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八十一章 择贤
作者:淡墨青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48

“史公足下均鉴:自京都失守,皇帝凶问频传,虽所传不一,但年夜略相同;公当率诸臣诣淮安,恭迎福王殿下。w/w/w/.xiaoshuoyd/.c/o/m 首发..今天下板荡,汹然莫一,而伦序当在福王,公执掌重权,南都动向,皆为公意中,宜早定社稷主,定天下人心……”

这一封书信其实不长,并且,丝毫不讲究文法翰墨,但路振飞一字一书的写出来,显得格外吃力,一封书信,足足写了年夜三更,一直到东方既白,雄鸡唱晓,才算是勉强敷衍成篇,吹干凝墨,用封套套好,便筹算叫家中仆人拿去投书。

但转念一想,心中似乎有未了之事,站起身来,负手转上一圈,一则是发散思维,二来久坐之后,身上困乏,借此机会解一解乏。

转了半圈,就想起来什么处所不当了:漏了孙传庭

这人不来,南都固然就是以史可法为尊,年夜事情,都是由史可法做主。这是由祖制决定的,不要看南京六部俱全,但真正能当家主事的,就是兵部尚书和操江勋臣,再有镇守太监。现在这个时候,三驾马车就是以史可法为尊,城中勋戚,以魏国公徐辉祖为首,都是视史可法为天人,认为他是中兴年夜明的希望所在,所以凡事都很配合,勋臣和文官合力,太监也只能垂首听命,所以万事固然就是史可法一人就能拿主意。

但,现在徐州现成有一个孙传庭在,这人也是加有兵部尚书职位,奉旨督师五省军务的重臣,论起地位来,其实是在史可法之上,资历更是远在史可法之上。

有这么一个年夜佬在徐州,还有几千督标和高杰所部戎马可用,这样的一年夜势力,事前不打招呼,不做沟通,那自然是很无礼的疏忽

当下又铺设开纸,给史可法的信很难写,因为要照顾对方在东林党内超然的地位,话不成以的太直率,以防对方承受不住。

对孙传庭,那就直就可以了,归正国朝年夜事,应该决于年夜臣,路振飞自忖没有私意,拥立福藩,应该是顺天景命,符合人心所向

两封书信写完,自己亲手封好,招手叫来两个听差,叮咛道:“我这两封信,都是十分要紧,到徐州,限时十个时辰以内,到南京,限时六个时辰以内,一律给我送到……们听清楚了没有?”

“是,请老爷安心。”

“好,一人赏银五十,到后面马房各牵一匹好马,赶快去”

天光年夜亮,巡抚衙门中也是渐有人声,路振飞一夜没睡,却仍然是精神矍铄,其实不感觉疲惫。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京师凶信频传,以路振飞自己阐发,皇帝和诸皇子怕是凶多吉少,而这个国家一旦没有名正言顺的皇帝,那就一定会陷入内乱。

现今之时,不克不及再有储位之争了以亲藩血统伦常来,福王和桂王都有资格,潞王在宗藩血统上就差的远了

不想被有心人利用,就得早定年夜位,而最合适的人选,固然就是近在淮安的福王

“当道诸公,希望以国家为重,不要再有私意了?”清晨凛洌的晓风之中,路振飞眼看着两个听差各自牵马驰出,一南一北,飞道而行,哒哒的马蹄声中,他默然不语,心中却布满了对国家前途命运的深沉担忧。

他,对这个国家的统治机器,对这些亲藩亲王,对那些满口年夜义的文官同僚们,固然,还有越来越嚣张犯警的武将们,都是很了解,实在是太了解了……

……

……

淮安是通衢年夜府,往北不提,往南一路官道也极易行,并且水陆两便,十分容易。因为是快马驰书,所以没有走水路,直接快马加鞭,一路向南,几个时辰之后便到了江边,从镇江对岸摆度过江,剩下的几十里路,一个时辰就赶到,进了水西门后,赶到史可法住处时,整个人和马都象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了。

“我是淮安巡抚路振飞的家人,”那听差十分能干,尽管十分困顿,还是提气开声,向着门上承启道:“有要紧书信,限时递到,还听年夜哥帮下忙,把书子接下送进去。”

“我帮的忙,不知道谁帮我的忙?我又不是专门给人送书子的,就在这里等着,一会有送书子的出来,交给他就是。”

宰相门前七品官,史可法十分清廉,不过也约束不住他的家人,门政一看到眼前的人全身臭汗,心里原本就厌了,再看对方张嘴便要投书,连规矩也不懂,当下就是一句话顶了回来。

若是平常,这个路府听差也就会意了,不拘送几两银子,事情就搞的定,但今天太过疲惫,一听不肯投书,马上年夜急,当下便叫道:“这是要紧书信,我家老爷是关系国政年夜事,不投,误了年夜事,是不是找?”

“嘿,真是笑死人了。”那史府门政嘴都笑歪了的模样,看向左右,笑道:“我家老爷管着整个南直隶的事,凡是有事哪一桩不是军国年夜事?就都象这样不讲规矩,那不是谁都能往里面撞?我劝,老老实实的等一会是正经。”

彼此置了气,想来更难话,路府下人一路急驰,不想在这里被盖住了,原想史可法是有名的清官年夜臣,不想门上是这种规矩,想来真是十分的叫人瞧不起。

他正在腹诽,身后却过来几个乌纱官服的官员,拾级上阶,原本是要打侧门进去,一见这个听差全身是汗的在发楞,有个官员便过来问道:“适才听到是路年夜人的投书人?”

“可不是?”听差忙答道:“老爷叮咛,是要紧书信,一到就投,谁知道就在这里……”

“好了,就,书信送到了”那位中年官员面相十分威严,喝道:“不要罗嗦,拿给我,我来带进去就是”

路府下人,究竟结果是识货的,一群五六个官员,都是穿的绯袍,系的玉带,应当都是二三品的高官,但其中就属这个过来问话的独具气质,生的十分俊秀,但年夜眼浓眉,显的十分年夜气可靠而威仪备至,就是口音中南音浓重,显然是苏常一带的人氏。

江南人昔时夜官的十分之多,所以也不奇怪,见是年夜官要,那个路府听差就放了心,从怀中掏出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书信,高举过头,递了上去。

“嗯,真是……辛苦了,来,赏他五两银子”那年夜官先是面露嫌恶,看样子不想来接这汗水弄湿的书信,不过想了一想,还是捏着手指接了下来,然后略一示意,他自己就有跟班,从衣包里取出五两银子,往路府听差手里一塞。

这一趟差事,虽然十分辛苦,不过所得回报也是可观,当下路府听差叩谢了,转头就牵马,他预备找个处所稍息一息,就要快马加鞭回去复信。

“诸公,我们进去。”

也不等史可法的门上通报,接了书信的中年官员便踏步入内,一边走,就一边拆开路振飞所写的书信封皮,取出信来,就是边走边看。

他视人为无物,偏生史府上下也是服气,只是一个个弯腰躬身,有几个人心翼翼的跟在这人身后伺候。

等他一边看信,一边过了二门,到了正堂花厅廊檐之下,史府下人才道:“请老年夜人到偏厅暂候一时,我家老爷还在会客,一会客人一走,人便过来延请。”

现在进来的这几个,都是地位和史可法相差不远,而是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彼此来往惯了,根本不需通报就能进史可法的书房,若不是有外客在,是可以直接见面的。

当下众人也不睬会,一个个鱼贯而入,进了偏厅坐下,自有史府下人上来端上点心和奉上茶水来。

“嘿,我路某人有什么建言,诸公,果然是不出老夫所料之外”

接过书信的那个中年官员已经看完了路振飞的书信,脸上一副不出他所料的脸色,这么一,其余的人固然都是好奇心起,当下有一个瘦弱老者便道:“何妨奇文共赏之?”

“固然,固然”

中年官员也是正有此意,当下将书信先递给这个老者,自己捧了杯茶,垂头啜饮。

“路某人十分糊涂,见识不明,这人可恨,可叹,可惜”瘦弱老者一看信即是面色阴沉,等看完之后,脸色就越举事看起来,一边跌足长叹,一边将书信再递给旁人,嘴里道:“膠东,来看看,是不是十分荒唐?”

“路某人用心却是好的……”其余众人固然也是一一传览,到最后,才由先看的那个中年官员总结道:“就是见识十分糊涂,伦常固然有序,但何尝没有一个‘贤’字?”

到这,他顿了一顿,又道:“昔时老福王争位,吾辈正人拼死才挫败其谋。如果现在把天下拱手给福王,昔时诸贤,岂不是白搭心力?况且,福王即位之后,受了人蛊惑,再出来翻案,我东林诸公,岂不是要含恨于九泉?”

“是,是,牧老的十分有理”

“福王贪、yin、不孝、酗酒、虐下、不书、干预有司”脸色阴沉的老者十分起劲的道:“绝不成立为君,嗯,绝不成”

在座的人虽然知道这一番话是十足的胡八道,福王向来居于深宫,未闻恶迹,也不克不及干政,逃亡之后,连衣服都是破旧的,何谈荒yin虐下,至于不孝,更是胡八道,但既然有此论调,就无妨拿来做否决的理由,当下众人一起鼓掌年夜笑,均道:“妙极,福藩如此不堪,绝不成立为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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