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琪弯下腰,抱起然然,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然然今天乖。”小家伙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的妈妈,期待着她的赞扬。
“是吗?然然最棒了!”她一脸的笑意,可是笑意中竟然有一丝的胆颤。
“妈妈,叔叔。”然然用胖嘟嘟的小手指向她身后的肖剑。
当肖剑的眼睛触及他蓝汪汪的大眼睛时,竟然有一瞬间的错愕,这双眼睛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不但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他竟然还在胡思乱想。
“肖先生,您慢走!”她说道:“小赵,你送送肖先生。”
“不用了。”他颓然的离去,这一刻他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他木然的回到他住着的宾馆,进了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淋在他的身上,原来心还是会痛,原先结痂的地方再次迸裂开来,痛得他无法呼吸。他原以为他不再会有这种感觉,可是这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人是注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尽管他曾忘记过她,可是现在他不会了。
他拿了条毛巾擦着头上的水,不经意间瞥见了镜中的自己,那双眼睛,他突然想起来了,那孩子的眼睛为何会如此熟悉。那双眼睛与他的眼睛简直就一模一样,如醍醐灌顶一般。刹那间他似乎看到了一道曙光,那道曙光照亮了他后面的人生路。
……
“陆总,您来了,肖先生一早就在这里等您了。”小赵说道。
“哦!”她应了一声,她原本因为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还来干什么?他不是已经看到她的现状了吗?她狐疑的推门走了进去。
他的脸色竟然不错,完全不似昨天他离开时的样子。
“怎么又来了?”她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似乎要把他远远地推开。
“然然是谁的孩子?”他开门见山的问。
她的表情明显的滞了一滞,随即又笑了,“肖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一早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看向他,紧盯着他的眼睛,接着说:“你该不会幼稚到以为他是你的孩子吧?”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紧盯住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难道你忘了,咱们是为什么离得婚?”她的嘴唇轻动,可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般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刚刚燃起的希望消失殆尽。
“他是我哥的孩子?”他讷讷的出声,声音低到仿佛听不到。
“你说呢?”她的嘴角轻抿,一直看着他的反应。
他的眼中空洞无物。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可能的,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的。”他喃喃的说道,像是对她说的,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谁说不可能。”她再次出声,“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离婚,你当初不就是这么认为的,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她的语气竟像在赌气一般。
“你确定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抬眼看她,眼中有一点火光在闪烁。
“不是!”她坚定的说,“拜托你的嘴巴严实一点,我可不希望这事传到你哥的耳朵里。”她的语气像是命令,更像是警告。
“我不会的。”
他无力的起身,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推门离去。
她的肩膀一松,颓然的瘫软在椅子上,她很怕他会戳穿她的谎言,她更怕他抢走她的然然,然然是她的希望,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知道,只有告诉他然然是楚戟的孩子,他才会打消要回然然的念头,以他骄傲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一直惴惴的,她真害怕她的谎言被揭穿,到时她就怕她会守不住她的宝贝。
……
何文远拍拍她的肩,说:“别担心,你不是已经搪塞过去了吗?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手抚在然然睡着的小脸蛋儿上,看着几乎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她还是有些担心。纸是包不住火的,她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就算现在不知道,将来孩子长大了他自己也会追问的,到那时就会真相大白,到时然然会不会怪她,怪她太自私了。每想到此,她的心里就会七上八下。
何文远挨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伸手拥住了她瘦削的肩膀,说:“琪琪,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她感激的看看他,说:“文远,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让你这样不明不白的,然然经常问我,他的爸爸和妈妈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谁让我只是他的干爸呢?”他笑道,“其实,我更想当他的爸爸。”他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看得她低下头去。
“我恐怕再也没有爱的能力了。”她叹道:“文远,若是遇到好的,你就结婚吧!”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遇着了最好的,可是,她却一直不松口。你给我支个招,告诉我该怎么办。”
“文远。”她低低的说道:“我配不上你,我结过婚,还带着个孩子。你该找个更好的。”
“琪琪,你该知道我的心意的。”
她不再说话,转身看向床上睡着的小人儿,她的世界只有他。
……
“陆总,刚刚的文件你看了吗?”小赵问道。
“什么?”她最近常常失神,“哦,我马上就看。”旋即低头看文件。
“那我先出去了。”小赵轻轻地关上了门。
“肖先生?您找陆总。”
肖剑一脸沉郁之色,他推门走了进来。
“我要见见然然。”他突然说道。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找来,眼中透出一丝的慌乱,可他恰恰捕捉到了她的这一丝慌乱。
他的嘴角微微上挑,“你在怕什么?”
她直了直身体,抬眼看向他,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凭什么见他?”
“凭我是他爸!”他沉声说道。
她不露声色的笑笑,“肖剑,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结婚,还没有孩子,你该不是想要你哥的孩子吧?”
他微微笑了一下,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笑道:“那你能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吗?”
“没这个必要。”她冷着脸回答。
“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在说谎?所以不敢说了。”他继续道。
“笑话,肖剑,拜托你清醒一下,然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我还要工作,你走吧!”说完低头看文件,她的睫毛低垂,下巴的弧线依然优美。
他不觉紧紧握住了拳,眼睛紧盯着她,上一次她的演技太好,自己一时头脑发昏就被她骗了过去,现在可不能再上她的当了。她明明在害怕什么,估计是怕他知道真相吧?
其实当初他们离婚后他马上就后悔了,他也曾找过她,可是她的房子里已经住上了别人,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从他的世界里一下子就消失了。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实他一直就是在乎她的,只是自己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是当他回头时,他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现在她就在他的面前,可惜她已经结婚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去了。每想到此,他的心就会不觉得揪成一团。明明知道无可挽回,可是他还是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孩子,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他直觉的认为,他就是孩子的爸爸,通过她刚刚的表情,似乎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
“小赵!”她朝门外叫了一声,小赵随即走了进来。
“送肖先生出去。”她吩咐道。
“肖剑,我这里不欢迎你,你以后就不要来了。”
“陆小琪。”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你觉得我会轻易就被你打发了吗?”
“你……”她知道,他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
“好吧,小赵你先出去。”
小赵微微点了下头,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肖剑,你到底想怎样?”她有些气结的看着他。
他站起身,将身体伏在她的办公桌上,笑道:“见然然。”
“你做梦!”她马上说。
“那你就承认然然是我的孩子。”他继续逼她。
“他不是!”她的嗓音有些尖利。
“陆小琪,你在发抖。”他揶揄道。
“被你气的。”她不甘示弱。
“你从未被我气得发抖,你生气时只会动手打我!”
她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我从未打过你。”那是他失忆以前的事,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会?
他微微的笑了,嘴角上弯,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也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你恢复记忆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她看着他,是的,眼前的他跟他们刚认识时的感觉很像,只是多了一分沉稳,倒是越发的像楚戟了。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她问道,旋即又说:“算了,我也不想知道,这跟我没关系。你走吧,我很忙,相信肖先生也不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我这里,不送!”
“我还会再来的,你烦了也没用!”他笑着离开,今天的收获还是不少的。
她顿时陷入了混乱当中,她的然然,他该不会是想抢走她的然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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