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词云: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东风初起,万物回chūn,却正是燕子飞回檐筑巢之时,嫩绿的柳条儿在微风之下随风飘摇,和煦的阳光轻轻的洒在新生的土地上,暖暖的。这长长的围墙,墙顶皆用琉璃瓦饰着了,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墙的外侧,绿茵片片,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洒就了点点光斑,细细看去,却也是一处难得的休闲胜地,只是行人却是不多,倒是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手捧一卷圣贤之书,想来也是图个地理清静。
那书生身着了件灰sè长袍,虽不是绫罗绸缎,却也不是粗布麻衣,想来家里条件也还过得去,就只图了明年赶考,考个功名。只见那书生捧了书,落在扉页之上的眼睛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他又似漫不经心,又似特意的走到了那堵高墙附近,卷了书背到身后,抬起头向墙顶望去,可他的表情却有不像在望什么,倒似在等了什么。
过得片刻,墙内忽然传来一阵女子嬉戏之声。
“小姐,悠着些,别摔了。”丫鬟一阵惊呼。
“没事儿,哪能这么容易摔着。”小姐咯咯的笑着,毫不在意,那声音娇美动听,不用看了长相,便知定是哪位贵府佳人。才听得那声音,那书生忽然的脸上便浮出淡淡的微笑,似是幸福,却又偏偏带着一丝忧愁。男女婚嫁之事,最讲求门当户对,虽他家也不是什么低贱人家,可总归于高官贵府差的远了。听得半刻,忽听得内屋一阵呼唤之声,那小姐应着离去了,便只剩了那娇脆的笑声,似乎还萦绕在耳畔,让那书生又兀自呆了半晌。愣愣的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愁,不由又向那高墙内的四角天空望去,依旧是琉璃瓦和墙内的一丝不输于墙外的翠绿。他缓缓地底下头,再抬起头时脸上的愁容却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尽是坚定的决心,他又捧起那本书,将目光牢牢的定在上面,渐渐的远去了。
墙外,依旧是小石路,林荫道,和煦的阳光淡淡洒落,那一棵粗壮的柳树后面,一个简单的挽了发髻的女孩,忧郁的望着书生远去的背影,那相貌看不起太清,可那哀怨的眼神,却生生的刻进了无涯的心扉中,淡淡的心酸。
无尘山摘星峰,无涯简单的收拾了些行李,取了星辰剑。
“你这就下山吗?”鸣心站在门口。
“嗯,虽然不知掌门师伯让我去般若寺作何,但事情还是越早办完越好。”无涯收好东西,将剑缚在背后,“刚好我顺便想向般若寺讨点东西。”
“和你最近鼓捣的东西有关?”鸣心问道。
无涯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你咋知道我最近在鼓捣东西。”
“不用头想都知道了。”鸣心笑道,“你房间里面经常传来一声爆炸声,然后便是泼水声,最后就是你狼狈的从屋子里面逃出来,脸上都灰不溜秋的。”
“哈。”无涯尴尬的耸耸肩,“大概是吧。”也不把话说明白,“那我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下山,”鸣心打趣道,“你也知道你自己的…”
无涯有些生气道:“我再怎么路痴也不至于连下山的路都找不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鸣心哈哈笑道:“是了,信号符你也会做了,要是在不行便发个信号,我马上赶到。”
无涯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走出房间,祭起星辰剑飞了开去,便是飞在空中他还闷闷不满的自言自语道:“鸣心也真是太小看我了,虽然上过山后没下过山,但只要一只往下,终归还是可以出去的吧,大不了往飞瀑峰走,那儿总归还是走过一次。”转眼间,便见着了那围了整个无尘山的屏障,正遇落下,可从空中看着摘星峰上的莽莽树林,和林间细小而繁杂的小道没,不禁心中打鼓,思量再三折了方向,向飞瀑峰飞去。在飞瀑峰半山腰的屏障出落下来,出了屏障,便见着了熟悉的景sè,不禁心中欢喜,想道,这次总不会错了。
可那知,山野只见,草木得天地jīng华,皆是长的飞快,这大半年之间的景致,却与了这大半年之后的景致大不相同,无涯才走了几步,碰到一个岔口,便觉得头脑发麻,总觉得这条路似曾相识,却又如此陌生,便心中想到,现选一条路走着,一会不对再这回来便是了。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这岔路竟越走越多,走到后来,无涯已经完全摸头不知脑了,看看天,却已是烈rì当头,竟已不知道在其间花了多少时候,可偏偏连那条飞瀑的声音都听不到。无涯觉得有些疲惫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想掏了信号符求救,可又不禁想起鸣心嘲笑自己的样子,倔心又起,起了身来。
这次他决定采取些措施,用最古老的方法,作标记。他抽出星辰剑在最近的一颗树上画了个箭头,然后选了个方向走去,不过说起来,要是景牧荣知晓无涯竟然用他的星辰剑做路标,可不知是何等表情,光是想一想,无涯便觉得心里发寒,越发觉得没有求救的决定是正确的。
总算也该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又在林间摸索了大概一个时辰,便隐隐约约听到水声,无涯心中一喜,加速向前走去,果然一道银龙飞泻而下,便是飞瀑峰的奇景了,顺了瀑布,一路往下,也要不了多久,便出了山,走出林子,看看天空,却已经是正午已过,下个山竟然花了他大半天的时间,想来也觉得汗渗渗的。
记得昨rì渡清师姐说了,往南过了江陵,便快到了,可是,这往南行多远才使江陵?想到此处,他不禁又有些头大,想来想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便抬头望了望太阳,寻了着了向南方向御剑飞了过去。
御剑速度端的是风驰电掣,不一会,便见着一个城镇,灰白的城墙,熙熙攘攘的人流,无涯心中一喜,赶紧落了下去,寻着一个人问道:“这里可是江陵?”
那人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道:“这里是均州,离江陵还远着呢。”
无涯一愣,颇有些沮丧,离了城,便又向南去,见着下一个城,结果是襄州,然后是鄂州,然后是岳州,夷陵,又是一下午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路程等到最后到达江陵之时,却已经是夜幕四起,人也累得不行,倒是把这一片的城镇摸得熟了。
找个客栈打了个尖,第二rì清早,向镇民详细的问清了般若寺的走法,总算十来公里的路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到了。
远远的望去,一座庄严宝刹,盖了金黄顶,便若佛祖头顶辉光,顿显万般法相,颇为奇怪的却是这宽大的寺院中一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便如华盖一般,遮却了大半寺院,与庄严的金黄交相辉映,说不出的壮观。宏伟的铜门大开,门前空地上一个特大铜炉,正燃着数根草香,烟雾袅袅上升。
无涯放缓速度,在寺门口落了下来,见着几个年轻扫地僧正缓缓地清扫着地上的灰尘,便道:“无尘教弟子海无涯前来拜访贵寺方丈大师,烦请同报一声。”
最近的一个扫地僧抬起头见着了他,走过来,一手持帚,一手礼道:“海施主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住持。”
无涯点点头,见着那扫地僧快步穿过大门走进寺里,行走起来毫无声息,竟也不带起半点灰尘,在看看周围几个扫地僧,也没有一个人往这边观望,皆是不急不缓,沉稳的打扫着本来不脏的地板,无涯不禁暗暗吃惊,连区区扫地僧都是如此好手,难怪般若寺能与无尘教,幽园谷并称三大正教,他却不知佛教中,扫地也是修行的一种,却也并非最低等之人所做之事。
没多久,那个扫地僧便走了出来,恭敬的道:“施主里边请。”
无涯拱手行了一礼,跟着扫地僧,走进了这宏伟的寺院。过了大门,便是一宽大的庭院,庭院四周为八间佛堂,即便隔得远远的,也可看见佛堂内高大的佛像,分立着观音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地藏王菩萨、灵吉菩萨、大势至菩萨、rì光菩萨、月光菩萨,每间佛堂内皆shè坐蒲,跪垫,佛像之前的香炉中皆是烟雾缭缭,想来香火颇盛。再往内去又是一道佛门,过了佛门,又是一个院子,院子两侧设两个颇大的佛堂,其一门帘上书:燃智慧灯驱黑暗;驾悲愿筏渡迷津。却是燃灯上古佛之佛堂。另一门帘上书:兜率宫中,*常转;龙华树下,正觉当成。堂中所奉,便是笑脸弥勒佛了,看到此处,无涯又不禁想起世人赞弥勒佛的一个对子,肚大能容,容天下能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此院里面,抬头便可看见那翠绿的树冠,浓密的树枝从墙的那头伸展过来。
再过得一扇门,便可以看见那可高大的树了,树干几乎有只是一个代号,长相也不过是个臭皮囊,不管我长相如何,名字如何,我还是我。”
悟圆哈哈一笑:“好,好,我还当看错了,原来怀远口中的海无涯便是你。”他轻碾佛珠,“既然是你,那可更要与方丈一见,你随我来。”
无涯拱手谢过,随了他向前行去。这个院子颇大,过了那树,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听见轻轻的木鱼之声,正前方便又是一间佛堂,这间佛堂看上比其他佛堂要更加庄严,门前两侧三四米处便有两个青铜香炉,门帘之上书:凡间圣果佛心妙;浊世清流教泽长。抬眼便见得金sè如来,身坐莲花台,头罩佛光顶,法相慈悲。佛像之下一老僧盘腿而坐,面向了如来佛像,轻轻地敲着木鱼。
“师傅,海施主到了。”悟圆双手合十躬身道。
木鱼声停了下来,那位老僧转过身来,淡淡的看了无涯一眼:“都进来吧。”
悟圆恭敬的道:“是。”和无涯一起走了进去,分别就老僧两侧的蒲团上轻轻盘膝坐下了。无涯细细的打量了老僧一番,这老僧生的慈眉善目,披了一件红sè袈裟,手挽佛珠,轻轻地拨动。既然悟圆都他方丈,想来他便是执苦大师了,只是他胡须花白,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却还真在他身上看不出紫徽的那股气势来。
“师傅,这位便是无尘高徒海无涯。”悟圆道,“同时也是贺老前辈之孙,贺新琪。”
执苦大师听到此话,似乎也无甚惊奇,却是缓缓地有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好,好!”便又闭上眼睛,并不说话。
悟圆也便如入定了一般,只是眼睛缓缓下垂,空气中一时只剩草香烧出来的微微呛人的味道。执苦大师和悟圆皆在佛法上大有成就,平rì静坐管了,便就是这么坐上一两天也不成问题,只是无涯看着安静的如同雕像的两人,坐得一会,便觉得腿脚酸麻,可又不敢站起来乱动。
无涯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紫徽师伯托我来…”
“紫徽掌门所担心之事,我也微有所察。只是征兆不显,不值得担忧,且让他放心,我般若寺定然全力阻止祸事发生。”执苦大师缓缓睁开眼睛,“倒是我却想听听海施主谈一谈旧事。”
无涯微微一愣:“旧事?”
执苦大师微微望了他一眼,叹口气道:“昔rì老纳与贺岱贤、贺霖璇、紫徽掌门还有苗疆白苗族长之子花不兹和其妹花月奴同闯yīn月王朝,六人结交颇深…若不是后来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罢了,这些是莫提,老纳一直都是很钦佩贺岱贤的为人的。二十年前,他忽然从江湖上消失,老纳和紫徽掌门便一直颇为担心,也想尽了一切办法寻找他的下落,不过他有心要藏起来,又有谁能找得到。半年前江湖忽然有传闻,赤血石重出江湖,昔rì赤血石是和贺岱贤一起消失的,于是老纳便派了悟圆前去察探,若能得知贺岱贤的下落,那是最好不过的,若不能得知,便将赤血石收回般若寺镇压,以免在江湖上再起波澜。想来那是紫徽也是一般想法了。”
悟圆点了点头:“那时贫僧与渡仙道长不期而遇,便结伴而行,到了漠北小村,不想却发生了如此之事,颇出乎意料。本想将你带回般若寺,但当rì错在我们,想来你对我们颇含怨怼,即便提出,你也不会同意,也便作罢。”
无涯摇摇头:“当rì之事,若不是悟圆大师相助,恐怕我现在也无法坐在此处与你如此交谈了。”
悟圆淡淡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你居然入了无尘门下。”
“我还有一事相询。”执苦大师开口道,“昔rì贺岱贤与贺霖璇天作之合,却无奈世事,终难成眷属,我本道他便此生不娶,却不想如今孙儿都这么大了,可否告知你nǎinǎi是谁?”
无涯苦笑道:“爷爷他是终生未娶的,我只是他的养孙。”
执苦大师缓缓地望向他,忽又轻轻的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尔后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唏嘘不已,半晌,他又道,“赤血石可还在你身上?”
无涯点点头。
“可否交与老纳看一看?”
无涯取出赤血石,交与执苦大师,执苦大师接了过来,浑若无事,细细的观祥了半晌:“果是邪物,历得二十年时间,邪气不减反增。”他将目光投向无涯,“这等邪物,你持了可又觉得异样?”
无涯如实说道:“刚开始只觉得邪气入体,颇是恐怖,但后来,我自身佩戴的一块绿石,能发出一股灵气,与邪气相抵,也便无事。”
执苦大师奇道:“竟有此事,可否借老纳一观?”
无涯有取出胸前绿石交与执苦,这绿石初看上去并不起眼,只是绿莹莹的,倒是颇为好看,但是执苦才将绿石放在手心,便感觉到这绿石蕴含的强大灵力,竟与镇寺之宝佛舍利相去不远,不经大为惊讶:“这绿石从何而来?”
“自我知事起便在我身上了。”
执苦又默默地看了半晌,将绿石交还给无涯:“我虽不知这绿石的来由,却知这绿石绝非凡物,若善加利用,于你修为,大有裨益。”
无涯一愣,忽的想起重楼曾与他说过的一句话,便问道:“曾有人跟我说这绿石本不是这个样子,不知大师可知这绿石的本来面貌?”
执苦摇摇头:“历数世上之物,能有有此灵气的屈指可数,老纳实在想不出有何种仙物是如此模样,但与你说这话的人想来应该对此了解,看来却是老纳见识浅薄了。”
无涯忙道:“哪里,既然连执苦大师都不知道,那这东西自然还是个谜样之物。”想起重楼那火红的头发,神秘的行踪,想来他也应该不是普通人。
执苦大师低头看着手中的赤血石:“虽那绿石能克制着赤血石之邪气,但放在身上太久总归不好,老纳为其上一道金刚伏魔印,以防万一。”说罢,只见他右手忽冒金光,缓缓地向赤血石罩去,只见那赤血石中红sè暗流忽的开始流转不停,竟暗暗发着红光,试图与金光抗衡,执苦大师一招一式的挥来,行得颇慢,却极是沉稳有力,如此下印,竟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那暗红sè的光芒渐渐的息止,邪气被尽数压制,此刻看上去只不过像一个普通的红sè石头。
“好了。”执苦大师手上的金光退去,将赤血石交给他,“紫徽掌门交待的事情已了,海施主若不急着回去,便在寺中住上几天,让悟圆陪你四处走走,只是寺中膳食清淡,怕是要委屈了你。”
“哪里,哪里。”无涯赶紧起身行礼道,“只怕无涯有要唠叨了。”
执苦淡淡一笑:“悟圆,你便带了海施主去厢房休息。”
“是!”悟圆起身行了一礼,看着无涯先行走了出去,自己却站了没动,半晌他张口道:“师傅……”
执苦大师举手止住了他:“我知你心中所想,当rì我与紫徽掌门相约,若贺岱贤得后,便一人授他一套术法,贺新琪虽不是他亲生,却也胜过他亲生,我这套金刚伏魔掌法也算履我当rì之约,此次紫徽掌门遣他过来,也有些原因是为了此事吧。”
“师傅之事,徒儿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这金刚伏魔掌法,若不能配合佛家心法,也是无用。”悟圆低声道。
“我留他几rì,便是想要你趁机授他佛家心法,至于他能不能融会贯通,却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执苦大师有缓缓闭上眼睛,“你便下去吧。”