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帝国以武立国,凡是在大雪原上生存下来的释迦人,大半是虎背熊腰的大汉。*
所以武者如同春笋般滋生。
但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使得这个疆域辽阔的帝国百里之内没有一人智绝。
以至于大陆之上,释迦帝国只能屈尊卫帝国之下。
大雪,渐渐地下小了。
被惊飞的乌鸦已经在天空盘旋了好一阵,这时它们发出怪叫,纷纷回归了森林里。
但老天似乎注定森林不是这群懒惰的鸟族的好栖息地,屡屡被人打扰。
李坏踏着还未被人玷污过的雪地,缓缓走到了村外一处山的山腰。
山腰这里是一块很大的荒地,以往时刻是村里的人用来祭神和集会的地方,一边就是百丈的悬崖。
号称“死谷”的悬崖似乎有着极大的令人恐惧感,让飞鸟也极少经过这里。
李坏走到荒地中央,盘腿坐下。缓缓吐息。
一股若乎实质的浊气从他鼻中缓缓飘出,甚至把周围一片雪地给慢慢融化掉,露出青草还在沉睡着的荒凉土地。
与之同时,周围冰雪的冰气也聚成一丝肉眼可见的气息,从他的七窍缓缓钻入。如此循环,做了重复几十遍。
李坏瑟瑟发抖起来,在他年方十五的柔嫩身躯上开始冻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层。
“啊!”
他长呼气一声,猛然爆开双眼!
“砰!砰!”
身体上冰块随之破碎。
李坏将双手放下,看着自己被冰雪冻得通红的躯体,自怨道:“这身体还是太嫩了一点,起码要到二十年后,才能好好练体,不然……哎,前途失望啊!”
身后,悄然传来步音。
李坏侧头看去,看到是张影她独自一人在自己的身后。
她低着头,手里扭捏地拿着一束焉掉了的野冬花,脸颊微微潮红,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李坏强笑,这种野冬花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大概是冬天独有的一种花草了,它们长得很平凡,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甚至都不能将它们和雪分辨出来。
张影走到李坏身边,也不管地上的寒冷直接坐下,她把一头的柔发强靠在李坏怀中。李坏犹豫一下,也没有拒绝,顺势把她揽在了怀里。
“告诉我,你在背负着什么?”张影用指甲轻轻刮着李坏的胸口,细若蚊声。
李坏笑笑,但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来望向远方即将的落日。
红色的夕阳映照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一片血一般艳红。
他的脸色变得忧愁和冷漠,他似乎在这一刻,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自己只是按照了前世的方式来生活!
“我在……”
正当两人欣赏这落日之光的大好时候,身后传来几声咳嗽。
“咳!咳!”
张影被吓了一跳,她转头见到来人惊叫道。
“哥哥!”
“胖子。”李坏拍拍身上的水渍起身,转身看到来人,却是一脸无所谓。
来人正是张影的哥哥,张胖。他走上前来将张影给拉扯开,并骂道:“阿女,你做事之前,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好不好?今天差点因为你,李坏他就没命了。”
张影对着自己哥哥狡猾的吐吐舌头,偷看了一脸平静的李坏一眼后,快步地逃下山去。
张胖走近李坏,拍拍他的肩头,道:“谢了你今天救了阿女。”
“告诉我,你是谁?还有阿女,她是谁?”
李坏待到张胖转身要走时,才冷漠出声。
张胖要下山的脚步一泄,停下转身,他一脸的胖肉变横。
“那你告诉我,你又是谁,一个能打败释迦帝国师动境界元者,第一刺客‘皇城枢子’尧东成的高手,又是为了什么目的隐藏在村里?”
李坏低头,沉默不语。
如果在前世,谁敢向他这么挑衅,保准那人第二日就已经死在了“第一杀手”的手下。但是现在不同,李坏无法对自己从小的这玩伴下手。
两人在大陆上都是孩子,却是说着连大人都不敢说出的话。
“告诉我!”胖子几近力竭地一声大喝!
李坏全身一震,本能之下,他的十指间隙就冒出了三点银光。
原来是三根细若游丝的银针!
他轻易不用“万毒针”。
这可是他来这世界上十五年间,仅成的三根最歹毒毒针。
但,如果张胖再逼问一步的话,李坏就会毫不犹豫的全部射出,使之全身溃烂而死。
张胖此时却是呵呵的笑了,并道:“看来你还是想隐藏住你的身份。算了,告诉我的身份给你也无妨。”
说毕,他从胸口被皮肉鼓得紧紧的风衣里拿出一块古朴木牌,上面用着神奇的发光纹路,雕画着一条人鱼怪物。
人鱼怪物上半身是美丽女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巨弓,以及快要一枝离弦的箭,下半身则是闪闪发光的鱼鳞身子。
令牌其余的地方,则是大片大片的漆黑木色。
李坏见到这巴掌大的木牌,诧异一阵,随后直接指着它,惊奇问道:“你怎么会有帝国里的大将军令?!”
张胖一声大骂,“大胆李坏,见到大将军令还不行礼!”
“我为什么要行礼?”李坏白了这令牌和张胖一眼,似乎那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截毫无利用价值的枯枝一般。
寒风刮着一截枯枝呼啸而过,使两人眼前同时迷乱。
张胖脸部肌肉僵直了这么一会,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不再发一言,毅然转身下山去。
忽然,他在枯林的一处拐角侧头对着李坏说道:“别来无期。神秘的元者。”
“别来无期!”李坏招手答谢道,并目送着他渐渐消失在大风雪里。
半日过后,夕阳被山峰给吞没,夜雾降临。
雪的夜晚似乎有些寒冷了,就连耐冬寒的雪村中的人家也大多封闭了门窗,想将冬天的魔爪抵抗在屋外。
李坏带着一身的疲惫走在回家的途中,他果然见到,本来应该灯火通明的张家,现在已经是黑暗的一片。
里面甚至没有一点生气传出,就连外面挂着的两盏大灯笼里也没有红色的烛光,只是在无力反射着寒月散下来的光华。
整个张家小院,显得有些诡异。
他在正门外停下,想起还是昨晚的时候,张胖这个整日乐呵呵的胖子还拉着自己到他家酒窖里去偷酒喝。
而到了今日,他就这么突然走了。
此时,李坏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呼唤,在诱惑着他进入这已经没人的屋子里去。
寒风刮过,他全身一颤!腿不由自己控制的走上了台阶,手颤抖着推开了张家小院的门。
马上从院内飘了出一股啰猪血的味道。
李坏一个激灵!
他此时想想,觉得这么闯入人家难免有被误会偷盗的嫌疑,于是便缩回手来,将大门给重新关上。
“唉!”
雪夜中,一个衣着单薄的小樵夫,裹着衣服快步离开。
寒风这时呼啸刮起。
似乎在释迦帝国大雪原里,最不差的就是雪和风。
除非是夏天的时候再加上太阳露面多一点,不然雪村众家人屋檐头上的积雪,是不会融化的。
李坏咂咂舌头,走进了自家温暖的小屋内。
哑娘见李坏回来就赶忙上前,把一封带着女儿体香的信笺强塞进他的手中。
李坏不造烦摆手,并将那信连看也不看就直接扔到了一边的桌上。
哑娘发怒了,揪起李坏的耳朵。
“好了!”李坏愤怒的一声,便将哑娘推到一边。他气忿的抓起那信,冲进了自己房间,并砸上了自己房门。
“砰!”
哑娘跌在椅子边,她的双眼有泪流出。
房间内,李坏仰面躺在床上,他随便的将那信塞进床下,裹上被子。
窗户外的月夜,月亮在不为人知的时刻,竟变得诡异一般血红。
在这血红色的光照之下,张家大宅,散发出一种恐怖的鬼气!
鬼气散出,周围栖息野鼠,野猫纷纷逃窜。逃得不快的,就立马在魂体的鬼爪下被抽掉灵魂,变成死尸,快速腐化,只剩一堆白骨。
“桀桀,那小子竟然不来,冤枉了我幸苦布置的结界了。”
大宅内,一阴沉男声响起。
一个黑袍人从墙壁内诡异钻出。他一脸的阴沉,两道粗大紫色交叉的血筋占据了全部的脸。
他邪意看向远处还发着亮光的李家小院,发出怪笑。
“哈哈!符文之人,等着!”
黑袍人怪笑一声,黑雾再起又散去之后,他整个人又消失了!
血月也恢复了平静。
屋子内点着油灯,哑娘在这幽暗的灯光下,缝补着李坏的衣物,还不断自笑着。
这一刻看来,稍微憔悴的她是多么的美丽。
但油灯的光,永远照不到它脚下的那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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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为什么要匆匆离开?黑袍人一步步紧逼,还在笼中的李坏应该如何应对?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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