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皇帝寿诞,邀来了毗邻几国,以漠北为主,来天朝贺寿的人络绎不绝。西楚皇特意派了太子龙璟前去驿站接待,可谓是给足了别国颜面。
而在此次盛宴之前,当元子卿以为她能过几日安生日子时,一封无名信惊乱了她。
那是一日午后,她与琴桑正在院中干活,为了寿宴一事,上面传话下来要加快速度干活,不能给西楚丢人。
一个小宫女徘徊在门口,不停往里张望,待看到元子卿后,似无意撞上来。
正抱着木盆出门的元子卿目光一凝,手中动作立即一滞,余光顺着轻挑自己腰间的指尖移去。小宫女看清她淡定如常的面容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即离去。
元子卿并没有多做停留,规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知道,在宫中,无时无刻都有眼睛盯着自己。
夜。
弯月如钩,悬挂于苍穹。
一黑影鬼鬼祟祟走在浣衣坊庭院中,池边水面倒映出黑影的侧容,白净的秀脸一闪而过。
待人黑影离去后,一双金光闪闪的眼从黑幕中露出来,是碧儿。
她方才出来如厕时就觉着不对,盯着黑影离去的方向,轻啐一口!
“呸,骚气娘们,大半夜的定是去找男人了。”
若自己抓住了这丫头的把柄,还不任由她捏揉搓扁。
脑中几番思量,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起风了。
独自走在宫道上的元子卿眨着眼。
今夜的风,无端而起,贴着墙边四角悠悠盘旋,十分诡异……
当她下午寻了个无人处抽出腰间之物,看到纸上的寥寥几句,是一首诗。
“宫人重暮妆,
北望茕与湘。
来人但欢逢,
叙旧思重陈。”
宫北来叙……
引她注意的并不是这首藏头诗,而是诗旁的落笔——皖。
皖是华姐姐的小字,她当然记得,无论题笔者是否为华姐姐,她都要去一遭。
如若她料的没错,应是一直往北走。
而此时,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正有人执酒酣饮。
一旁宫殿屋顶黛瓦上,白长剑插入细缝中,青衣女子拿着酒壶,耳朵微动。
“有人。”在她唇瓣轻启那刻时,长剑已有异动,一股杀意弥漫在眼中。
“青璃,你醉了。”说话人站在一旁,抱剑相望她,“宫中的人,切勿乱动。”
“哼,你莫非看上了方才那低微的小婢女不成。”
突然眸光一聚,赤岩嘘了一声。
又有人来。
青璃低头看去,嘴角一扯,感情这宫中的人大晚上都喜欢到处闲逛不成。
啪。
手中酒壶击去!只听清脆一声响,一阵刺耳的尖叫传来。
又是个女的,赤岩眉头一挑,感情这西楚皇宫里的宫婢们都喜欢大半夜往外边遛弯。
青璃冷笑,眼中满是轻蔑。
“真没用。”
赤岩抱剑不说话,望着之前那人行去的方向,仔细思量……
——
另一处,顺着北走,元子卿来到一道宫门前。
她沉默,门上金匾写着‘绯烟阁’。
殿前,大门未关。
重重纱帘被风吹起,晃起一天月色,香炉中烟波袅袅,烛光荡漾渺渺雾气,那抹光忽暗忽明,飘摇不定,晃着人眼。
正与此时,一双手,缓缓拉开纱幕。
在看到纱幕深处中端坐的女子时,元子卿顿时睁大双眼,想惊呼,却不知怎的声音凝滞在夜色里,喉间涌动,话语堵在咽喉,化作脚下步子,上前,躬身而跪。
只是在她躬身那可刻,未及见到纱幕中女子颤抖的身子和紧握的手心。
“奴婢惜欢,见过……”
“进去罢。”
说话的是旁边宫女,元子卿敛眸起身。
在重重纱幕深处,女子肤光胜雪,以手撑着下颚,随意间便是一个华美的姿势。
压制住心中涌动的情绪,低头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她从进殿后,便无人出声,偌大的宫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而坐在上首的女子,却一直侧转着脸,看着炉鼎中飘摇的缕缕烟波,元子卿心霎时间揪紧,心里种种问题呼之欲出,仿若殿外厚积的白雪般森冷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内心中深藏的记忆被这脑中种种念想敲得生生作痛。
“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一线月光浅暗,夹着淡青色烟波,映着上首躺坐那女子的眉宇,那一双眉扬掠的角度精美至令人惊叹。
那人红唇微张。
“你叫惜欢。”
话语随着风轻缓踱入元子卿耳中,语气的淡漠是她未想到的,但只是方才进殿时的那一眼,她便知。
这是她的华姐姐,只是她为何进了宫,还成了皇上的妃子。
“回华嫔娘娘,是。”"},"over":true,"prechapterid":"1783245","code":1,"hashongbao":false,"nextchapteri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