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豫让,国士无双
作者:方启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244

陈州

秦犨、李濉、蛇女潇潇三人从狼虎谷磨铁山突围后,一路马不停蹄地向西直奔陈州。 首发--无弹出广告

数日后,进入了河南界内。

沿路上的几个州府,都已成没有活人的鬼城。

黄昏时分,三人终于赶到了陈州。

看到城内到处狼烟升腾,秦犨咬牙道:“我们还是来晚了!”

三人悄悄靠近陈州城,发现这里也是空城。

城中到处可见大群的秃鹫在地上争食腐尸,还有漫天的食腐大鹰在空中盘旋。

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

李濉望着眼前惨景,愤愤地说:“看来骷髅兵所到之处,真的是寸草不留…”

三人顺着城门往里走,却再没有看到死人。

秦犨皱眉道“陈州守军至少。

高林喃喃自语:“年年桥上行人过,谁有当时国士心……”

时光倒回春秋末年公元前453年,山西晋阳古赵国都城

一群工匠,在赵王赵襄子的宫中修整偏殿的厕所。

几个士兵在旁监督。

扮作泥瓦匠的豫让一边干活,一边观察着戒备森严的赵宫。

黄昏时分,一队铁甲卫士走了过来。

“好了吗?”卫士长问工头。

“大人,都完工了!”工头笑着回答。

卫士长看了看修整得整整齐齐的厕所,点点头:“让所有人集合!”

工匠们都过来,恭敬地等候着。

厕所内,豫让悄悄地爬入墙壁中的空隙。

外面,卫士长吩咐几个卫士:“你们,去检查下!”

卫士们开始从外向里检查。

豫让在夹缝里面飞快地砌上砖,把刚才的入口封上。

士兵们进来时,豫让刚刚把最后一个空隙用砖堵上。

检查完毕,士兵们出去,向卫士长点点头。

卫士长掏出一袋银子,丢给工头。手一挥:“好了,你们都出宫去!”

工匠们都在士兵们的监督下离开了工地。

卫士长回头看了一眼厕所,领着卫士们列队离开了。

月上枝头,夜凉如水。

厕所的夹墙内,豫让怀揣匕首,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七天七夜过去了。

一直没有等到赵襄子来上厕所。

第七天黄昏,就在他将要脱水昏迷时,他听到外面有多人走过的脚步声。

他从缝隙中望去。

有一个身穿鹅黄锦服、身材高大的人领着几个臣子路过偏殿。

在落日余晖中,豫让认出那人正是赵襄子!

豫让立刻清醒了,浑身紧张起来。

赵襄子此时也看到了修缮得光鲜靓丽的厕所。

他对群臣说:“寡人内急,你们等候一下”。

说完,他向厕所走去。

豫让双目精光四射,紧握匕首,等候最佳时机破墙而出,一击杀之。

赵襄子进了厕所,四处看了一眼。便宽衣解带。

他正要如厕之际,忽然自己的衣带猛地飘动了起来,心中一阵莫名悸动。

他一惊,立刻退了出来。

“厕内有杀气!”赵襄子高呼。

卫士们上前用巨锤砸开厕所。

夹墙推倒时,一道寒光从里面闪出,夹墙内一个人影猛地向赵襄子扑去。

卫士长挡在赵襄子面前,化解了豫让的攻击。

卫士们一拥而上,抓住了豫让。

豫让被带到赵襄子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行刺寡人?”赵襄子皱眉问道。

豫让冷冷道:“我是受过智伯礼遇的豫让!今来为智伯报仇!”

卫士长立刻拔剑,要杀死豫让。

襄子喝止道:“此人既非智伯后人,亦非智伯家臣,仅因智伯曾礼遇便舍身前来刺本王,可谓天下贤士义士!松绑!放他去吧!”

豫让惊诧地望着赵襄子。

卫士们将他架出了宫门。

半月后,赵襄子出宫,行到在石桥边,照旧给聚拢在那里的乞丐们布施钱财。

忽然,胯下之马受惊嘶鸣跳跃起来。

“有人欲行刺!”赵襄子大喊。

卫士们开始对所有的乞丐进行搜身,果然搜出藏刀之人。

此人被带到赵襄子面前,是个满脸溃烂的乞丐,声音也嘶哑不清。

赵襄子看了一下,沉吟片刻,道:“你是豫让!”

那人点点头。

原来豫让被释放后,仍不忘刺杀,他不惜把漆涂在身上,使皮肤烂得像癞疮,吞下炭火使自己的声音变成嘶哑,混在桥下的乞丐之中,苦等赵襄子路过布施之时再行刺杀。

赵襄子听完豫让的讲述,长叹一声。

他皱眉责问道:“您不是也曾经侍奉过范氏、中行氏吗?智伯把他们都消灭了,而您不替范氏们报仇,如今智伯死了,您为什么单单如此急切地为智伯报仇呢?”

豫让说:“范、中行氏以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而智伯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赵襄子很受感动,但又觉得不能再把豫让放掉,就下令让兵士把他带走。

豫让忽然转身向赵襄子跪下。

赵襄子笑了,问道:“你是让我再饶你性命么?”

“我既持刀入宫,就已抱必死之心。两番失败,已知生还无望,无法完成刺杀大王的誓愿!只请求大王把衣服脱下一件让我劈刺,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赵襄子愣住了,他不顾臣子的劝阻,缓缓脱下自己的衣裳,连同一把宝剑一起丢给豫让。

豫让拿起宝剑,跳起奋力击刺赵襄子的衣服。

接连劈刺了十几下后,豫让仰天大呼:“吾可以下报智伯矣!”

说完,他便伏剑自杀了。

时光回到“豫让桥”边

高林矗立桥头。

秦丝玉在河岸边大石上坐下,轻抚筑弦,幽声吟唱:

“寒秋瑟瑟,饮马落剑河,功名利禄云中客,男儿血为知遇热…

一曲唱罢,四周又恢复宁静。

唯有水流潺潺,鹳鸟啾鸣。

高林放眼四周,凝神望去。

忽然,芦苇丛中,有一人一橹,荡舟而来。

此人青衫布衣,身材修长,但面容已毁,甚是狰狞。

正是豫让!

“天下之变,也无关我事。你们回去吧…”

说罢,他摇船而去。长橹拨水,惊飞三两只黑鹳,悠哉悠哉的歌声飘荡过来。

“芦苇荡,青纱帐,千年悠闲隐豫让…”

高林默默地望着豫让离去的背影。

“豫大侠!豫大侠!”秦丝玉着急地地喊道,要追上去。

高林拦住她。

秦丝玉跺脚嗔道:“渔阳筑不是刺客之筑么?他既已现身,为何又不听召唤?!”

高林沉默不语。

秦丝玉抓住高林撒娇道:“这人看着就好恐怖吖…我们不要和他一起好不好?”

高林摇头道:“不可,入唐弥寺要过的第一关化骨池,非此忍士莫属!”

秦丝玉气鼓鼓地走到一边。

高林望着豫让桥,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众人遇我,众人报之。国士遇我,国士报之…”

秦丝玉不解地望着他:“你说什么吖?”

高林笑道:“别担心,我有办法了”

正午煦阳,暖暖惬意。豫让在船上昏昏欲睡。

忽然听见有人声在喊:“豫让何在?!”

他迷糊睁开双眼,皱眉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忽然远处传来高林的大喊:“豫让接旨!”

他激灵了一下,立刻跳起来,划着小船,驶出芦苇荡。

他吃惊地发现一条大船驶来,船上彩旗飘飘。上面雕刻虎头鹰爪,云海怒涛,笔直的桅杆直入云霄。甚是威武。

高林、秦丝玉、四位黑衣人皆立于船头。

“嗬!好大阵势!”豫让伸了下舌头。

“豫让接旨!”高林举着一份鎏金圣旨,大声道。

豫让赶紧丢掉橹桨,飞到船头,跪拜在地。

高林大声宣读圣旨:“天子诏:我大唐江山,历代天子广施恩德,百姓安居,四海朝拜,宇内澄清。却因近年反贼猖獗,残暴人伦,致使社稷丘墟,苍生涂炭,如今朕广招贤士,勤王讨贼!本王奉天子诏,授豫让开国县侯,加封云麾将军,食邑千户,从三品!赐千亩田宅、奴婢仆从五十人!望豫让爱卿不负皇天圣恩,精诚图报,杀贼讨逆!”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豫让再三叩拜,接过圣旨。

这时,几个骷髅兵在暗处看着这一切,悄悄地隐入了芦苇丛中。

黄昏,细雨霏霏,远处惊雷阵阵。

高林、秦丝玉、豫让,四个黑衣人,在细雨霏霏中一路疾驰。

秦丝玉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紧跟的豫让,小声问身旁的高林:“他怎么也愿意接现在的圣旨呢?他可是一千多年前的鬼吖…”

高林小声说:“其实谁都有**,无论是人还是鬼,无论是在千年前还是在当下,而豫让的**,就是一份国士之礼的尊重…”

秦丝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四个黑衣人追上来,问道:“高将军,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高林望着远方,道:“河南禹州,聂政台!”

秦丝玉美目闪亮:“是去召唤那个刺杀韩相侠累的聂政?”

高林点点头,看了看前方,道:“再往南就是黄巢的控制区域了,随时会遭遇骷髅兵。各位要小心避开!”

几个黑衣人点点头。往前奔去。

豫让也从身后赶来。

高林望着他后背的奇型兵器,笑问:“豫前辈,有一事请教”

豫让望着他。

高林指着他的兵器,道:“但凡刺客之兵刃,皆力求轻薄短小,以求电光火石之际一击速杀!而你的大剑,为何如此冗长厚重且呈圆锥之状?”

豫让笑了笑:“神器自有神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林不敢再多问。

丝玉笑着招呼豫让:“豫爵爷,我们快走吧,前面就是河南界了!”

“好!”豫让大声答应,纵跳着往前去了。仿佛这声豫爵爷,让豫让很是受用…

七人纵跳之间,已出数十里之遥,消失在夜色迷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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