夜的逃命,超强听力派不上用场让苟豪学会了沉默,也学会了木偶一样的听从易凊之的判断,跟在身边亦步亦趋。
两人没走几步,易凊之脑中一阵钢刀刮骨的剧痛传来,刚刚恢复一点点的体力微微抵抗一下就败下阵来。易凊之只感觉脚下一软,视野中低矮的灌木丛模糊成虚虚实实的几个影子。。
苟豪眼疾手快的搀扶住易凊之,半扶半抱的拉扯着易凊之穿过灌木丛,找到一片空地,轻轻的把易凊之放在空地一角的一大片枯枝败叶上。眼中闪过难以揣度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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