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双管齐下

正所谓当局者迷。这些个混迹在官场的人物大多有了行事的既定线路，在自己的底线之上，不会去触碰一些能让自己万劫不复的问题。

赵二虎作为旁观者在黄渤的介绍和讲解之下，有一套自己的做法。如是当年的赵家土匪，在兴盛时期，也没少让官方围剿，能长时间的占山为王，靠的就是金钱。金钱的诱惑力是几乎无法抵挡的，当然，也有两袖清风的官员，但是这类人毕竟是少数。只要稍稍打探，掌握一些信息即可。

为赵二虎铺路的黄渤，自然是在莫子均所在的发改委动了脑筋，最近跟赵二虎说的事情除了迫在眉睫的地产竞标，便是发改委这一次的大动作。所以，赵二虎每天的研究分析，也是围绕着发改委的一系列事情。包括陕西煤老板的资料，调查组成员的资料，甚至是祖宗三代的老底都翻了出来。

不容置疑的是，赵二虎有这个能力，俄罗斯方面一直保持良好关系的盟友，能够提供的资料囊括政商和地下势力。可以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一次的聚会，赵二虎没有得到任何许诺。这帮人精不能凭借赵二虎的一方之言，便将赵二虎拉上政坛的康庄大道。他们不是傻子，需要的不是能溜须拍马的人才，而是能够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的尖兵。

赵二虎得到的，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身份。作为发改委的行政副秘书，可以和上面下来的调查组进行直接对话交流，甚至有临时的决定权，这些，已经让赵二虎喜出望外了。毕竟，这便是正式踏上了政坛的边缘，能否让自己顺利的打入政坛内部，还得看自己的能耐。

从私人会所出来之后，赵二虎乘坐莫子均的奥迪A6，两人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往市中心走去。一路上都很沉闷。莫子均心里面考虑的事情要比赵二虎来的繁杂。她有着黄渤的睿智，也多过于黄渤的谨慎。对赵二虎虽然是颇有好感，但是这样一个已经过了花样年华的女人，没有那种少女时代偶尔的花痴，有的只是长时间累积下来的精明。

“倘若能摆平调查组的人，我能达到一个什么高度？”

赵二虎忍不住开口询问。毕竟莫子均比较熟悉发改委内部的事情，自己这个门外汉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副秘书长。这个高度对你来说，也算是开门红了，这样的职位，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窥视。”

赵二虎长出了口气，接着问道：“上面的人会不会施加什么压力，来质疑，或者是否决这个冒出来的副秘书长？”

“发改委的事情相信干爹跟你说得不少，想来你也用心分析了，要不然也不会这般胸有成竹。但是可能有一点你还不是很清楚。发改委内部的很多事情虽然是跟上面通报，但是对于内部的各项调动提拔等等，有着主动权，可以不用等上面批示。”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对赵二虎来说，他这样一个从大山里面走出来，手上连任何文凭都没有的土包子，要是真要经过上面的核审，那肯定是一个悲剧。难怪干爹黄渤没有提起过。

“对陕西方面的情况你了解多少？”莫子均幽幽开口问道。

“除了个人资料之外，我没有任何了解，这恐怕还得去跑一趟。”赵二虎觉得有点压力山大。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夸口要摆平调查组的人，还要面对那些膀大腰圆的煤老板。跟这些个有钱人打交道，靠嘴皮子是不行的，他们看中的是利益。

“这个忙我也帮不上，在发改委这么长时间，对陕西方面的了解，我就是一个初学者，能沟通，但是要在我的模式之中找到合适的人选，很难。”

“你的模式又是什么？是长久的‘合作关系’，还是互利互惠？”

莫子均嘴角勾出一个微笑弧度，淡淡说道：“至少，不能在暗地里给我使辫子。”

赵二虎明白了，莫子均能够在这条路上顺风顺水，不是靠双方的互利关系来维持，更多的是靠默契程度，她应该不会缺钱，所以，捞油水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毕竟，建立在金钱之上的关系永远都是不够牢靠的。

陪着莫子均在市里面转了一圈。赵二虎收到郝利民打来电话。谈话内容不用说，也脱不开竞标的事情。挂断电话之后，赵二虎便老老实实的将竞标案的事情告诉了莫子均。

莫子均不是外人，既然是黄渤的干女儿，也算是自己的干姐姐，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莫子均看了眼赵二虎，似乎有种士别三日的感觉。她笑道：“要应付这么多事情，你能吃得开？”

“趁现在年轻有干劲，就要广撒网，机会不是常有，错过了兴许永远没有第二次。这双喜集团跟杭州地下势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倒是个值得发展的方向。”

莫子均似乎对地下势力这个词汇不太喜欢，皱了皱眉，喃喃道：“洗钱的公司我也见过不少，只是这些明面上一脸纯良的人，背地里却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双手沾满了血腥。跟他们打交道，要想占据上风，难，更难的是，要想颐指气使去驾驭这些人。”

“我会小心，驾驭不了，最多一拍两散，我不去找他们麻烦，倒是也不怕他们找上门来，你说是不是？”

莫子均叹了口气，如她这样喜欢悲春伤秋的感性之人，很难想象赵二虎扮演的这些角色，哪一个才是他本人，下意识的看了看赵二虎，微笑道：“自己小心。”

赵二虎能感受到莫子均话语里面浓浓的关切，不管是出于一个姐姐对弟弟的真心关怀，还是其他，都让赵二虎心里面荡起层层涟漪。在这个兽血沸腾的年纪，这货除了一心想着挖出那些想要让老赵家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之外，就剩下一厢情愿的遐想了。

赵二虎跟郝利民约好了地点，在南三环的品茗居茶楼，莫子均开着车带赵二虎过去。半小时后在茶楼门口停下来。赵二虎下了车，问莫子均去不去，莫子均摇头拒绝。说自己认识郝利民，在这样的时候出现，不是很适合。于是，赵二虎便目送莫子均离开。在莫子均的奥迪A6消失在视线之中之后，赵二虎砸着嘴喃喃说道：“多水灵的大白菜啊，又体贴又能干….”

郝利民早到了十分钟，见赵二虎走进阁楼的包间，郝利民便连忙站起身，露出一张灿烂笑脸，将赵二虎迎了进去。一番虚伪的客套之后双双落座。郝利民打发服务生退了下去。自己亲手给赵二虎倒上茶。这货一看就不是很专业，倒了个满杯茶。

“咱们就不用走过场了，开门见山的说，怎么样？”

“嘿嘿，难得赵先生你看得起，我这个不太会客套的粗人，正好省了心。”郝利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这个赵先生听起来怪别扭的，满身都起鸡皮疙瘩，你大可叫我赵二虎，或者叫兄弟都可以。”赵二虎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那敢情好，叫找兄弟，这样听起来不生分。那我就直说，这几天，竞标案的事情不知道赵兄弟这边有没有什么结果？”

赵二虎仰头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这个动作，让郝利民顿时皱紧了眉头。狠狠捏了把汗。要说这一次的竞标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案子，但是，这是一个搭上关系的最佳桥梁，能拿下这一次的竞标，就算不做这个房产，也能私底下跟黄渤，或者黄渤要一心栽培的这个新秀赵二虎搭上关系，以后就能顺利得多。

两个人都是鬼怀鬼胎。

良久，赵二虎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跟干爹提过，这一次的竞标，很多都是关系户，这些不用我说，你都很清楚。能够在这边拿下地标的，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这里面有宏图集团这个扛把子，也有绿城实业。每一个都是硬钉子。压力很大啊。”

郝利民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说道：“我知道，这些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头，在魔都这边有自己的公关团队，也有一套完整的运行体系，背后也有不少的关系。赵兄弟，我既然找你，就是诚心诚意，你帮我这个忙，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你说句话。任何事。”

赵二虎心中暗爽，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能由自己抛出橄榄枝，得让郝利民低头。

“我给你安排一下，明天下午，或者晚上，我给你电话，到时候，过来跟我干爹吃顿饭，怎么样？”

郝利民顿时喜出望外，赵二虎既然这么说，就证明这件事有了一半的机会，既然是要吃饭，也就是要研究研究嘛，在郝利民想来，大不了是一张六个零或者七个零的支票。所以，他便连连点头。对赵二虎好一番感谢。

赵二虎同样有自己的计划，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要黄渤来当面拍板，爷俩唱个双簧，让黄渤和赵二虎双赢，黄渤赚到的是威望，而赵二虎赚到的，是人心。

赵二虎算是来了个双管齐下，一边是应对调查组和煤矿开采整顿的事情，一边又开始往商道上面伸出触手。还顺道跟郝利民这个隐性的江浙地下势力二把手建立了初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