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看三支箭羽并排刺来,一双灵足轻点急挑,三块瓦片瞬息便起,腾空旋转,电光一闪之间,各自截住一支来箭。
众喽啰从未见过这般高超的足上功夫,心下一面暗叹,也一面为自己大当家的着急。方才史进一松弓弦当即叫中,此刻却眼睁睁地瞧见三箭即将落空。
在大家看来那些问题不问那厮也罢,等将这厮绑了,刀架在脖颈上,你不问他也会说,可是现在这面子如果丢了却去哪里挽回?
但此刻的史进,依然面容带着浅笑,犀利的目光直直追随着那第二支箭朝房上飞去。
房上那人此时也觉察出了端倪,只是在这电光一闪之间,腾挪闪跳已来不及。
那左右两只箭羽遇瓦即止,shè在瓦面上,便往脚下落去。可是中间那箭却偏偏去势不止,透瓦而过,呼啸一闪,又撕去了一条布料,显露出小腿上稀松的体毛来。
院里的喽啰见了,立刻爆出一声喝彩。见大当家的有这等手段,大家顿时觉得脸面很是光彩,不由地各个头颅高昂,口中更是对房上叫嚣不已。心里也更是对史进这大当家的崇拜有加,简直就是。因为是家里的长子,也被史家庄的人唤作大郎。”
那人眉毛一抬,有些羞赧地道:“在下时迁,人送外号鼓上蚤的便是。这里竟是史家庄?”
史进瞧他不解的样子,便朝他点了点头道:“便是近来被传的风风雨雨的史家庄,仁兄恐怕也晓得如今的情形,却不知深夜到我庄上,是为何事?”
时迁道呷了口茶,听到史进问时,才顿住杯碟,很是真诚地道:“说来话长,但也是迫于无奈,误打误撞冒犯了贵庄。”
史进听了,心底即刻勾起了对州县军情的渴求。便对时迁道:“仁兄来时,可曾经过华yīn县,不知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时迁见史进的眼眸中闪动着期待,可是自己却着实没能进得城去,也不曾听得什么风声,心下不觉地生出许些抱歉。眨巴眨巴眼,将杯碟端放桌上,道:“唉……原本路过县城,想进去打尖住店。走到城门跟前,却不想竟被严防盘查的军士推打出来,只因我面生不是本地人……”
时迁说到这里,心下也是有气:“那群守门的狗腿儿,真是可恶。我进不得城,只得赶路,却不想‘屋漏逢yīn雨’霉到了家,连这肚子也不争气,实在饥渴难耐,便瞧见不远有个庄园,便……”说到这里就吞吞吐吐羞赧起来。
史进是个心里机灵光的人,听他说了,又想到他在房上和自己折腾了半天,恐怕此时肚子饥饿的难受。便唤了听差的赶紧摆出一桌酒肉来。
时迁看着伙膳房的小厮来来去去,不须多时便有一桌酒菜摆上厅来,眼中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地勾起了回忆。想着从小到大这几十年,真不是个滋味。自从爹娘没了,就没顿心安理得好好吃过顿像样的饭。更别说奢侈有什么家,说实在的连家的感觉都快忘了。
如今时迁在这客居之地,受到这等的礼遇,万千心酸便止不住地涌上心头,一双小眼眨巴眨巴,心里忍着忍着,最终还是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