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东南形胜,六朝烟雨,晋室南渡保存了华夏衣冠,也确立了古称建业的石头城在南中国不可动摇的中心地位。而南京城内某所宅院的名气,却几凌架于全城之上,那就是明时汉王府、清时两江总督衙门、太平天国的天王府、民国元年的临时『政府』、战前的国民『政府』,如今汪伪中央的所在地。
月上柳梢,身心俱疲的汪兆铭早早会周公去了。
虽痛心疾首的把严济民臭骂了一通,可对现下这种凶神恶煞的日本军方主动退却的结果,汪兆铭是极为满意的。他所以会干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日人勾结,不就是权欲薰心,只要不真的触怒了日本人,闹得鸡飞蛋打,多争得一分实权,他还是乐见其成的。经此一事,汪兆铭对严济民的忠诚再无怀疑,对其胆魄尤为欣赏。与这份激赏相伴而生的,还有深深的警惧,谁知道胆大包身的严济民还会捅出多大的漏税,小日本可不是每回都这么好说话的。
某间从美国运来全套家俱,到满墙的圣经故事壁画,处处留有远在重庆的最高当局夫人的痕迹的小客厅。
客厅的中央,严济民、汪文静正陪着从至始至终就没把打个日本大尉当成个事的陈壁君闲话家常。乖巧的汪文静妙语如珠,严济民的边鼓也敲得震天响,引得陈壁君笑声不断,俨然是小辈们承欢膝下的温馨格局。
“夫人,盛家老三您应该听说过吧。最近他托人找到我,说陈公博要吞了他那盘生意,想找人代为说情。”严济民小心捕捉着陈壁君每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说到大天去,鸦片买卖总是个缺德事体,以陈壁君早年革命经历,就是勃然大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事实证明,严济民多虑了!
连个过门都没有,陈壁君就直奔主题:“他愿意出多少钱。”
“整盘生意一成的股子,保守估计每年不下四百万大洋。”严济民老老实实的答道。
“让他从这个月起,每月拨五十万大洋过来,我就当他的靠山,任谁别想再打他的主意。明年的份例,视情形决定涨幅。”陈壁君浓眉一拧:“是时候教教某些人,这天是谁家的天了。”陈公博一时的鬼『迷』心窍,算把最见不得有人算计自家老公的陈壁君,给得罪到了骨子里。
初战告捷,严济民要不得陇望蜀,他就不是严济民了,嘴一顺他便把张啸林的请托也给说了。
陈壁君饱含轻篾的笑了:“不学无术的流氓头子一入政坛就想主一省之政,痴心妄想太过,社会舆论也交待不过去。这样吧,子诚你叫他拿一千两黄金出来,我就保他当个中央监察委员。这些金子我一两不要,就算我这个当伯母的给文静添的嫁妆了。”
“多谢夫人!能这样解决当然好,可就怕人家不愿出那么大的价钱,来买个没油水的清贵差使。”严济民委婉的置疑道。
“子诚,对各『色』人等的心理你还看得不够透彻。象张啸林这种势大位卑钱多的人想做官,无非是图个体面,再就是正大光明的权力。中央监察委员与省长平级,又有权对为政者指手划脚评东论西,他哪里会不情愿。这么好用的一条恶狗,正好用来咬那些吃里扒外的混帐,还能彰显一下汪先生所提倡的全民参政。”陈壁君的一席话,顿叫严济民刮目相看。从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位泼『妇』气息过重的‘第一夫人’还是玩弄政治权术的高手。唯一的遗憾,只是严济民尽早把碍眼的张啸林给捧进地狱的心愿,怕是得泡汤了。
“不提这些烦人事了。还是我给你俩说说你们的婚事准备吧。”陈壁君把话题朝这上头一转。不管是真情假意,汪文静的小脸蛋上刹时红霞满天飞。
陈壁君是娓娓道来,严济民总算对自己十月就要举行的婚典,有了个大致了解。
汪家嫁女在外人眼里那排场会过天,其实也就宴开十桌。接亲的路线也是直来直去,不象后世那般两家住对门也非要绕上个把小时,恨不得满城皆知。
形式上是简单低调了,可实质却又隆重非凡。这隆重就隆在宾客的质量上了,休说汪伪核心们,休说各国使节,就是日占区内那些恪守民族气节的顶级名流,也多有抹不开往日情面,而答应到时亲身致贺的。
要知道,这些人不是当过总理总统的政坛各宿,就是在煌煌近代史上有着自己的地位的大名士。
说话不敬之语,这番准备与国朝太子的婚礼,很有些相似相同之处。足可见民国时期的开化人物们,在婚嫁大事上有着自己的一套法则。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文静,你送子诚回去吧。”陈壁君刻意为准小两口制造着单独相处的机会。
严济民原以为汪文静会趁此做些他的思想工作,或是提出往过渡管委会(由汪兆铭挂帅,严济民负责的一个级别不高的临时机构,负责日军新交出地区的一切事务,实际上把伪南京市『政府』的权力架空了一多半。)塞几个‘没有大事不登门’的‘表叔’。
可汪文静却矜持的很,不仅在汽车一句旁敲侧击的话也没有,到了严济民的临时住所更是拔腿就走毫不纠缠。
汪文静的高姿态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都要做‘夫妻’了,人家有了是耐心,根本就不急于这一时。
被吃定的感觉,让严济民好生郁闷。
突然,前脚已踏进往处大门的严济民眼前一亮,立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的那个笑容可掬的富商,不正是多月不见,他却从没想念过的程浩夫程大区长嘛?
‘刚起了头,就什么鬼都招来了。’心里发着牢『骚』,可严济民靠过去的步伐,却分毫不见勉强。毕竟,他也正有事要求到程浩夫了。
受心绪之累,严济民发现程浩夫发现得太晚了,以致错过了程大区长目送汪文静离去时,那冷厉如刀峰箭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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