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静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像当初喝醉酒了一样躺在莫祈梧的床上。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当初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仅仅头晕而已,而现在不仅头晕还伴随着仿佛随时都可以让人感觉爆炸的头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不出意外的感冒了,而且还很严重。
那天不知道自己淋了多少雨,只知道当她徒步走回小区楼下看见远处刚好回来的莫祈梧的时候华丽丽的倒下了。
莫祈梧拿着体温计和药进来了,他在进门的时候礼貌的敲了两下门。
静好现在的脑子已经停止运转了,所以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吃了药,量了体温就继续倒头睡。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李邵泽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往前面阳光温暖的草地肆意的奔跑着,可是下一刻两人就踏入了悬崖,她感觉自己身体飞速的下降,李邵泽抱着她,两人无止境的坠落着。
画面再次转换,她一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裙,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她打开所有的门,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当打开最底处的那件门的时候,她看见手术台上躺着穿着病服的自己。她刚走过去站在那个闭着眼睛的自己身旁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了一个戴着口罩和医生服饰的人。静好眼睁睁的看着他手起刀落,然后从那个自己的肚子里取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她走进一看,那是一个缩小版却很完整的一个婴孩。在她看着那个血肉的时候,那个血肉突然睁眼看着她,她好像还听见了他的笑声。静好尖叫着从那里跑了出去,那个笑声慢慢的变得模糊直到消失。
下一秒她又看见了冯黛兮,她穿着高贵的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冷漠的笑着带着轻蔑和怜悯的看着她。而她旁边站着的是像木头一样的李邵泽。静好看着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挽着李邵泽从她面前走过。高跟鞋发出的响声像是锥子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扣的她脑袋生疼。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交替错综复杂,很多声音嘈杂的混合在一起,比命运交响曲还震耳裕咙,像是老式的黑白电影一样。直到后来巨大的红色的血液像黄河一样冲过来,把她迅速的卷入然后吞噬。
“静好,静好。”
好像有人在叫她,脸上也轻微有些疼痛。她张开干涩的眼睛,像是跑了八千米一样的人一样喘着气。她的眼睛里面的神色像是干枯的稻草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机。她空洞的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个婴孩一样,对世界的一切都不知。
原本正在旁边书房看着财经最新消息的莫祈梧听见隔壁静好的尖叫就赶紧过来,结果发现她是在做梦。那一定是一个很恐怖的梦,因为她不停的呓语着,两边的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
“没事了,只是个梦。”他手指穿过静好的脖子,按在她的脑后。把她固定在自己的胸口处,他发现她的身上全被汗水浸湿。
靠在他的胸膛,静好闻到了他身上混合了沐浴露和男子体味的味道,很好闻。她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这样靠在他的胸口,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
当静好再次沉沉睡去的时候,他轻轻的把她脑袋放在那个温软的枕头上,就像是在放一颗稀世珍宝一样的小心。他理开粘黏在静好额头上的头发,然后就在也没有了动作。他像一个雕塑一样就那样坐在她的旁边,没有再离开半步。
这次静好睡下后梦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画面,只是沉寂的睡着。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起来了,屋内一直开着会发出橘色光芒的台灯,让你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静好偶尔醒来吃了莫祈梧递给她的药,然后又倒头继续睡,莫祈梧花了三个小时熬好的粥,她看了一眼,说了句“不想吃”后继续倒头睡。她就这样,饭也不吃,除了药,什么事情也不做,除了睡觉。
每次看着沉睡的她,莫祈梧的眼眸中闪过心疼、悲伤、难过还有无奈。
静好也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直到她的电话铃声响起。
本来静好不想接的,可是那个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往复,静好终于睁开了眼睛。从桌子上摸索过手机,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她的嗓子干燥的仿佛可以随时冒烟一样,哪怕多说出一个字都会像被人撕裂开了的痛苦。
“嗯,我是。你说什么?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好的,我马上来。”静好马上翻身起床,尽管现在头还是晕眩的厉害。
看见站在书房外的静好,莫祈梧感觉有点奇怪,因为她此刻连鞋都没有穿。
“怎么了?”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关心的看着她。
“你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马上。”她的眼中满满的是惊慌。
“好的。不过你要先把鞋子穿上。”他看着静好苍白瘦弱的脚,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
人生就是这样,它不允许你有片刻的懈怠和停留,总是把人一步又一步的往前逼着前行。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到了谷底的时候,上帝又给了你新的打击,让你知道还有更低的谷底。挣扎过,歇斯底里过,悲痛欲绝过,但是事情还是会像沙漏一样不紧不慢的往你面前扑面而来,没有心理准备的人,就只能看着自己被淹没。路边的残阳,以胜利高贵的姿态慢慢的落下它光辉一天的舞台,而努力存活的人,只能在这城市的边缘低延残喘。
坐在副驾驶上,静好把窗子摇了下来,外面冷冽的风呼呼的吹打在她的脸上。
“把窗子关上吧,你现在感冒还没好。”
静好摇了摇头,说:“我想这样能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因为到了那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我还不能倒下。”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看着手机上的数字,她才明白自己已经在那个房间里死睡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