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摔的汉子却也结实,一骨碌的爬起来,浑然无事,见着新琪被擒,拳头一捏,便又要冲上来。 新琪自然知他虽然有些蛮力,却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对上那些修真之人,却是讨不到任何好处去,止住了他道:“这位大哥请住手。”
张啸铁一愣:“可是恩公你…”
新琪摇了摇头:“自问若是对我,你有几分胜算?”
张啸铁一听,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他先前所见二所斗之时所用之术,恐怕这二人都不是普通人,心知若执意缠斗,恐怕也不仅就不得恩公,自己还讨不到好果子吃,一时手足无措。
那人嘿嘿一笑:“小子,看你还有自知之明。”那人贼头贼脑的向周围看了一圈,“这里说话不方便,你随我来。”说罢携着新琪,飞快地奔出客栈,向着城门去了。
新琪身体被制,动弹不得,只能被动的拖着步子,被他带着,那人脚程也是颇快,出了城门才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高大身后高大的城门便已经看不见踪影了,新琪心中暗暗叫苦,不想难得的宁静竟然是如此的短暂,才刚大难逃脱,不想又深陷逆境。
随着向前,周围的植被渐渐的厚了起来,估计是向南行了不少的路程,那人马不停蹄的向前奔了数里,停下来,四处jǐng惕的观望了一圈,一把扎进一堆树丛里。树丛枝叶繁茂,那人穿梭的身形甚是敏捷,速度颇快,这却苦了新琪,不时有横出来的纸条,猛地抽打在新琪的身上,疼得他直咧嘴。
到了一块空地,那人停了下来,将新琪扔在地上,又点了他的檀中,制住了他的真气,新琪怒道:“你制了我真气做甚?”
那人却嘿嘿一笑:“若你能zì yóu活动,多我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新琪一愣,心中便明白过来,冷冷一笑:“原来我也并不是如你口中说的如此不济,还是能对你造成些许威胁吧。”
那人却也不恼:“你这人是机灵得紧,只可惜现在却成了我的阶下囚。”脸sè一肃,“药王鼎在那里?”
新琪哼了一声,目光别过一边去,也不回答。
那人却见他如此,也不逼问,鼻子动了几下,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他的行囊,猛地一拉,将他带了个趔趄,险些摔了一跤,新琪大怒:“你做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
那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颇为意外:“不想你还挺视时务,那快告诉我,赤血石在哪?”
新琪冷道:“什么赤血石,我不知道。”
那人一愣:“二十年前贺岱贤便是携了药王鼎和赤血石隐退了江湖,不知所踪,怎地现在药王鼎重现,却不见了赤血石。”
新琪瞥了他一眼,略带讽刺的道:“这事你得去问他,我又如何知道。”
定定的看了新琪半晌,倒感觉他也不是在撒谎,那人叹了口气道:“也是,这赤血石戾气之重,便是我也难以抵抗,更何况是你这小子,贺岱贤自是不会将它交给你了。”他又嘿嘿一笑,“小子,你姓贺吧。”
“我姓什么与你何干?”新琪的声音仍是冷冷的。
“哼,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儒教弟子,个个姓贺。更何况你还跟贺岱贤又不浅的渊源。”他冷冷的看着新琪,“你跟贺岱贤是什么关系。”
新琪瞥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倒是跟他关系不错。”
那人一愣,冷笑道:“二十年前,这药王鼎便是他从我这里抢走的,我又如何能跟他不熟。”
新琪微微有些惊讶:“二十年前,想不到你二十年前便在江湖上混了。”
那人嘿嘿一笑,语气便有些骄傲:“二十年前,谁能不知我怪盗张蜀的名字。”
“獐鼠?”新琪忍俊不禁,“还真是形象。”
张蜀怒道:“弓长张,蜀国的蜀,不是动物的獐鼠。”
新琪笑道:“看你这么敏锐的反应,看来我也不是第一个叫你獐鼠的人了。”
张蜀对他怒目而视,却又不知如何辩驳。
新琪收住笑容:“相比当初你技不如人,才让人家把药王鼎给抢了。”
张蜀脸sè微红,辩驳道:“我本是靠偷盗吃饭的,在说了,贺岱贤合适修真界三大高手之一,现在的幽园谷谷主业不见的胜得过他。”
“咦?我何以不知道爷爷竟然有这么高的道行?”新琪低声自言自语。
张蜀嘿嘿一笑:“小子,想不到你这么jīng明,却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新琪一愣,道:“不好,以不小心说出来了。”他心里却是暗暗一笑。
张蜀讽刺道:“我看你也有十四一顿的纠正。
新琪忍不住笑道:“是,张蜀,我爷爷真的很厉害吗?”
张蜀点头道:“很厉害,二十年前,他便与无尘教掌门紫徽道长和般若寺方丈执苦大师并称修真界三大高手,只是不知为何,他如此修为却将幽园谷谷主的位置让给了他的师弟贺辰风。”
新琪道:“真正的高手向来是淡泊名利的,你光这么说,我怎么知道他又什么厉害法?”
“紫徽道长和执苦大师不一样处于名利当中吗?”张蜀颇不赞同,“说起他的厉害,我算是阵正见识到了,当rì,我从药王谷偷得药王鼎,真暗暗自喜之时,他忽然出现在我眼前,对我道:”不知你拿这药王鼎可否有用?‘当时我一愣,觉得他说的话颇为奇怪,下意识的摇摇头,他便道:“既然没用,便交给我吧。’我一听,自然不允,道:”我现在没用,说不定以后便有用了。‘他又道:“此时没用,此物此时便无须再你手,交给需要他的人吧。’我道:”你要它有用吗?‘他脸上忽然浮现出忧伤:“我需要它救人xìng命。’尽管如此,我千辛万苦偷来的东西,哪能这么举手让人,他向我一礼道:”虽我幽园谷对所谓正邪并不在意,但这药王鼎终究不是适合尔等持有的,交给我罢。‘说罢身形一闪,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药王鼎已经跑到他手上去了。你可别笑话我,虽然我修为不高,可作为大盗的我身法可是一流的,可当时我却连看都没看清便让他把药王鼎给抢走了。“
新琪笑道:“你自己道也承认你的修为不行,这样没有对比xìng,又如何能体现的出他的厉害?”
张蜀皱眉,心中微微有些怒气:“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
“是是是,贺岱贤太厉害了,不过你能不能在说些关于他的其它事情。”
张蜀无奈,闷着头想了一会:“二十年前还有一件震惊江湖的事情,听说贺岱贤为了一个女人,独闯yīn月王朝,还顺便卷走了他们的镇教之宝赤血石,说起来他抢我药王鼎之时,便是他刚从yīn月王朝回来之时。”
“yīn月王朝?什么教派这么大的派头?”
张蜀怪异的看了新琪一眼,叹口气道:“你是什么生的,明明啥事都不知道,却偏偏这么jīng明。”
新琪笑道:“我天xìng异禀,说说这yīn月王朝吧。”
“这yīn月王朝势力之大,甚至超过了正派之首无尘教,是天下最大的邪教,以至于需要无尘教,般若寺,和幽园谷三大教派联手才能与之抗衡。”
新琪努努嘴:“我看也不过如此,能让人家一个人只身独闯的教派也强不到哪去?”
张蜀瞪了他一眼:“真是小子不知所谓,贺岱贤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如此修为,恐怕紫徽道长和执苦大师都不见得能胜过他,不过你当他很好过吗?听说他当时受了很重的内伤,几乎连命都丧在里面。”
“也就是说他抢你药王鼎之时已经身受重伤,想不到你这么逊,连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都打不过。”
张蜀头都大了,这样的事情都能被他联系上,真是有些无奈。
过了一会,新琪又问道:“那yīn月王朝的人都是群什么人?”
张蜀冷冷的道:“要我回答,你就乖乖的听,别说些话来气我。”
新琪嘿嘿一笑:“是,獐—鼠—”
这张蜀与獐鼠同音,张蜀也没听出来,瞪了他一眼,答道:“yīn月王朝的人个个行踪诡异,他们与正派中人所崇拜的神灵不一样,他们崇拜的是邪魔蚩尤。”
“崇拜邪魔又怎么样?只要做伤天害理之事就行了。”
张蜀愣愣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话说得真是匪夷所思:“你真的是儒教弟子吗?竟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新琪笑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儒教弟子了?”
“可你用的法术都是儒教的法术。”
“那也不能证明我是儒教弟子啊。”
张蜀一怔,道:“也罢,反正我对他们正教所崇拜的天神也没什么好感。不过要说伤天害理之事,不知道屠杀一个部落六万人口算不算?”
新琪一怔,一股惊惧从心里升起:“六万人?”
看着新琪惊惧的表情,张蜀冷笑道:“怕了?yīn月王朝中人行事乖张诡异,他们向来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但一旦露面,江湖便定然要掀起腥风血雨,你可知赤血石的来由?”
新琪表情变幻不定,还没冲震惊中回复过来,摇摇头:“不知。”
张蜀道:“yīn月王朝地处西川,多为苗疆之人,崇拜邪魔蚩尤也不足为怪…”
“苗疆人不时敬奉女娲娘娘吗?”转头一看,新琪面sè已经恢复如常,面上还露出似有若无的笑容,张蜀心中暗暗叫道:好一个厉害的娃。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苗疆之人,分为白苗人和黑苗人,他们都jīng通蛊毒之术,只是白苗人信奉女娲娘娘,而黑苗人却是蚩尤后裔。”
新琪点点头:“他们要不信奉自己的老祖宗才叫怪了。”
张蜀对他老是打断他的说话颇为不悦:“我要说的是赤血石的由来。”
新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那个赤血石是怎么来的?”
张蜀哭笑不得:“赤血石是由那六万条人命换来的。”
新琪一惊,胸口的赤血石猛然的跳动了一下,一股邪气便从赤血石中发出,丝丝渗入他的体内,没来由的勾起他初次碰到赤血石之时所看到的场景,心里惊惧,浑身冰冷。
看他忽然面sè苍白,张蜀问道:“你怎么啦?”
“没事。”新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听到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了,你继续说。”他赶紧评定心神,合着绿石发出的灵气,缓缓地将那股邪气压了回去。
看着新琪的脸,张蜀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说道:“当rìyīn月王朝用黄泉九幽阵,摄取了白苗人一个部落六万人的jīng血魂魄,形成了赤血石。虽然白苗与黑苗本便不和,但二方共处苗疆向来也只有小些冲突,可yīn月王朝这一举动,却酿就了黑白苗的一场大战,双方死伤无数。”
新琪脑海中有浮起那赤红的世界中那几个幽魂恐怖绝望的脸了。
“不知这赤血石有什么用,yīn月王朝居然不惜如此惨重的代价?”
张蜀嘿嘿一笑:“修真之人最大的追求是什么?”
新琪一愣,摇摇头:“正派中人估计是除魔卫道罢,邪教中人就不知道了。”
张蜀听罢,又是哭笑不得:“你修真是为了什么?”
新琪道:“爷爷让我练我便练了,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张蜀摇摇头:“是飞升。”
“飞升?就是飞到天上当神仙罗?”
张蜀点头道:“千年来,飞升不知是多少修真人士的梦想,可究竟又有多少人能够达成这个愿望呢,飞升需抛却一切尘世的感情,可又有多少人能看破?除此之外飞升还要应劫,这又是九死一生之事。”
新琪反正对飞升也没兴趣,脸上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这又如何?”
“传言,只要用药王鼎,在世上yīn气最足的地方,将赤血石炼上七七四十九天而不被中断,便可成仙丹,服下之后便可飞升。”
新琪摇摇头:“赤血石本是及邪之物,又在及yīn之地炼这么长时间,出来的恐怕不是仙丹而是魔丹,服下之后也是变为邪魔而不是飞升成仙吧。”
张蜀一愣,不满道:“你这个毛头小子知道个啥,这可是江湖中人人皆知的事情,否则这赤血石和药王鼎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抢了。”
“人人都相信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张蜀瞪了他一眼:“哼,就算是邪魔又如何,只要能拿到赤血石和药王鼎,老子就谁也不怕了。”
新琪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半晌,他忽然想道:“yīn月王朝是不是有一门术法可以让别人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影月之法,你怎么知道?”
新琪一怔呆呆的道:“爷爷被他们抓走了。”
张蜀一惊:“他们多少人?怎么可能抓得住贺岱贤?”
新琪摇摇头:“可能是他们以村民为要挟。”
张蜀一听,沮丧不已:“本来以为赤血石就要到手了,不想又碰到这么一茬事。小子,那你出漠北干嘛?”
“找爷爷。”
张蜀讽刺的笑道:“笑死了,就你那么一点微末的道行…”看着他脸上忧愁的表情,却又不忍说下去了,“放心吧,贺岱贤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倒是你,这么点本事便携了宝贝到处瞎跑,还好你碰到的是我,要是别人,恐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新琪嗯了一声,却是心不在焉,忽然转头向张蜀道:“我们去yīn月王朝找赤血石。”
张蜀打惊:“小子,别说大话了,恐怕你还没找到王朝的位置便已经挂掉了。”
新琪冷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新琪转头便yù走。
张蜀急道:“你不要你的药王鼎了?”
新琪淡淡的道:“既然这药王鼎本来便是你偷的,现在也只不是物归原主而已。”
张蜀一愣,大感意外,药王鼎拿在手里,反而觉得不自在起来,悻悻看着他继续往前走,却又颇为不放心,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