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八十三章 重逢
作者:淡墨青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61

钱谦益话中的意思实在明白,南京诸部多是闲曹,但闲曹虽然是“隐官”,威望和人脉却都是在的。..并且整个南方多半控制在东林党人手中,处所督抚和中央最少有一半是东林或是东林党的同盟,现在众人一心都要迎潞,以潞王贤德为名就是,管他伦常统

要造舆论,处所上有年夜量的东林党和复社,整个江南文脉就是掌握在东林手中,要中央威权,史可一人足以当之,若是处所实力,有年夜量督抚,要紧的是还有刘泽清和左良玉这两个铁杆的支持东林党的军阀

“再想想,再想想……”史可却只是沉吟,负手徘徊,一时下不了决心。

“何必再想?事已至此,难道还有什么可?”

“唉,只恐人心不服。”

“这……”

了半天,还是绕回前,钱谦益气的面如金纸,恨不得上前用老年夜耳刮子来抽史可。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优柔寡断

“这样,”眼见各人都不以为然,史可最后让步,道:“我先写一封书信给马士英,极言福王之不成立,再与这人约见一次,面议商谈,诸位,以为如何?”

这倒也是可行之,东林党势力虽强,但左良玉远在湖广,并且在和李自成所部做战,急不成绩,而刘泽清一部究竟结果势单,马士英是督抚中地位十分要紧的凤阳总督,黄得和刘良佐、高杰,理论上都是由他管制,现在高杰是在孙传庭之下,黄得和刘良佐的动向,就很叫人注意瞩目了。

“也罢,就是这样。”高弘图立潞藩之心也很急切,他希望的是能会推入阁,而钱谦益只要能接他的尚书位子就可,所以两人是很紧密的同盟,当下他站起身来,冷然道:“还望道翁不要拖延,此是天下第一年夜事,十分要紧”

“固然,回头我就写信致书。”

“那么,我等先行告辞。”

众人起身,彼此揖让而别,他人都无甚话,只有钱谦益到了门前,转回头去想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长叹口气,什么也没出来。

他是住在高弘图府中,到了史府年夜门前,各人轿子过来,彼此告别,等他人走开,钱谦益才在轿门前向着高弘图道:“史道邻庸奴一个,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看中的他,叫他留守南都”

“这……”高弘图见钱谦益的眼神十分阴沉,因吓了一跳,游移着道:“怕是不至于如此恶评?”

“哼,皇上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么?现在一定已经死于都中了。皇上不但自己死,还不成能放太子出京,这是必定之事,现在史某人还盼着皇上南下,或是太子来监国,都是昏了头的屁话”钱谦益怒不成遏,嘴里口水四处喷溅:“这人现在还在犹豫,不抢这个拥立年夜,这不是庸奴是什么?现在中枢尚有权威,他就是这个权威的代表,拥潞拥福自己一言而决,下头谁敢放什么虚屁?等四处都活动开来,彼此争立的时候,我看他怎么办?若是能成立潞藩,犹自可,要是被人抢先立了他人,哼,那就是为富家翁也难乎为情了”

这么跺足年夜骂一通,钱谦益才觉得心气平和一些,又向着目瞪口呆的高弘图冷笑一声,道:“看他和马瑶草能商量出什么好结果来?”完这一句,他这才转身上轿,只是临行之时,还是向着史府年夜门看了一眼,在心中恨恨的道:“庸奴”

……

……

“史可往浦口和马士英会商?”

一座亭舍之中,几个穿戴华贵的中年男子正置酒而饮,菜式精洁,酒也散发着香气,一闻之下便知道是十分的好酒,可是当着四周竹林假山,溪流水,佳景好食,美酒当前,几人却都是停杯不饮,只是发楞。

“是的,消息很确切。现在京师那边消息太乱,也不确实,有人皇上在禁城中殉国,几个皇子都落入贼手,也有很多人皇上和太子从向阳门出城,往天津坐海船走了……不过,都是浮浪言,没有谁是亲见,也没有有分量的人出来话,所以,现在都不克不及确实。”

话的是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人,吊眉三角眼,肤色虽白,看着却是有点病态,其实不健康,话的时候,左右顾盼,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总体来,是一个看着年夜权在握并且十分阴贽深沉的年夜人物。

在这人身边,则是几个面团团若富家翁般的年夜人物,都是凝神皱眉,静静听着那人讲,到最后,才有一个面色十分浮滑的中年男子猛一拍腿,叫道:“这他娘的岂不是叫马瑶草能干预中枢之事?史道邻是疯了不是?”

“庸才,简直是引狼入室”

“蠢,太蠢了。”

先前话的阴贽男子却是一笑,自己举杯一饮,笑道:“史可不是蠢,其实这人还是有才调的,不克不及全然抹杀。否则,我们魏国公爷当初也不会那么推许他。”

一个已经发福的胖子微微一颔首,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众人,这位开国年夜元帅徐达的后人,现任的魏国公徐弘基缓缓道:“诚意伯的是了,史可只是想面面俱到,哪一方也不获咎,和衷共济……事上的世哪有这么容易?他要么悍然拥潞,和他的同党一路,要么就拥福,符合伦序众意,也叫马瑶草和黄得等人无有借口干涉中枢,现在可好,会商之后,还会有转变,们等着瞧。”

“听,史可定下明天,也就是四月初七北伐,闯贼是三月十七占的京师,算来也快二十天,皇上还是没有确切消息,认真可疑。”

“唉,北都沦陷,皇上凶多吉少,现在南都又没有能定年夜计,决年夜疑者,我等世受国恩,现在这种情形,又能如何?”

“马瑶草是个人才,”面色阴贽的诚意伯刘孔昭与马士英原本就是政治上的盟友,浦口会面之事一出,他便知道这个老朋友的机会来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抓住机遇,看看能不克不及火中取粟,会马士英,还有为他自己谋取最年夜的政治利益。与他的先祖刘伯温比起来,这人智略不足,但却是十分阴沉残暴,在南京和整个南直隶,敢来惹这个诚意伯的势力和仇家,倒也其实不多。

这便算是在勋戚中放风了,当下众人会意,一个个颔首微笑,饮酒致意,徐弘基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突然拍桌年夜骂道:“亏本爵曾经将史可奉若天人,现在看来,他若是北伐无,就该杀,可杀”

……

……

一交四月,南逃至徐淮之间的难民就更多了。固然,是难民也不年夜准,究竟结果普通的民苍生不会跑,就算跑,也没有能力从京师直下千里,真正南逃的,十之是商人士绅,也有很多是官员,勋戚,或是和两者有关的人员。

这其中还是没有真正有服力的年夜人物,固然,消息也就是千奇百怪,众纷繁,听了之后不单茫无头绪,相反,却叫人更加烦乱。

孙传庭驻节徐州也有相当一段时间,他的督标也几乎全部派到北边,但这么久时间下来,除攻占了一些州县,吸引了一部分闯军的注意之外,就几乎没有什么真正的进展了。

而与此同时,高杰动作频频,不断的派出信使,时而往淮安,时而往凤阳、庐州等地,几乎每隔几天,就可以看到两地往返的信使,而孙传庭这里,高杰却已经是绝踪不来,孙传庭传召,就派那个叫张威的中军游击过来,归正训斥照领,但事后依旧。

几个月驻军下来,徐州父老也算十分的不利,驻军纪律欠好,处处抢掠,女人也是时不时失踪,谁都知道是驻军偷偷抢去,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来求处所官员设情,到最后,就都到了孙传庭的案头。

至于府库,高杰等人也是十分年夜胆,以往军饷都是由中央部库拨给,军中领受,可高杰占领徐州等地之后就自行征饷,处所库藏,一掠而空,如此年夜胆嚣张,孙传庭却也是一点办也没有。

当初他斩贺人龙时,是武将嚣张,可现在的高杰等辈,岂不是比贺人龙嚣张一百倍?

“唉,吾真是一无用处矣。”

坐困愁城,甚至高杰部将李成栋也搬到徐州府城来住,竟是和孙传庭打起了擂台,每天都有士兵在年夜街巷惹事,孙传庭心中明白,这是高杰授意,这个李成栋是来“挤”自己的,只有哪一天他走了,徐州地面才会平稳。

可又如何走得?

他心中沉闷,只带了几个从人上街走走,路过一座酒楼,一时动了酒兴,便想进去喝上几杯。孙传庭在早年带兵与李自成做战时,最喜饮酒,一有胜仗或是高兴的事,就索年夜杯来喝酒,然后赋诗,写斗方,以为盛事,现在是没有这个雅兴了,只想叫几个菜,喝几杯闷酒算完。

不料到了门前,却被几个站班的兵拦住去路,因他穿戴燕服,兵也不当他是什么人物,蛇矛一举,便喝道:“这里被我们总兵官包了,老头,要喝酒再去另外处所。”

“总兵官?是高总兵?”

“不是,是我们李总兵”

“哦,”孙传庭不以对方的态度为意,笑问道:“那是什么喜事?”

“纳妾,不知道?是州里学官家的姐,长的那个漂亮水灵,我家总兵新纳为妾,在这里摆了几天酒了。”

“唉,我知道了。”

如此军纪,如此年夜将,将来国事如何,也实在不成。一瞬之间,向来雄心勃勃,进取自强的孙传庭也是消沉下来。

他默不作声,转头就走,没走几步,却被人抓住臂膀,一时间孙传庭年夜怒,低声喝道:“是谁,敢这般无礼?”

“是我呀,孙年夜人。”抓他的人声音果然有点熟悉,看脸也有点印象,孙传庭发楞的夫,那人又笑道:“人曾经在渭南给督师年夜人投过书,难道年夜人忘了?”

“哦,我想起来了”孙传庭眼前一亮,几乎要叫作声来

来人正是那个叫李恭的东宫内操武官,这神色模样,那精干伶俐的眼神,他印象极为深刻,一看就想了起来,准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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